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琛的眼里有了一抹寒意,将粥咽下肚后道:“这碗粥要不要喝随你的便,反正对我而言,娶你最重要,你是死是活并不重要。我以前觉得你很聪明,就算是用情至深只怕也会有所保留,没想到你却为了一个男人寻死觅活,沐倾歌啊沐倾歌,你真让我失望!”说罢,将那碗粥重重的放在床头柜上。
倾歌心里一想起云舒,心里莫名的一酸,而她的肚子偏偏又饿得厉害,胃里难受加剧了她心里的痛楚,而心里的痛楚又让她平空添了几分活下来的勇气,面子,和活下来比实在是不算重要。她咬着牙道:“我喝!只是要麻烦殿下了!”
诸葛琛一听到殿下那个词,心里有些酸楚有些欣慰,酸楚的是嘴里满是淡淡的疏离,比起她直接说“你”字,殿下这个词就显得太过生疏,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而欣慰的是她会这样称呼他就表示她又回到了往日那个淡漠而理智的沐倾歌了。
他不动声色的将碗端了起来,又舀起一勺往她的唇边送去,她看了一眼看个勺子,又看了一眼诸葛琛,他明白她的意思,她是嫌这个勺子被他用过了,却只是扬了扬眉毛不说话。将勺子往她的面前再递了些许,眼里满是不明所以。
倾歌恨恨瞪了他一眼,却还是张嘴将那口粥喝下,她喝下后,第二口又递到了她的嘴边,她顺从的一大口一大口的将那碗粥喝了个碗底朝天。
诸葛琛笑着问道:“还喝吗?”
倾歌的肚子还是饿的,却不愿再让他这般喂自己了,便摇了摇头,摇头之际,却见沐桓负手站在屏风边,她的眼里露出了喜悦,大声唤道:“三哥!”
沐桓走到她的身侧道:“感觉怎么样,有些了吗?”
倾歌点了点头道:“好多了!”
沐桓微微一笑,扭过头对诸葛琛道:“多谢殿下如此细心的照顾倾歌,原本我还在想殿下宠倾歌的传闻只怕是假的,现在看来那些传言也及不上事实的十分之一。”
他的话一说出口,倾歌的嘴角染上一抹讽刺,原来他在这里和她扮演情深义重不过是表演给沐桓看的,也是,像他这样的人又哪里知道一点点温柔,方才的一切,不过是做戏罢了。
诸葛琛看了一眼倾歌后淡淡的道:“她是我的王妃,我自然是要宠她的。三哥大可放心,我日后一定会好生疼惜她。”朗朗的凤眸里情深一片,就连望向倾的目光里也一片温柔。
“如此我便放心了!”沐桓浅浅一笑道:“回到魏国之后,我定将今日里的所见所闻告诉父皇。”
诸葛琛的凤眸里笑意一片道:“三哥大可放心,我承诺的一定算数。”
沐桓微微一笑,诸葛琛又道:“三哥快回魏国了,你们兄妹情深,想必有许多话要说,我还有许多公文要处理,你们慢慢聊。”说罢,抬脚便往门外走去。
他还未走出房门,便见到倾歌满是撒娇的声音道:“三哥,我好想你!”说罢,便听到了衣服的响动,他回头看了一眼,却见她将头靠在沐桓的怀里。
诸葛琛的心里泛起一股酸意,凤眸里泛上了层层怒火,明亮亮的火光似要将这里烧成灰烬。他强忍着要走回去将两人拉开的冲动,最终却将大门拉开,大步走了出去,走时还不忘将房门关上。
沐桓听到那声关门之声,眼里有了一丝深意,却又极快的回过神来,伸手轻轻拍上倾歌的背道:“傻丫头,我不是在这里吗?”
沐醒的怀抱里透着淡淡的书卷气,让她莫名的有些安心,她低低的道:“可是三哥很快就要回到魏国了,以后再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傻丫头。”沐桓轻轻抚了抚她的头道:“你如果想三哥了就来看三哥,依你的本事,诸葛琛也拦不住你。而三哥以后也会经常来看你的,你是三哥最宝贝的妹妹。”
他的怀抱很温暖,透着浓浓的亲情,倾歌原本还有些脆弱的感情在遇到最亲的人时再次迸发而出,泪水毫无预期的从她的眼里滚落,将他那一袭青衣打湿。
他是第一次见到她掉泪,皱着眉问道:“那一天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呢?”
“云舒他骗了我,他将我一人独自丢下!”倾歌轻声低诉,她和云舒的事情,沐桓是知道的,在他的面前她很少隐瞒什么。
沐桓袖袍下的手紧了紧,他叹了一口气道:“你和他之间原本就隔了许多东西,我早就劝过你,你和他不会有结果的,可是你偏偏不听。”
倾歌继续倚在他的怀里抽泣道:“我也想过要放下,可是心里却总是放不下!因为我知道他的心里也有我,可是他怎么能这样对我!许下一个诺言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怎么能如此残忍!”
沐桓幽幽的道:“或许他也有他的苦衷吧!”他一边抚着她的背一边道:“不过这样也好,你和他之间就这样断了吧!前段时间他从魏国追过来的时候,我就曾警告过他,让他不要伤害你,可是……或许这是你们之间最好的结局。”
倾歌却哭的愈加厉害了,沐桓柔声低哄道:“哭吧,哭出来就会好受一些。”
倾歌趴在他的怀里哇的大哭起来,她来到这个朝代已三年,每日每夜都强自镇定的处理着身边的事情,为了能更好的生存,每天都小心谨慎的活着,从来没有如此放肆的哭过。在这个世界,云舒和沐桓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信任的人,而此时她深爱的云舒终是负了她,沐桓是她唯一能倾诉满腔感情的人。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她终于觉得心里舒服了些,抽泣着从沐桓的怀里爬了出来,沐桓满脸关切的问:“好些了吗?”
“好多了。”倾歌回答,斜眼间却看到沐桓胸前的点点泪痕,她不好意思的冲他笑了笑。
沐桓淡淡一笑道:“放下他了吗?”
倾歌摇了摇头却道:“不管怎样我一定要找他问个明白!”
沐桓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傻丫头,你已经嫁给诸葛琛了,你和云舒的事情当做过往也便罢了,诸葛琛根本就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他容忍的了你这一次,只怕是容不下你下一次。他那么高调的告诉全天下他深爱着你,你若是在他的身上染上污点,依他的性子只怕是不会轻易放过你。”
倾歌微微一怔,原来沐桓也早已看出诸葛琛宠她的事情不过是在演戏罢了,沐桓看着她道:“听三哥一句劝,不要再去找云舒了,不管他有什么苦衷,他都不适合你,给不了你幸福……”他张了张嘴欲再说些什么,到最后却又什么都没说。
掌灯时分,易子龙来替倾歌复诊,花影替倾歌煎药去了,卧室里只有两人。
易子龙强健的手指轻搭在倾歌的脉搏上,他的面色凝重,满是阳光的眼睛里有了一丝阴郁,过了半晌,他的手指从她的脉搏上放了下来,目光灼灼的看着她道:“你是我认识的人中间最不爱惜自己的!如果真的想早点死,不如自己找一根白绫往房梁上一悬,将脖子往上面一挂,一世纷扰便消散的干干净净了。”
倾歌微微一怔,却冲他浅浅一笑道:“谢谢你,你已经救了我三次了。”
“救你三次又如何?”易子龙的眸子里有一丝隐藏的怒气道:“你如此不珍惜自己的性命,我就是再救你十次,你到最后还不是将自己的性命白白的送给阎罗王?倒不如不救,也可以省下许多珍贵的药材。”
他的话说的很难听,却让倾歌的心里升起浓浓的暖意,她听出他话里的关心了。她微笑道:“我以后会珍惜自己,不会再让自己以身犯险了。”
易子龙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希望如此吧!”
倾歌浅浅一笑,他却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满是阳刚的脸上写满了珍惜和温柔,她被他看的不太自然,轻声问道:“我的脸上可是有脏东西?”
易子龙的眼里有一抹失望一闪而过,却淡笑道:“那倒不是,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说罢,他从怀里拿出一个碧绿的月芽形挂坠递到了倾歌的面前。
倾歌觉复那个挂坠眼熟的紧,从他的手中将挂坠接过来问道:“我的挂坠怎么会在你这里?”
易子龙的眼里有了一抹复杂,看着她不语,她有些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低下头细细的看了看挂坠,又觉得有些不对,似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了另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挂坠来,她有些惊讶的问道:“这两个挂坠是一对?”将两个挂坠合在一起便由月芽形变成了一个椭圆的八卦形,别致的紧。
易子龙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倾歌,伸手从她的手中将那块玉佩拿过来道:“你真的忘了这块玉佩的事情了吗?”
倾歌心里微微一惊,她是三年前穿越到这里来的,难道易子龙和以前的沐倾歌早早就相识?她仔细回想两人的过往,眼里有了一抹幽深,却淡淡的道:“我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