“王爷，墨白受了重伤想必逃不了多远，况且我们一路追查他至此他想必该是躲在这附近几个村落的某一角落。”
“他受了伤自然要歇息，属下查了附近几个村落，唯有三十里地外的莲塘地处偏僻，村落后有片小山林，若我是墨白，唯有此能歇息一二。”方术寻思道。
“流光，你派人绕过莲塘从后包围搜索，方术在此待命，本王从正面搜索。”
“诺。”
素心在大柳树下等候一盏茶功夫，村里各媳妇说说笑笑满载而归，一看素心空着手惊讶道：“咦？素心姑娘没有看上合适的吗？”
素心摇摇头，淡笑道：“虽不买但看着热闹的集市心里也是高兴的。”
“刚我听说有个朝廷要犯逃到这里，听镇上人说他披头散发吃人不吐骨头喝人血，看见男人就杀，看见女人就……”上了点年纪的周大娘描述得绘声绘色，吓得一干女眷脸苍白不少面面相觑。
素心帮忙着把东西固定在牛车上，听她如此一说失笑道：“婶婶也不必害怕，那要犯想必是犯了什么事才逃到这带。”
“阿弥陀佛！虽说如此但还是小心为上。小枣，你爹爹呢，快寻你爹爹来，这天要暗了。”
“知道了！”小枣从牛车里抓了一块糖转身跑去寻他爹去了。
小枣他爹刚好买了酒，见小枣跑来笑着骂道：“小兔崽子，火急火燎撞鬼了？”
小枣弯着腰大喘气，“爹爹快回去了！周大娘说这里有个吃人的要犯。”
小枣他爹一听哈哈大笑。“这些妇人就爱道听途说。兔崽子，你怕了？”
小枣伸直起腰豪气万千道：“我才不怕呢！”
小枣他爹笑着经过他时用力拍了他的头。
回去路上牛车因放了许多东西所以比来时走得更慢些。
小枣他爹赶车不急不慢，偶尔回头对女人们的谈话插入几句。素心坐在后面阖目养神。
“哒哒哒！”又是马蹄声。
素心猛然睁开双眼，自方才在街上遇见他后，她对马蹄声潜意识感到慌乱。她将头微偏过去。
小枣他爹及时将牛车赶到路边停了下来，他一小平民百姓可不想惹怒这些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人。
小枣倒喜欢马，他对马有种骨子里的热爱，一见马就会热血沸腾。
骑在马上的方术对这目光炯炯、一脸好奇的孩子笑了笑，他阅人无数，知这孩子有慧根，走了一段路又折返回来。
对于去而又返的人，牛车上的所有人心都不由得咯噔一下。
若欢紧张得手心全冒汗，方术见过她几次，若被他认出来该如何是好？她焦急的扯了扯素心的衣襟，“小姐，怎么办？”
素心眸光一闪，低声道：“你把发髻弄乱些。”她不做痕迹的快速在抹了一把沾在牛车上的泥土，动作自然的侧过身像是为若欢整理发髻一般。
方术停在牛车前，他仔细扫了一眼坐在牛车上的女人，都是些乡下女子，女子对他似乎十分惧怕都低下头不敢直视他。
“你叫什么名字？”方术温和道。
小枣他爹慌张的抬起头看他盯着小枣，哆嗦道：“这位官爷，他是小人的孩子，小名小枣。”
方术笑道：“莫害怕，我不会伤你们！我见这孩子目光如炬是个有慧根的孩子，请问这孩子可有教习先生？”
小枣他爹不知道这个官爷做此问有何意义，便诚实道：“村里有个教书先生。”
“若我教他，你看如何？”方术微笑道。
小枣他爹受宠若惊的看着他，“这……这……”
方术摸摸鼻子道：“我乃汉阳王府的教习先生，我家王爷素来爱才，今日我见令郎目光炯炯有神，面相端正是大将之才，如若悉心教导日后倒可成就一番大业。”
“汉阳王？可是十五成名于天下十八封王的九王爷汉阳王？！”小枣已经激动得跳下了车，汉阳王可是他最崇拜的英雄，他平日里就喜欢听说书人讲他的故事。
“正是。”
小枣他爹还没来得及反映过来，他的孩子片刻间入汉阳王麾下了吗？不久将来他的孩子可建功立业光耀门楣，思及此，这个淳朴的汉子咧开嘴来。
素心偷偷瞄了一眼小枣的父亲，心里不由得叹口气。
一将功成万骨枯，古时征战几人回？
小枣激动难抑，“素心姐姐，我要当拜汉阳王麾下，要当将军了。”
“这孩子……”素心不由得心里叹口气。她压低声音道：“如若如此便最好了。只是小枣你和我说不喜杀人，若随他去，有朝一日要杀无辜之人于眼前时，小枣该如何抉择？”
小枣摸摸头，低头思索。
方术听此番话但也惊奇，穷乡僻壤之地一个女子能有如此见解的怕不是什么普通人。他谦和的对着她的背影拱手道：“姑娘好见解。然这世间总有不得已而为之之事，谋大事者不拘小节。”
“先生说得即是。怕只怕有多少人假借其名行不义之事。糜无有初，鲜有克終。若是乱世，我定会对先生说以战止战，和平盛世不过是个人利益之争罢了。”素心柔声细语中暗藏刚强之气。
方术笑着拍掌道：“真是个妙人！不知姑娘可否让在下见下真容，在下倒希望能与姑娘切磋一二。”
素心微咳嗽几声，淡淡道：“凡人皆为红尘过客，百年后还不是一副臭皮囊，见了如何，不见又如何？若先生真打算将我弟弟培养成有用之人为大周效力，我这个做姐姐的倒无二话。若承蒙先生吉言，我这个弟弟真有慧根，几年后我也定当送他入军营。”
方术眼中某种异样情绪一闪而过，能一直背对着他，背对着十几匹铁骑，语气还能淡定自如，身形不慌不乱的乡下女子绝非常人。
“好！在下从不喜强迫人，若三日后，你这弟弟决心随在下，在下定将他培养成为大周效力之人。如何？”
“便依先生所言。”
方术翻身上车，扬鞭离去。
小枣似乎听懂又似乎没听懂，他看看自己的爹，又看看尘土飞扬的道路。
小枣他爹倒听明白了，见那人离去，哆嗦道：“可是吓死我了。素心姑娘，他真是……”
“没事了，走吧，这天越发暗了。”素心喃喃道。
素心回到木屋后将面纱取了下来。她自从一年前在掬月楼主的帮助下远离都城后，四处游历。在她决定远离他那一刻，这个世上在无凤翩翩这人，她是素心。
“小姐，用晚饭吧，这瓜果可是阿朵特意送过来的，说是让你尝尝。”若欢说完发现素心没理会她，便走进里屋见素心默默地坐在木椅上所有所思。
若欢不敢打扰，便轻手轻脚走了出去。她嘟嘴道：“看来等会又要把你们热一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