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义自然看出苍鹰心中所想,便宽慰他道:“凤家小子不必叹息更不必自责,我知你在埋怨自己当初所做之事。只是事情已然发生,再无挽回余地。只是你这十年去了哪里?身上可有异象?”
“多谢大师关心。我这症状除去每逢圆月之时,其他日子倒无异常。这十年我改名苍鹰游历多地,也无甚太大作为,只是路见不平罢了。”苍鹰有些惭愧地说。
“圆月之时?”姜根出口道,暗忖苍鹰是不是中了某种毒药,在圆月之时才会发作。
可是他发现自己猜错了。
原来十年前姜义曾为苍鹰施行过纹刺术,而这事要从苍鹰年少之时说起。那时的苍鹰不过才十八岁,虽然在神龙大陆早已过了婚配的年龄,但在姜根看来,还是个孩子。最起码,以他前世的年龄来说,那时的苍鹰的确是小了许多。
由于苍鹰天生血脉浅薄,根本没有成为鸾凤战士的可能。这在他刚懂事的时候就知道了,也因此自卑了很长时间。而小他三岁的弟弟凤修因为天生血脉浑厚,深受祠堂各位长老的喜爱。
看到了这一点,苍鹰就利用长老们对凤修的信任,借凤修的名义进入祠堂盗取了一瓶凤血。他知道,要催生体内隐藏的血脉,就必须用老祖宗的血液来激发。而凤血,只有凤家祠堂才会有。
“那日晚上,我跟修借了他的衣服,然后潜入了祠堂……”
听着苍鹰娓娓道来,姜根的心中却不是滋味,这种利用亲人间的信任盗来的能力,若是换作他定是不屑的。可是在这个变化莫测的大陆,处处危机重重,唯有强者才有出路,才能享受别人的拥戴和无上的殊荣。
就如同姜根立志要变强一样,唯有变强,他才可以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地方立足扎根。
苍鹰讲完,面上看似平静,但他起伏不停的胸口让姜根知道他心中早已波澜四起。这种背负了对亲人的内疚和痛苦的情感,也只有他自己才会知道。
苍鹰所说,姜义并不知道详情。只知道那晚天象异常万分,天边不时有红电闪过,并伴着震耳的雷声。当时年纪只有十八岁的苍鹰敲响了姜义家的门,在佣人的带领下,姜义见到了面色苍白的他。
他神色恍惚,身上脏乱不堪,和平日清尘脱凡的模样大相径庭。“救我……”只说了两个字,苍鹰就晕倒在了姜义的怀中。
身后的追兵来势汹汹,叫嚣着让姜义将这个凤家的叛贼交出来。而为首的赫然就是苍鹰的爹——凤天。
凤天眼露悲痛地看着姜义,“姜兄,烦劳你将我那逆子交出来。”
姜义看到凤天的手在垂下的袖中颤抖,自然知道凤天是做了多大的努力才选择代凤家来追踪他的亲生儿子。纵然是亲子,可是在面对凤族的严规下也显得苍白无力。因为,凤家只需要有用的凤家子弟,至于苍鹰这种无用的废材,他们是不屑的。
姜义清晰地记得自己当时只说了一句话:“虎毒不食子。纵然他犯错在先,可是他变强的决心谁也无法去阻止,凤兄,听我一句,得饶人处且饶人。”
凤天听了姜义所说,许久无言,然后将所带的凤家子弟尽数带回。
后来,姜义从他处得知,自那以后,凤天便被凤家族长囚禁于后山崖壁,长年饱受严寒酷暑之苦。这种结局不是他想看到的,可是他也知道,凤天是爱苍鹰这个儿子的,即便他违反了凤族的规定,即便他只是不被人看好的废材。
待苍鹰转醒,已是次日晌午。
一切都发生的那么突然又那么自然,凤家的追兵自然是到了,可是姜义为了保住友人之子据理力争,更赔上姜峰夫妇的身家性命。然而若是重来,姜义还会选择救苍鹰。他相信因果报应,既然上天将苍鹰送上了他的家门,他就必须救他!
“凤家小子,把手伸出来,让老夫瞧瞧!”
苍鹰不疑有他,遂伸出粗壮的左臂。姜义捏住苍鹰手腕三寸心脉处,不禁闭目打坐起来。
许久不见姜义发话,姜根在一旁干坐着不知所从,不禁急了,就唤道:“爷爷?爷……”
而姜义似是因为姜根的呼唤,缓缓睁开眼帘,如炬的目光看着苍鹰,“心脉滞塞,四肢却四通八达,难怪你月圆之时仍旧会吐血。”
见姜义说到痛处,苍鹰却是极想寻到好法子来解决,“不知道大师可有何妙方?”
姜义摇头,“若我全盛时期,还可利用纹刺术口诀助你游走四肢七经八脉,帮你一解这心脉异象。只是,且不说我现在双手已废,就算我双手完好也无法解决你这吐血之症。‘解铃还需系铃人’,凤家小子,你可明白?”
好一个解铃还需系铃人,姜义一语道破双关,姜根或许不明白,但是苍鹰却是听得真真切切。他已离开凤家十年,若要他现在回去,他倒是下不定主意的。至于吐血之症,也只能盼着奇迹发生了。
当时姜义用温和的玉质附魂针将凤血刺入苍鹰的背后,又用强硬的鹰王之骨做成附骨针为他背后所纹刺的苍鹰重塑骨骼。可是凤血太过霸道,就算是强硬的鹰王之骨也不足以承受他的霸道。
每当苍鹰变身的时候,凤血就会流入他的心脉再游入四肢八脉,可是他天生凤血血脉稀薄,强硬地将凤血刺入,只会让心脉不堪重负。吐血之症便由此而来。
姜根有点想不明白,如果是这样,自然是每次变身之后吐血才是。
也许……苍鹰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们。
姜根忽然想起前世看过不少凤凰重生的故事,虽未亲眼看到,但是那样壮烈的场面却是时常在他脑中徘徊。现在所处的这个大陆,让他更坚信,凤凰重生不会是传说。
若真是那样,苍鹰不但可以解决掉月圆之时吐血的痛楚,还可以变成真正的鸾凤战士。
对,危难!只有在极度危险的情况下,才能激发苍鹰求生的潜能,从而引动全身并不浓厚的凤血进行体格洗炼,重塑活力体魄。
“凤凰涅盘?”姜根喃喃低语的声音顿时吸引了姜义和苍鹰的注意。
“你说什么?!”二人异口同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