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圆圆的月亮高悬天空,透着薄薄的云层将银色的光芒洒遍了大地。一丝丝彷佛牛乳一样颜色的雾气在稀疏的竹林之中缓缓的流动着,有着一种神仙一般的味道。这竹林里的竹子通体都是翠金色,在银色的月光下散发出来的,是一种神秘、庄严的紫金光泽。足足尺许粗的竹竿在微风中轻轻的摆动,竹叶发出了细微的,彷佛直透人心底的‘飒飒’声。
竹林边上,一条宽不过丈许,水深不过尺许的小溪边,摆着一张精致的竹案,旁边放了两张竹椅。竹案上放着十几卷有微光发出的竹简、玉簿,而竹椅上,则是坐着两个身穿青色道袍的小道士。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月亮在天空中已经走了老大的一段路程,地灵子与张沐云对视着看了许久,又是张沐云给败下阵来,张沐云揉了揉发红的眼睛。对着地灵子说道:“师父,你叫我来说要看看我练出来的功法,顺便教我两手。你却反而与我对起了眼睛。真是一点师傅的威严也没有。”
地灵子笑了笑,自从那天在广场上他被白薇儿吓的从门派里逃了出去,他在外面徘徊了好久才悄悄地回来。可那白薇儿的泪水却沉甸甸的坠在了他的心里,让他实在是没有心情与张沐云斗嘴,即使刚才也不是有意与张沐云对眼的,实在是因为心中一团乱麻,自己不知道说什么好才发起呆来。却没想到张沐云却以为自己在与他玩乐。
地灵子将心法运转了了两圈,缓了缓心情,低沉的对张沐云说道:“你吧你的真气运转两圈,让为师看看你功法的路线是否有偏差。”
张沐云挠了挠头,不解的向地灵子说道:“师傅,我哪里知道什么运功的路线,你又没有教我。”地灵子瞪大了眼睛,无奈的看着他“就是你前段时间在入门前运转的心法,你自己都已经筑基了,怎么会不知道怎么运转。”
张沐云想了想,苦着脸看向了地灵子,说道:“师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运转啊,我那天晚上有运转什么心法吗?”见地灵子却不回答,只是瞪大了眼睛严厉的看着自己。缩了缩脑袋,静下心思,盘坐在了地上,用心的回忆起那晚的场景来。不多时,他体内的真气,也随着运转起来。
地灵子用灵识缓缓的观察者张沐云体内真气的运转,随着他体内真气的流动,不由的渐渐瞪大了眼睛。等他运转完一个周天后,眼珠子差点给瞪了出来。用灵识将张沐云暴力的唤醒,也不等他站稳,一个爆栗敲在了张沐云的脑袋上。嘴里嚎叫道:“老天啊,你这究竟是怎么练的,我明明是将本门的‘清风诀’交给你的,可是你怎么将体内的奇经八脉全部都给走了个遍呢,虽然只是打通了个缝隙,可是也是打通了啊。我的那个神啊,‘清风诀’最多最多也就运行四条经脉三十六个穴位,可你这。。这也太变态了一点吧。你这以后可要怎么练功啊。”
张沐云恨恨的捂着头骂道:“还不是怪你,随便扔了本书给我,也不管我是不是能看懂,一溜烟就给跑了。你还好意思怪我,我不就是按照的你给我的那本书练的么,你竟然问我怎么练功,你是师父我是师父啊。”
地灵子将记载着‘清风诀’的木简狠狠地砸在了张沐云的身上,喝骂道:“你小子给我找出来你是照着哪块给练出来的这么变态的的功夫的。”
张沐云看也不看,随手指着摊在地上木简上的字道:“我就是看见这些我才莫名其妙的练出了这功夫的。”有战战兢兢的向地灵子问道:“师父,我不会死吧,我可还不想死啊,我还想娶媳妇呢。我可是我们张家的独苗。师父,你可要救救我啊。”
地灵子打断了张沐云的哀嚎,将木简抓在手里反反复复的看了几遍,也没看出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可一个事实摆在这儿,却又让他迷茫了起来。只得向张沐云问道:“你究竟是看的哪里才练出来的功法。哎,你别嚎了,你得明明确确的告诉我,我才能帮你找到可以让你正确练功的方法啊。”
张沐云抹了抹脸上的泪珠,恨恨的指着木简:“我就是看见了上面的字才莫名其妙的身上多了这套功法的。我虽然识字,但我可没说我认识小篆啊。你给我这本书却是用小篆写的,我又不认识,我哪知道这是什么功法。”
地灵子脸红了红,吱唔了一声。他看着手中木简上的一笔一划,拍了拍脑袋。他从来没想过有人可以靠着这书上的一笔一划就练成一套功法的。今天,可是真是让他涨了见识了。想了想,感觉这件事实在不是自己可以解决的。只得向张沐云说了一声:“你自己先随便练练,道爷我去帮你找找看有什么办法。”一转身,化为了一道金光飞向了峰顶。
地灵子来到一个门上镶嵌着太极图案的山洞面前,向里面大声吼了起来:“老家伙,我遇见一件好奇怪的事情,我解决不了,你快出来帮我解决掉。要不我就放火烧了你的那几盆紫兰花。”
只听从洞里传来一声惨叫“乖徒儿,为师马上就出来啊,你可别动我的那几盆紫兰花啊,那可是孤本了,你烧了我去哪在找几盆回来配药啊。”只见紫光一闪,走出来一个面容清峻古朴,长须飘然的老道士,正是那晚与地灵子观察张沐云的老者。
地灵子一见那老道士,往前一扑,整个人仿佛猴子一般就吊在了那个老道士的身上。那个老道士宠溺却又无奈的笑了笑,乐呵呵的拍了拍地灵子的脑袋,也不让他下来,直接问他:“你又碰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了,这么急匆匆的把为师唤出来,还敢威胁师傅。要知道,为师还有一炉养心丹在炉子里温养着呢。要是毁了,为师非要把你管个一年半载不可。对了,我听说你不是被‘落雨峰’那姓白的丫头给逼的逃之夭夭了吗,怎么又给回来了。”
地灵子自己却从那老道士身上蹦了下来,也不理会老道士的调侃,拿出那‘清风诀’的木简就急急的向那老道士说道:“老家伙,你知道我收的那个混小子吧,我让他就拿着这本‘清风诀’参悟,不想他却浑浑噩噩的悟到一套走遍全身经脉的功法,我却是没有见过。我本想传授他些我们道门的法决,却着实被他给震惊了一下。虽然我平时胡闹了一些,但发现这种情况却也不敢混乱传授给他了,谁知道有什么冲突没有。老家伙,你就赶快的去帮我看看是怎么一回事吧。”
那老道士大为惊讶:“我寻风子修道近四百年,却也没有听说过这种情况,怎么可能从‘清风诀’上悟道怎么奇怪的功法,即使在好的悟性也是不可能的啊。你说的不会就是你那个疑似被魔种当做宿主的那小子吧?”
地灵子撇了撇嘴:“可不就是那个混小子么,我也就这一个徒弟好不好。老家伙,你快去看看,我先过去了。”话音还未落,起身就向那竹林飞去,也不见寻风子有什么动作,身子渐渐虚幻了起来,一阵风吹过,消失的无影无终。
地灵子飞到竹林旁,张沐云正在打坐,而寻风子站在他的身旁,不住的打量。待看得张沐云的额头上微微有一簇青光在隐隐潜藏着,不由的一声悲叹,扭头看到地灵子期盼的眼神,心里隐隐作痛。
将地灵子拉到一旁,寻风子看着地灵子稚嫩的脸庞却说不出话来。古语云:知子莫若父。虽然地灵子不是他的儿子,却是与儿子差不多。看得出来,虽短短的时日,地灵子却对张沐云有了感情。当年是自己将地灵子从火海中抱了出来,那一场灭门之祸,却是让当时只有七八岁的地灵子将自身的感情深深的隐藏了起来,再也不敢轻易将感情付出。虽然后来他的仇人一个个随着时间全部死绝了,可也成了地灵子心中永远的一处阴影。所以地灵子才一直不肯收徒弟,才不敢接受白薇儿的感情,因为他实在是怕极了那失去的痛苦。
地灵子见师父看着自己一句话也不说,不由的焦急了起来。伸手一把拽住寻风子的三寸胡须,用威胁的眼光盯着他:“老家伙,你赶快给我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好不好,你看的我浑身直发毛。”
寻风子叹息了一声,将胡子从地灵子手中拔了出来,换啦种异常严厉的语气向他说道:“灵子,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地灵子见寻风子的语气不同寻常,也严肃了起来:“师父,你说吧。是不是他真的与魔种有关?”
寻风子望着地灵子紧张的脸庞,缓缓的点了点头,语气不由的柔和起来:“灵子,你当初的担心真的成为了事实,此子的体内的确有股异常庞大的能量。我想,因该就是那魔种吧,也怪不的他可以凭借中等资质就可以领悟到那种变态的功法。不过,这种功法确是我仙家的路数。若何取舍,徒弟,你却要做出个决断啊。”
地灵子面色难看的看了眼正在打坐的张沐云,带着一丝悲切看向寻风子:“师父,您老人家法力无边,因该可以帮他拔除掉那魔种吧。”
寻风子望着地灵子那悲切的目光,苦笑着给他泼了盆冷水:“灵子,这可是数万年前的古魔用莫大的法力才凝聚出的种子,为的就是给门派中留下忠心强大的护法。在现在的魔道中,也只有数颗存留于世。不要说我还没有到引气还虚的修为,就是师门中潜藏的老祖宗们也没有能力可以拔除。不过,还从没有魔种流露到我道门的事情。也许,还可能还有转机。此子是去是留,你可得早作做决定。”
地灵子苦笑的点了点头,走到张沐云的身旁,艰难的举起了右掌,掌心中闪烁着惊人的光芒。看着不知不觉的张沐云,地灵子的眼前不由的出现了在这段时日里两人间的打闹打闹的场景,眼中浮起了一阵水雾。晃了晃脑袋,轻轻的张沐云说了声:“对不起。”狠狠地将手掌拍了下去。
一阵尘土飞扬,地面上出现了一个丈许大的坑,而张沐云仍稳稳的坐在原地。却是地灵子将手掌一歪,那一掌贴着张沐云的身子拍到旁边去了。地灵子挥了挥眼前的灰尘,哭丧着脸向寻风子说道:“老家伙,我实在是下不去手啊,你还是给我说说你的转机究竟是什么吧。”
寻风子皱了皱眉头:“我也知道你下不去手。不过,此事实在是颇为棘手,以前咱们也未遇到过。我也得向门派里的老祖宗们禀报一声,也许,他们有别的办法。还有就是,他所修的功法却是我们道门正派道法,回合体内的魔种起冲突也说不定,实在是变数太多了,为师也说不准。你也不用再教他什么功法了,直接让他就以这个功法为主,只要平时你多培养他的道心,别让他的法力超过道行了就好。也不要强求,一切看此子的机缘吧。。”
地灵子深深做了一稽,看寻风子渐渐消失的身影,无奈的笑了笑。对着仍毫无所知的张沐云低声说道:“希望,你可以摆脱魔种,不会受到魔门的控制吧。”
月亮慢慢的挪到了偏西的方向,夜,渐渐深了。风,也渐渐开始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