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又举起酒杯对诸葛琛道:“祝太子早登宝座,从此魏楚一家,天下太平!”说罢,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诸葛琛微微一笑道:“楚魏原本就是一家,玉太妃就是魏国公主,我与倾歌是亲上加亲。至于这些年来的争斗,不过是受了有心之人的挑衅而已。”说罢,他的眸子缓缓的扫了易子龙一眼,却又若无其事的接着道:“我诸葛琛今日在此承诺,只要有我在,便不会与魏国动干戈。三哥胸怀天下苍生,实在是让琛感动!这一杯我敬三哥!”说罢,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倾歌的眉毛扬了扬,话说到这里是不是算是表明立扬呢?如果是表明立场的话应该有人会坐不住了。
沐桓和诸葛琛的话让易子龙的眸色加深,他皱着眉头有些嗔怪的道:“阿琛的话我听着就不高兴了,怎么听怎么感觉像是魏楚要联手攻打我吴国一样!要说亲戚的话,楚国的长公主还是我的大姑妈,我们难道就不是亲戚了吗?”
诸葛琛哈哈大笑道:“子龙的脾气还是和以前一样急躁,我方才说吴国是魏国的敌人吗?”
易子龙的嘴角染上一抹若隐若现的笑意,诸葛琛又缓缓的道:“三国自从鼎立以来,一直战乱不断,黎明百姓饱受其苦,而细细算来,三国的皇室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均有女子嫁入他国,也均有本国的皇子娶了他国的公主。其实三国本是一家,在许多事情上又何需分出胜负?不如将以往的恩怨尽皆放下,和睦相处,还普天下的百姓一片详和。”
倾歌听到诸葛琛的话实在是想笑,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魏楚之战就是他挑拔出来的,想要吞并魏国的人是他,此刻说要和平的还是他!而吴国与楚国之间的恩怨,也可追塑到数十几年前,而近几年来的战乱也和他脱不了干系。而魏国和吴国当年因为一座城池的原因,也嫌隙颇深,再加上吴国的十七公主惨死魏国,两国近几年来势同水火。
而眼前的三人,三个皇子就有两个是太子,两个太子均是野心勃勃,这样的人会为了天下百姓放下嫌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刹那间,她也隐隐猜到了易子龙来到楚国的目的,看来这一场晚宴披着平静详和的外衣却是暗流涌动。而见到易子龙略带嘲讽的眸光之后,顿时明白了诸葛琛的阴险。
一切如她所料,易子龙淡淡的看了一眼沐桓,轻声一哼道:“只要魏国将辽城还给吴国,再让十七皇妹生还,那么所有的恩怨便一笔勾消。”
沐桓的轻轻哼道:“辽城本是魏国的城郡,什么时候成了吴国的呢?吴国公主偷取我魏国机密,我父皇仁慈,未取她性命还命人护送其回国,她在吴国被杀,于我魏国又有何干?”
“人言魏国三皇子能言善辩,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颠倒黑白的本事实在是高明至极!”易子龙眸子圆睁,浓烈的怒气自他的身上散发出来,只听得他冷冷的道:“我十七皇妹明明被人栽赃陷害,你居然敢说她是奸细,枉你背负着才子之名,心却黑如墨汁!”
沐桓腾的一下站起来道:“真正颠倒黑白的是你吧!当年吴国公主一死,辽城便被围城,这些只怕是吴国早就预谋,否则哪有出兵出的那么快的!只怕是吴皇欲攻我辽城,故意杀死吴国公主陷害我国,以期能夺下辽城!”
“我今日倒想看看你的武功是不是也和你的舌头一样厉害!”易子龙说罢,手掌化为利刃向沐桓击去。
倾歌见识过易子龙的武功,知道沐桓不是他的对手,不禁心中大急,大声道:“太子不可动粗!”说罢,便欲去劝架,只是她的身体才微微一动,一只强有力的手便将她抓住,她的眼里染上不悦,回头一看却见她的手被诸葛琛拉的极紧。
诸葛琛却只淡然一笑,示意她看沐桓和易子龙,她抬眸望去,却见易子龙的手在沐桓的头顶顿住,沐桓的嘴角满是嘲弄的看着易子龙。两人的眼里均是怒意浓浓,杀机一片!
倾歌松了一口气,顿时知道自己是关心则乱,就算易子龙再冲动,也不可能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了沐桓,更何况这里是楚国。而她在别院里见到的易子龙根本就不是一个冲动之人,而他在诸葛琛的面前所表现的却是冲动无比。如此看来,她今日看到的不过是表象而已!而且依易子龙的武功,他若是想杀谁她根本就拦不住。
她的身体没动,诸葛琛却已缓缓的走到两人的身侧道:“子龙和三哥都是琛的贵客,今日里给琛一份薄面,不提那些陈年旧事,这杯酒喝下暂且将恩怨放下!”说罢,他往两人的手中各递了一杯酒。
“今日我就给阿琛面子,放你一马,如果下次再让我碰到你,我一定拍碎你的天灵盖!”易子龙将手掌撤下,怒气冲冲的将那杯酒喝下。
沐桓的脸上多了一抹怒气道:“那还得看你有没有这份本事!”说罢,也将杯中的酒饮尽。
“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易子龙轻哼一声,衣袖一挥,杀机一片的落座。只是他落座之后,一双眸子依旧满是怒气的瞪着沐桓。
沐桓轻哼一声,对他的目光直接无视。
捷公主对着诸葛琛施了一个礼后道:“我大哥最疼我十七皇妹,每次一听到关于她的事情,就甚是激动,如有失礼之处,还请殿下包含。”
诸葛琛朗声笑道:“子龙的脾气还是一如往昔。”
捷公主微微一笑对易子龙道:“大哥,事情已经过去许久,你也该放下了。”说罢,又对诸葛琛道:“今日里我兄妹多有鲁莽,我前段时间新学了一首歌,今日献上向殿下赔罪。”
诸葛琛浅笑道:“久闻公主歌喉旷古无双,今日里我有耳福了。”
经过方才的事情,大殿里早就一片安静,捷公主又道:“久闻王妃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如乔冒昧,不知王妃可愿为我抚琴?”
倾歌微微一笑,明白捷公主的意思,她本是魏国的公主,捷公主邀她一起表演,无非是想告诉沐桓和易子龙此时不是争斗之时,而她可以暂且放下这一段恩怨。而其中也不泛向诸葛琛示好之意,这个女子,实在是懂得如何处理人际关系。
倾歌看了一眼诸葛琛,却见他面色如常,她朗声道:“就怕我的琴艺不精,辱没了公主的歌喉。”她那双明亮的眼睛却灼灼的看着捷公主的眼睛。
捷公主见到倾歌的目光,微微一惊,再看向倾歌时,她又成了往常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仿佛一切均只是错觉,捷公主的眉眼微弯道:“公主过谦了!”
诸葛琛命人去取瑶琴,倾歌低声对诸葛琛道:“看来你的心上人并没有和你同心,你费尽心机的挑拔人家可是在替你弥补。”
诸葛琛的神色不变,凤眸里一片清朗道:“爱妃多心了,你何时见我挑拔过他们?”
“你自己心里再清楚不过。”倾歌淡然一笑道:“不过你的心上人倒是很懂得投你所好。”
诸葛琛淡淡一笑道:“爱妃说的是,只是你自己得小心了!”
倾歌微微一怔,一时不明白他话中之意,正欲询问,侍女已将瑶琴抱了出来。她走下台去坐在瑶琴旁问道:“不知道公主要唱哪首曲子?”
捷公主道:“是我吴国的民歌《相思谣》,公主如果没有听过,我便先将曲调哼一遍,以便公主配乐。”
倾歌点了点头,捷公主便轻轻哼起了乐曲来,只是捷公主的哼唱之声才起,她便明白了诸葛琛的话,这个女子的心机果然深沉,这首《相思谣》的音律极广,还甚是怪异,和《忐忑》有着异曲同工的感觉,根本就不是普通的琴师能驾驶驭得了的,看来捷公主除了要一展才艺外还想将她踩在脚下。
只是捷公主实在是打错了算盘,她不但是琴仙的传人,没有穿越前还细细的研究过《忐忑》,这首《相思谣》还难不到她。
捷公主轻声哼完之后问道:“公主记住乐谱了吗?”
倾歌含着笑点了点头道:“公主可以唱了。”
捷公主的眼里有了一丝淡淡的诧异,转瞬之后淡然一笑,只见她清了清嗓子,紧接着便听到极悦耳的声音在大殿里响起。
琴音也随着歌声轻轻的飘了起来,起初那歌声还算平和,紧接着便越来越急,如同魔音一般四处飘散。席中众人只觉得心被揪的紧紧的,就在众人以为那个音符快要上不去的时候,心也被提到嗓子眼时,音乐却又猛的柔和了起来,众人心里一宽,只是还未放宽,那歌声又陡然变的尖锐了起来。如同利刀一般要将人的心魂割断,众人只觉得心里一片紧张,却在转瞬之后,歌声又慢了下来,低低喃喃,如同情人间互诉衷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