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说过了：角斗士有连坐制度。以前是跑一个，就杀掉全部角斗士。后来老板觉得太浪费，而且打击面也太大，确实也牵连了不少实属无辜的角斗士。所以从今天起，改为附近几间屋子的角斗士陪葬---”钢骨听到这里，脸色突然一变，双拳悄悄握紧。铁断恍如未见，接着说道：“他就住在你隔壁。当小快手逃走时，他理应听见点什么动静。只可惜，据他自述什么也没听见！像这种没用的角斗士，留着也无非是浪费粮食，干脆连坐了吧！”
“什么？”秦无病大怒，“小快手又不是跟他一屋！连我都没听见，凭什么他就该听见？他是无辜的！”
铁断一脸认同的表情，一个劲儿点头：“我知道他是无辜的。”
“那你还要杀他？”
“你这话就错了！”铁断一挥手，解释道：“不是我要杀他---我跟他无怨无仇---是制度要杀他！谁让他运气不好，住在了你旁边。”
“这不公平！”秦无病怒吼。
“公平？”铁断看着秦无病，轻松地反问道：“公平是哪位？它贵姓呀？”他的声音又转为凝重：“人类，你给我听清楚了：在这里，公平不重要，秩序才重要！”
铁断的双眼对上秦无病愤怒的眼神，悠悠地说：“其实要保住他的命也不难。你只要告诉我小快手是怎么逃跑的，我就放了他---”铁断伸手指着那个已经被推搡到光球旁边的、拼死挣扎的角斗士，眼睛乜视着秦无病，故意放慢了说话节奏道：“放了这个无辜的人。”
秦无病明白了，“原来你还是不相信我？”
“要博得我的信任，很难。”铁断淡淡道：“而且，你也没干出什么让我相信你的事儿来。”
秦无病看着那个正在拼死挣扎、不想被送进处决球里的身影，几乎是大喊：“要怎么样你才能相信我？”
“我也不知道。”铁断的回答冷得像冰，“所以我得不断试探---说实话，小快手怎么逃跑的？”
“我说了我不知道！”
秦无病吼完的下一秒钟，铁断无奈地耸了耸肩膀，伸手示意，那4个如狼似虎的看守合力一推，把那个角斗士推进了光圈里。紧接着光圈里出现了纵横几道的光栅，这些光栅迅速缩小，那个倒霉的角斗士刚来得及喊出一声“啊”来，就在光栅和光圈的共同作用下，被切割成数十块肉块，鲜血飞溅，灵魂光团从光圈缝隙中升起。
秦无病觉得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上了头顶，他瞪着那数十块血肉模糊的东西，心想这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而且无辜。只是因为自己的原因，一瞬间就被碎尸，变成了神树的养料。他体会到人生第一次有人因为自己而死，可是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挫败和愤怒感觉。他转头瞪着铁断，愤怒让他说不出话来：“你--你---”
铁断转向秦无病，耸了耸肩膀。“怎么样？想起什么新回忆没有？”
“你他妈到底想要什么？”
面对秦无病的怒吼，铁断还是不动声色，“真相。”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那太遗憾了！”铁断环顾四周，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乎在对秦无病说：“看来还得再找一个。”
“找我！”秦无病冲着铁断吼道：“杀了我！把我推进去！”
“你？”铁断一摇头，“不行。我还等着你给我讲故事呢！”他的眼神游移着，接着说：“刚才那个人跟你没什么交情。想必他的死对你震动不大。这次得找个你关心的人了，比如说---一个朋友。”
秦无病一惊，马上想到了武论尊和树奴。
铁断仿佛读出了他的心思，悠悠地说：“要说老武跟老树奴倒是个合适的目标。只可惜，他们俩现在在孔家的看管下治伤。当然了，如果真有必要的话，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可是毕竟远水解不了近渴。我得在现场找一个人，一个你的朋友。”
他的视线转到了钢骨的身上。
钢骨的脸上变色。
秦无病的脸上变色。
铁断愉快地笑了，“怎么样，钢骨？委屈你进去吧。”
钢骨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勉强笑道：“铁大人别开玩笑！”
铁断冷冷地回答：“你看我像开玩笑吗？”
“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
铁断一笑：“进去以后，可能就知道点什么了。”
秦无病大吼：“钢骨跟这事没关系！”
铁断指着那团血肉：“他跟这事也没关系，不也死了吗？既然死了一个，再死一个也无所谓吧？”他转向钢骨，眼光、语气都转为阴冷：“钢骨，要恨就恨他！谁叫他不说实话？”
钢骨转头盯着秦无病，后者从前者的眼睛里看到了迅速增加的怒意和杀气。秦无病尽量冷静地说：“钢骨，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
“你闭嘴！”钢骨猛地大吼，“因为你，已经死了一个无辜的人，我不想变成第二个！你知道也得说，不知道就算胡编一套，也得说。反正我不能因为你而送命！”
秦无病闭上了嘴，他知道，跟钢骨再说什么也是枉然。他转向铁断说：“放了钢骨。我告诉你小快手是怎么逃跑的。”
“你当我是傻子吗？”铁断嘲讽地笑了出来，“这会儿你说出来的每个字，都是胡编出来的，我不信。”
“我---”秦无病确实没想好怎么编出小快手神奇失踪的故事版本来。旁边的钢骨已经等不及了，“你他妈说呀！”伴随着这声怒吼，他冲动地扑向秦无病。一点寒星从指尖点出，打向秦无病的肩膀。秦无病一惊，双手一拍轮椅的扶手，本想脚下用力，身体腾空而起，躲开这次攻击。没想到他用力之下，两条腿的力量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个变故可真叫秦无病始料未及，大失方寸。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秦无病连人带椅子翻倒在地，吃了一嘴的沙子，他的双眼也被激起的尘土迷住，一时睁不开眼睛。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瘫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