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早就知道,芸幽才是凶手对不对!”背对着红的让若血染的夕阳,季柏宸深吸了一口烟,问道。
“是,我一开始就知道,我的孩子互相残杀,只为了争夺一个男人!”莫琬青将那只斑驳的录音笔握在手心,眸子里流露出丝丝凉意,事情发生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清清楚楚,但她却选择绝口不提,因为她恨那对母女,因为她想保住自己仅剩的一个女儿。
“那为什么不说出来,为什么还要眼睁睁的看我错下去,看我伤害无辜的人!”季柏宸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还能淡定自若,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处在爆发的边缘。
他无法容忍谎言和背叛,即便是最亲近的长辈,他也会顷刻间心存芥蒂。
“你大概不知道为什么莫杺悠会改姓莫吧,那是因为她妈妈姓莫,而她又不是沈京修的亲生女儿!”白了季柏宸一眼,莫琬青也抽出一根烟,点燃,优雅的吸了一口。
“你这话,什么意思?”季柏宸只觉得掉进一个云雾弥漫的地方,分辨不清楚莫琬青话里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莫杺悠是我嫡亲的外甥女,她的妈妈莫琬茹是我嫡嫡亲亲的妹妹!”一口烟雾喷在季柏宸的脸上,莫琬青眸子里散发着一抹狐狸般狡猾的精光。
“你这么敏锐,早就调查的一清二楚了不是吗!但是……”莫琬青没给季柏宸开口的机会,继续说道。
她早就知道季柏宸在调查夏芸幽,甚至在调查她,但她却从来都不动声色,如果不是早有对策,她又怎么可能不慌乱。
毕竟当年的事情,现在就只有她一个人能说清。她说什么,都没人可以反驳。
“这正是我最迷惑的地方,阿妈,杺悠是你的外甥女,跟芸幽就是嫡亲的姐妹!芸幽已经犯下大错了,难道你为了包庇她,甚至不惜让她在害死一个姐妹吗!”季柏宸只觉得有太多的事情搞不明白,他现在甚至不清楚他到底做了多少亏欠莫杺悠的事情。
莫杺悠消失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觉得蹊跷,直到把真相一点一点的调查清楚他才恍然惊悟,原来从一开始莫杺悠就是无辜的,而他从一开始就已经披上了恶魔的外套。
“她跟我毫无瓜葛,浑身留着贱人的血,她早就该死!宸,我问你,你为什么会喊我一声阿妈!”莫琬青突然话锋一转,问的凌厉。
“……”季柏宸没想到莫杺悠会突然问他这样的问题,一时愣住,掐灭了烟头陷入了沉思,显得有些迷惑,他喊她阿妈,还能有什么原因。
“是你把我从小养到大,给我一个安身的地方……”季柏宸回答的有些沉重,这是他所有能想到的,关于心目中阿妈的描述。这个女人把她从孤儿院里带出来拉扯带,本来就是他的妈妈不是吗!
“那你又为什么会沦落到孤儿院!”莫琬青似乎把季柏宸看的很透彻,她知道她这句话说出口,会勾起他无尽的愤怒。
“害得我家破人亡又无家可归的人已经下地狱了,我不想在提起他们!”果然,季柏宸眸子里闪过一丝烦躁和愤恨。
“到今天你都这么生气,他是你亲叔叔,为了财产和地位他设计了轰动全球的飞机坠毁案,而还在襁褓中的你幸存下来被老管家送进了乡下的孤儿院,你成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毫不留情近乎残忍的将季氏集团席卷一空,那个你名义上的叔叔虽不是死于你的手却也,没什么分别,你觉得你残忍吗?”莫琬青吞云吐雾,说的一身轻松。
似乎,她只是在分析一桩又一桩的凶杀案。
“那是他应得的下场!”很显然,季柏宸不想回忆过往,那会让他窒息般痛苦。
他的童年完全笼罩在一片乌云之中,他不幸丧生的父母还有他贪得无厌的叔叔,让他从小就立下誓言,他终有一天要报仇。
“所以,这也是莫杺悠应得的下场!她那肮脏的母亲跟你那肮脏的叔叔一个德行,她迫害我的家庭试图夺走我的丈夫,得不到便设计想要害死我,而我那可怜的丈夫却因为要保护我和孩子,最终死在了那场爆炸案中,这如果都不算深仇大恨,那你现在就把芸幽和我供出去,交给警察!”终于,狠戾的掐灭烟头,莫琬青站起来走到季柏宸身边,强势的逼迫他与她对视。
“阿妈,这……”季柏宸整个人就如同触了电一般,他只是没想到原来故事背后还有故事,曲折婉转,扣人心弦。
“你可以说我偏激,上一代的恩怨跟下一代无关,但宸,莫杺悠她用了我女儿的心脏这也是真的!新仇旧恨,我怎么可能会忘!”说到这儿,莫琬青竟然忍不住的低泣,仿佛她的心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已经千疮百孔。
“阿妈……”季柏宸足够强大,但却依旧无法瞬间消化这突如其来的故事。
原来,这才是真相。那么,莫杺悠,真的已经是犯罪了。而她,是不是没有立场在保驾护航。
“啊,不要过来,夏艾幽你走开,你不要过来……”原本凝重的气氛被一声尖叫给打破。
“芸幽的疯病有犯了,宸,你还要怎么惩罚她,即便佑航真的不是你的孩子,但是芸幽她真的很爱你,她现在这副模样已经很可怜了,所以不要在伤害她,算阿妈求你了!”近乎无奈的语气,在夏芸幽的尖叫声之后,莫琬青没有一丝停留的走到了她身边,将她拉起,哀求到。
“芸幽,你姐姐已经走了,不会再回来了,不要害怕,妈妈在这儿!”顺势将夏芸幽揽在怀里,莫琬青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道。
这样的莫琬青很少见,至少在季柏宸的印象里,她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严肃。
“阿妈,我已经给芸幽请了最好的心理医生,她也许是受了刺激才这样,你不要过于担心。至于艾幽的事情,我想等芸幽好了,我会跟她好好谈谈的,但我们的婚姻,恐怕没办法在继续了!”即便是莫琬青哀声求情,季柏宸也只能尽量克制住他心里的厌恶。
对夏芸幽,他只能眼不见为净。
“我不会再找莫杺悠的麻烦,但如果你还把我这个阿妈放在心上,不要去找她,那个得了白血病的孩子我去看了,很可爱,但你就那么确定那张报告是真的?他是你的种,宸,就算阿妈自私了,留在我们身边,我们才是一家人!”见季柏宸要走,莫琬青突然松开夏芸幽,吼道。
“阿妈,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季柏宸顿了顿,还是迈开了脚,他真的需要静一静,即便身后有千万个声音在阻拦,他还是想去见她一面,那个受了伤却一脸倔强一声不吭的女人。
“可恶,妈妈,连你都留不住宸吗?那个女人哪里好了!”季柏宸刚一出门,夏芸幽便迅速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啪!”这一巴掌,让夏芸幽又跌倒在了地上。
“妈妈,你为什么要打我!”夏芸幽摸着被打的火辣辣的脸蛋,一脸的匪夷所思。
“夏芸幽,你可真歹毒,做出这样的事情,夏艾幽是你亲姐姐,你竟然也下得了毒手!”莫琬青突然变脸,对待夏芸幽,她愤怒的指责。
“可是,我是按你的指示去做的,是你说如果爱一个男人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得到他,我爱宸,所以不管会伤害谁我都要得到他!”显然,夏芸幽并没有真正的疯掉,但却已经极度的扭曲了。
那晚,她却是有一瞬间的精神恍惚,但莫杺悠那一刀却很快恢复了清醒,可为了留住季柏宸,她隐瞒了一切,开始了装疯卖傻。
当然,这也是莫琬青的功劳,她告诫夏芸幽,不要轻易的恢复“清醒”,因为那样她不仅会面临逃脱不掉的责罚,还会把她推入万丈深渊。
“我只是想不到你竟然会对艾幽下手,不仅如此,季佑航还是夜殇的种,夏芸幽你可以在贱一点吗!”莫琬青似乎有些气不过,抚摸着胸口,坐到了沙发上。
“妈妈,这个时候你就不要在说教了,事情已经败露了,妈妈你要救我!”夏芸幽突然跪倒莫琬青跟前,强拉着她的手,哭诉到。
“救你?我拿什么救你,你刚才也看到了,宸他甚至连我都不愿意多看一眼!”莫琬青也有些头疼。
其实她留下来,不光是为了季家的财产,更重要的是她要报复,报复跟莫琬茹有关的一切,而季柏宸就是最好的工具,可是现在这个工具似乎不愿意让她利用了。
其实当初即便夏芸幽不出手,莫琬青也会展开她早就谋划依旧的报复计划,不过阴差阳错夏芸幽对她的亲姐姐下手了,正好被沈京修那个倒霉鬼跟赶上了,才引发了后面一系列的阴谋和陷害,莫琬青省了不少心思,可现在她才明白原来这个世界上还真没有什么捷径可走,如果当初她赶在夏芸幽前面出手,也许现在莫杺悠和沈京修一样早就下了地狱,而她的女儿也不至于惨死……
“我不管,你必须要想办法,如果你留不住宸,那我就把你杀死沈京修的事情昭告天下,到时候你就跟我一样去住疯人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