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张如玉般的脸庞,无一不带着惊讶,温润的眼眸,已浮上了一层薄雾。
在洛一凡的话里,他又想到了那个极其温煦,又如精灵般可爱动人的女子。曾经的他,多么轻易就能碰到她。
而他,又是因为心中的贪念,利用了她,而让他拥有了一个万劫不复的结果。现在,他如愿的做上了这个位置,可他的心,也会注定空荡一辈子了。
“……”
回应他的,只有洛一凡的沉默,与这黑漆漆冷冰冰的冷宫无垠的无情。
风云际会,波谲云诡,以后所有的一切,都将会是洛一非自己一个人承受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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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还是寻不到他的下落?”
还是那个枫林,不过现已秋至盛隆,一片片火红色的枫叶正轻快的飘零在半空中,又轻快的落到地方,为这略有凉意的地,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红色。
让一些偷偷摸摸,或是恩恩爱爱的情侣,对这地方更是喜爱。
同样是那条河,同样是那个上游的庭园里头,紫桑正发着怒,将屋内的另一张案几给一掌拍碎了。
夏季转入秋季,不过是三个月的时间。
这三个月里头,他都歇力的为壮大紫珏国作出了无数的努力。可这三个月,对于要寻找一个人来说,时间也是蛮长的。
屋内的人除了紫桑,依然是还是鲜卑族在大王喀尔斯,老盟主,与欧阳凤。
那老盟主,如今掌控着浩月山庄大半的势力,所以,只有他们相约的时间,他才会到这里来。
可那鲜卑族大王,分明是在这里住了许久一般,不知道他原本呆在广阔的草原那些将兵,是否也与他一样,在这紫珏国里呆着。
如果是,那仅是每日三餐的支出,也是一个很庞大的数据。
欧阳凤自然是随了喀尔斯,被强迫性的留下来。
此时三人,都以紫桑为瞻,个个的目光都对上他那张怒火冲天的童颜大叔脸庞。
“你们都是干什么去的!”
紫桑的怒吼,几人的沉默,都是这屋子里头的一个怒火的星星火源。他见自己爆怒过后,几人不为所动,甚至连说话的意欲都没有,心底的火苗烧得更甚。
“时间都过去那么久了,那女人该毒发身亡了吧。”
论对风绝尘的恨,在场的欧阳凤有过而不及。三月前,老盟主说要回浩月山庄霸占生死恋泉,不让那女人有机会翻身,他做到了。
但是现在,却是查询不到她死没死的消息。
那个女人,就像是一个幽灵般,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无声无息,甚至连她至亲的人,都不知道她在哪里。
“切切,这个世界上,找不到尸首的人,多着呢!”
喀尔斯瞥了一眼紫桑,不以为然的回应,阴鸷的眼眸,转而放到欧阳凤身上,盯着她的脸来看。
接收到异样的目光,欧阳凤突的一抬头,对上阴鸷的瞳仁,整个人不好的后退了几步,心底尽是不好预感。
瞳眸里带了些许疑惑,试探性的回望喀尔斯,‘他们可是兄妹,他该不会连妹妹都不放吧?’
欧阳凤想到自己与眼前这亲哥哥已分离了十几年,这段时间,又不知道他的变化如何,心中不由升起了一丝担扰。
“也许吧。”
老盟主往兄妹俩身上瞟了一眼,马上移开,反正他们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关他的事。
只要在他们合作中别出什么岔子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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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的夜色,从来都是一些偷偷摸摸的人喜欢出动的时间。
离痕国皇宫的冷宫边儿上,洛一非一席浅紫衣衫,背着手站在边上的小黑门前,望着那日被摔破的酒埕,陷入了沉默。
一些经过的太监宫女,看到这个紫色的身影,轻摇了摇头,又迅速的离开。
不过,换作以前,即使有人在这冷宫外站个一天,都不会有人注意,甚至,不知道冷宫还会有人去。
这个地方,从来都是关押着一些犯了错的嫔妃。
人走自然茶凉,嫔妃们以前再高贵,可到了这里,便日渐的被遗忘,直至死亡……
“母后,你说这么多天都过去了,一非他……”
说起被打入冷宫的嫔妃,当然是少不了当朝的皇太后与太后。
在洛一非成为了皇帝的那刻,重新恢复了太后身分的苏诗音,高兴之余,却日日为那个一下完朝整完都呆在冷宫门前的儿子担心。
皇太后一双精明的老眸也是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心,不过,相较于太后为子纠心的心情,她看起来淡定许多。
毕竟,帝位已到手,洛一凡为了那女人已出了皇宫,这宫里头,剩下的事情,就是他们的了。
“非儿,回去吧!”
二位后躲在暗处看了洛一非几天,如今这入秋暗黑的夜里,又陪了他许久。
秋意日发的浓,夜里的凉意也跟着越发的深沉,两位娇生惯养的后宫主的身体,是经意不起这般的折磨的。
皇太后在太后的推搡下,缓缓的走到这个最疼爱的孙子跟前,深邃的老眸依然带着浓厚的疼爱之意。
她果真没有看错,眼前这个温润的孙子不负她所望,终于做上了那个她最期待的位置。
至于这位置是他凭自己的能力坐上去,还是别人让出来的,都已经无关紧要了。
“皇奶奶,母后。”
洛一非寻声转身回望,便见自己的母后与奶奶同时站在身后。
他不知道她们俩在他的身后站了多久,不过,好似一切都无所谓了。一抬眸,一垂眸,不过是瞬间的事情,“这儿风凉,你们快些回殿里休息吧。”
呼唤过后,不过是亲情间的关心,他似乎再也没有了从前每每进皇宫里见母后与皇奶奶的那种向往。
温润的眼眸安然一闪而过,洛一非背着的手一点都没有改动,道了二后回殿后休息的话语,再也没有如从前一般的细心,直将二位长辈送回殿里的孝心。
二位后主又是一愣,从前温馨一的幕幕在脑子闪过,却在接触到那个伟岸的淡紫色背影,又撇去了回忆。
“那……皇上你也早些歇息吧。”
皇太后不闻不管太后拉扯她的衣衫,想让她劝告儿子快回殿休息,老眼一阖,再次睁开,又是一次清明。
自古皇帝多无情。
这洛一非当太子的时候,用情过多了,才会有这般的烦恼,如何让他在这冷宫里洗涤,也应该算是一件好事吧。“我们走吧!”
皇太后在瞥了一眼冷宫旁边那间小黑屋后,牵着有些不依的太后,踏着小碎步款款的离开了这个冷宫的事非之地。
或许,从明日开始,她们俩已不需要躲在冷宫边上,吹着凉水,担忧的看着刚登上帝位的洛一非的烦恼了。
刚刚的一番话,让皇太后已经明了,洛一非,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温润,任由她们说什么,就办什么的太子了。
他是一个真正的皇帝,一个被国家大事牵动着的皇帝。
而这会的皇太后与太后,极奇不像外头所传言的疯疯颠颠模样。
有时候,人为了保命,也是什么事情都装得出来的。
“皇兄,不知道你寻到她没有?”
皇太后与太后的到来,似乎就只是一个小插曲,对洛一非在冷宫边上发呆的事情,并没有多大的帮助,也没有阻挠。
他已不知自己站在这里吹凉风吹了多久,直至月挂高空,直至那淡淡的银光全都洒落在他身上,又或是那块被风吹落,飘零在他肩膀上的叶子唤醒了他的怔愣。
反正到了某一个时刻,看着那碎酒埕的洛一非,很想说话。
不过就是,他每每站在这个地方,每每讲起洛一凡的名字,都会想起以前,他是如何的坠落,自己又是如何的风光。
回应洛一非除了那碎了的酒埕的沉默,只有清风的徐徐飘来。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我想你也与我了一样,不会相信她已经死去的那个消息。”背着的手放下,黯然的目光不复存在,刹间变得炯炯有神。
“咯咯。”
温润的声音异常的坚定铿锵,将隐在暗中的暗卫给唤了出来。
咯咯,好搞笑的名字。
若是风绝尘在的话,一定会这般的取笑。
可这个咯咯,也是洛一凡留下来让他们有联系的一个媒介。
洛一非还清楚的记得,那天洛一凡甩掉了酒埕离开之前,只对他说了一句话,“人任你如何蹂躏,但名字一定不能更改。”
当时他相当的不明白,但在看到暗卫那般长得有些搞笑的眼之后,瞬间明白了几分,也猜想到了,这个暗卫的名字,一定是风绝尘在笑着的时候,给他取的,不然一个大男人用这样的名字……
“主子有何吩咐。”
分给了洛一非,咯咯就得要给他卖命。
不管以前他过的是怎么样的生活,不管他以前跟的主子是谁,现在他的眼里,只有洛一非的安危,与他的命令。
“去给他捎个消息,我也想去寻她。”
新皇登基事务繁多,五个月过去了,洛一非已在这个位置上耗费太多的时间,尽管他想学洛一凡一般,丢下一切不管。
可他不能。
闪闪熠熠的月华下,洛一非的影子落在身后,似乎是他重重的一个枷锁,让他如蜗牛一般,不得不背着前进。
壳上了身,若是褪下,伤的不仅是自己了,还有可能会丢掉性命。
“主子,王爷刚捎来消息,不用你去。”
咯咯绷着一张滑稽的脸,脸上毫无表情,向洛一非躬了躬身子,把刚刚得到的消息给他道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