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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看得最多的是她拉着单车回家的样子。
每次放学都会看见她虚弱的身子拖着单车拉上台阶。拉上一个,歇一下,然后又拉上一个台阶。在这样的时刻,余青总是希望自己能有一双翅膀,可以飞下去,一下就把她的单车拉出校门。几分钟之后她就把单车拉进门廊,又拐过木头大门,只透过玻璃留下一个模糊的背影。接着她就拉着单车下台阶,经过大门口的石狮子不见了。
余青记得有一天,大概也是体育课或者是课间操结束的时候。余青呆呆地看着她一个人朝校门口走去,大概是去买水。余青感到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是蔡元龙。他对余青说:“不会吧,你居然对她产生兴趣了。”余青的脸刷地红了,说道:“说什么呢?谁对她有兴趣了,我不过是在看那边的桂树开花了。你真神经。”蔡元龙意味深长地笑着走了。
虽然被蔡元龙嘲笑了,余青心里还是想着要天天看到郑静姝,虽然她就坐在余青的后前面,但余青感到如果总是扭过头去看她动作幅度太大,而且完全暴露在全班同学的目光之下。于是,余青只能经常坐上教室里没有栏杆的窗户,或者通过配电间爬到教学楼的琉璃房顶,在那里看她。当然余青还有别的方法可以看到她,譬如在她大概会来学校的时候假装下楼去买东西。这样,余青就可以在楼梯上或者走廊口碰到她。虽然只是匆匆地擦身而过,惊鸿一瞥,但余青常常会因此而窃喜一整天。
有一个周六的傍晚,天还没有完全暗下来。余青感觉到了自己的饥饿,但是已经过了吃饭的时间,食堂里大概只剩下一些残羹剩炙。余青拿了几张纸币锁好门,打算去往常吃饭的小店随便吃点什么。院子里的兰草依旧郁郁葱葱,两棵高大的悬铃木开始大片大片地掉叶子。风中有浓郁的早桂清香。余青穿过拱门,来到寝室边上的水泥路上。远远地余青看到路边的青石凳上坐着一个白衣白裙的女孩。漆黑的头发像瀑布一样流泻下来。余青怀疑是自己的幻觉,直到今天余青也没有弄明白这幕场景的发生到底是事实,还是自己的梦境在时间的发酵中变成了自己的记忆,蒙田在一篇题为《论想象的力量》的中曾说过“强劲的想象会产生事实”。
余青渐渐地靠近了她,余青发觉她并没有像云雾一样突然消失。那时候夏天傍晚残余的霞光透过树木和建筑物间的空隙洒在她的身上,使余青如同身处梦境一样不真实。
余青离她已经只有七八步路。余青认出了她就是哪个让余青朝思暮想的女孩。
此刻,她静静地坐在青石板的一头,她身后是一片青翠的略带枯色的草地,两丛茑萝郁郁苍苍,西天的霞光在她白皙的脸上不断地变换和跳动,是空气仿佛变得像温柔的水波一样在余青的周围流动,而她的身影就像在水中看到的蓝天一样如梦幻般轻轻摇曳变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