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琛淡淡的道:“我知道。”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殿下这是第一次被女人所伤。”程亮看了他一眼道:“当年魏国的苏姬比起沐倾歌来,姿色更为出众,殿下都没有被她所迷惑,看来殿下对这个沐倾歌还真的是动了心思。只是看起来她却并不领情,这一刀若是深些许,你也没有命了。”
诸葛琛的心里一阵烦闷,轻哼一声道:“通知下去,命所有的暗卫查找沐倾歌的下落,再将萍踪楼在楚国所有的分舵全部拆毁!”
“找到她之后又该如何处置?”程亮看着他问道。
诸葛琛咬着牙道:“无论如何也要将她生擒回来!”
“这个恐怕有点难。”程亮回答。
诸葛琛怒道:“你是越来越没用了,难道这么多男人还追不回一个女人?”
“不是我们追不回一个女人。”程亮看着他道:“而是不可能将她活着追回来,她能设计将你打伤,还能从碧湖山上的包围圈中逃脱,就表示她不但武功卓绝,而且有勇有谋。更何况你也知道她一个人能从天牢中将朱相救出,还曾在我十万军营中如入无人之地。放眼天下,又有谁能将她毫发不伤的带回来?”
诸葛琛微微一怔,程亮又道:“殿下,忘记她吧,她于你只是一剂毒药,不会是解药!”
诸葛琛不语,漂亮的凤眸里一片光茫灼灼,里面满是无奈。
程亮轻叹一口气道:“她也算是一个奇女子了,只是这样的女子如果不能为我楚国所用,那么就只有杀了她。其实殿下再清楚不过,这些年来魏国之所以能强自支撑,就是因为有她。”
诸葛琛幽幽的道:“情毒入骨,还能有解药吗?”
程亮的眸子里有了一抹杀机,诸葛琛看了他一眼后道:“把我的话吩咐下去,将她捉回来,就算她不能为我所用,我现在也不能杀了她。”
程亮长叹一口气道:“殿下,你变了,以前的你从来都不会为任何一个人而改变心中的决定。”
“我没有变,只是心里有她了。”诸葛琛淡淡的道:“你不要试图想杀了她,她还有她的作用,沐桓现在生死未卜,魏国那边如果真的有动静的话,就用她来要挟。”
程亮看了他一眼道:“你已经为她破了太多的例了!再这样下去,只怕会发生更让人难以预料的事情。”
“所有的事情我心中有数。”诸葛琛淡淡的道:“对了,萍踪楼那边,要将他们所有的眼线尽皆铲除,不要让我派人刺杀沐桓的事情传入魏国,你再将沐桓被刺之事散播出去,就说这一切都是易子龙所为。”
“魏国会信吗?”程亮反问。
诸葛琛淡淡的道:“信不信由他们去,但是如果我没有算错的话,沐天行是再精明不过之人,知道我和易子龙之间已经生隙,必会派人送信一起伐吴。”
程亮看了他一眼道:“原来殿下早有计划,如此看来我倒真的是瞎操心了。”
诸葛琛不语,程亮又问:“玉溪该如何处置?”
诸葛琛淡淡一笑道:“你替我将她接到太子府来,让她住进月栖阁,然后将她软禁,我倒想看看她这样的一个饵,又会引来什么样的鱼。”
程亮会意,点了点头道:“我现在就去处理这些事情,殿下好生休息,这几日还是不要乱走动的好。”
诸葛琛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程亮出去之后,他的眸子里有了一丝疲惫,他低低的道:“为何你如此执迷于他,难道他真的比我好?”
脑中传来一股剧痛,一个声音在他的脑中响起:“没错,我的确比你好太多!像你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实在是卑鄙无耻至极,她又岂会爱上你?”
“你给我滚!”诸葛琛大怒道:“都是因为你,她才会对我百般抗拒,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吧!”那个声音里满是冷意道:“只是你把我杀了,你也活不成!你不要以为你用镇魂索就有把我永远的索在你的身体里面,我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你也不要忘了,这具身体原本就是我的!”
“你给我滚!”诸葛琛大吼道:“如果不是我,你早就死了!你根本就不配和我来抢身体,更不配得到她的爱!我迟早有一天会把你从这个身体里赶出去!”
他的情绪极为激动,如果不是因为迷魂药的药效未过,他只怕会跳起来撞墙。愤怒的吼声让还未走远的程亮大吃一惊,匆匆忙忙的赶回了宜兰轩,一回来,便见到诸葛琛手舞足蹈的样子,他想也不想便伸手点了他身上的几处大穴,再从怀里取出一块玉佩轻按在他的额头上。
约莫过了一刻钟之后,诸葛琛终于平静了下来,而那张俊逸的脸上却写满了疲惫。
程亮满脸担心的道:“殿下!”
诸葛琛轻叹一口气道:“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程亮微微摇了摇头,便轻摇羽扇缓缓的朝门口走去,他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道:“殿下如果真的想摆脱他的话,我明日便去求师父,他老人家或许会有办法。”
诸葛琛摆了摆手道:“不必了,你先下去吧!”有如妖孽的脸上写满了层层疲倦,那双灼灼的凤眸也没有往日的光华,看起来透着浓浓的伤感。
程亮叹了一口气后便走了出去,诸葛琛幽幽的道:“倾歌,我该如何忘记你?是他爱上了你,所以我才爱上了你吗?可是你爱上了他,为何不爱上我?你……你为何要爱上他……”
程亮走出宜兰轩之后,将暗卫的首领千袭叫过来道:“调动所有的人马去追察沐倾歌的下落!”
“找到她之后如何处置?”千袭小心翼翼的问。
程亮看了一眼已经有些灰沉的天空,眸子里有了一抹杀机,咬着唇道:“杀无赦!”
千袭的身体微微抖了一下,看着程亮道:“这是殿下的意思?”
“怎么,你怀疑我假传殿下的话?”程亮冷着声问道。
“不敢!”千袭恭身道。
程亮的眸子里一片寒意道:“将命令下达下去,无论如何也要杀了沐倾歌,绝不能让她逃出楚国,更不能让她回到魏国!”
“是!”千袭躬身领命而去。
程亮见千袭远去,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沐倾歌,你不能怪我心狠,怪不怪你不能为殿下所用。殿下,我杀她是为你好,否则你这一生的基业只怕都会毁在她的手上!”
倾歌施展轻功在寒风中疲奔,体内真气透支的厉害,寒意层层叠叠向她涌来,全身的骨头钻心的痛,她知道再这样飞奔下去,她体内的真气再也不能支持她的生命。见前面有一个破庙,想了想便钻了进去。
她寻了些柴火点燃后,围着火堆便坐了下来。
火苗跳动,她的心里有些暗然,也有丝丝恨意,为什么她就不能硬着心肠一刀将诸葛琛杀了?错过了这一次的机会,以后她只怕都再也杀了不他了!她为什么下不了手?
只要他死了,这些万恶的战争也会停下来吧!这些纷争便会停下来吧!
她的眼前又冒出了他那双满是受伤的眼睛,心里居然觉得有些难过,她咬了咬唇,她真的是没救了,她居然会为他难过!为那个如果魔鬼一样存在的男人难过!他毁了她的幸福,还要杀她最亲最近的人,她居然还会为他难过!
她忍不住长长叹了一口气,一股寒风从破庙里吹过来,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真是寒冷的天气,楚国的冬于到底有多长,怎么还没有过完?她将身体往火堆旁再围拢了些,却还是觉得寒意逼人。不知为何,她却想到诸葛琛将他的披风盖在她身上的动作,她的心里烦躁更深。
她知道自己在想他了,自从那天晚上两人同枕共眠之后,她就忍不住有些迷恋他身上的温暖。她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冷漠的一个人,身上却那么温暖!
她甩了甩头,意图去想想云舒,却发现这些年来那些出生入死的经历和着两人平淡相处的方式,居然变得有些糊涂了起来。她的手轻轻支着头,微微闭了闭眼,想起那一日在碧湖的亭子里云舒替她披上披风的样子,她的眼里有了一丝淡淡的痛苦,而那一幕却又莫名其妙的和诸葛琛为她披披风的一幕重叠。
倾歌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男人,一个暴烈阴险的似猛虎还似狐狸,而另一个却是沉稳淡定的如同天边的云彩。她为什么总是把这样的两个人弄混,而且还不止一次!两人除了体味相近之外,再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了。
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又想起了那只死在诸葛琛手中的青鸟,心里烦闷更深,因为青鸟死了的缘故,她就是想联系云舒也无从联系起。
寒风呼啸而过,天色已经暗沉,只怕又要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