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是在何家属于研究人员,不是作战人员。不过他这个人并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研究室的死板的研究人员。他更相信实践出真知。他年轻时曾游历过大部分冥界,不仅见识了很多奇妙的生物,也锻炼出他待人接物的本事。所以他才能凭一人之力,在左岸城各方利益争斗间应付自如,多年不倒。对于他的上级二太太、甚至整个何家来说,何必是属于不可多得的复合型人才:关门能搞研究,开门能作生意。而且何必是的兴趣也在异界生物方面,只不过他是为了制造控制类药物和毒药的目的去研究的。所以,当他在故纸堆里发现这本前人留下来的研究异界生物的笔记时,当然是颇有兴趣。不过说实话,当时何必是看完这份笔记,也没太放在心上,完全是看着解闷。后来他在角斗场观战的时候,意外目睹了冥界兽从地下鬼魅般出现、用灵力冲断血虫与骷髅之间的灵力联系并引走血虫的过程。凭着他多年经验,立刻看出冥界兽是一种自己没见过的生物,而且有灵力。他的脑子里马上联想到笔记里的内容。现在的何家已经有了能控制生物的药物了,当然效果还很不稳定,远不能用于实战。不过比起从前来,总算有了进展。那场角斗结束后,他坐在位子上,迟迟不走,脑子里想着:“也许多年前未完成的那个研究课题,未实现的那个梦想,有可能在我手上实现!这对于何家来说可算是不世之功。甚至对于整个冥界来说,都是件足以标榜史册的发现!”于是他开始格外关注角斗士的表演,场场必到。还刻意和罗大头加强联系,甚至廉价供应英雄散给罗大头,不过罗大头可不知道他存着这样的打算。上次在城主议事厅里,听到孔成的乱斗建议。他第一个反应也是不屑:“什么馊主意?”可是转而一想,这个机会倒可资利用。因为他知道生物多有领域本能,不会轻易离开自己的领地。而且很明显这只生物也靠着吸收灵魂能量而生存,所以它才选择了在角斗场待着。既然是乱斗,免不了有大量的死亡。为了保险起见,他还说服罗大头献出一只忘忧公虫来供自己用药。表面理由是增加角斗的血腥程度,暗中目的就是为了制造灵魂能量,好引出冥界兽来。
他的打算得到了上头的批准。可不知道四太太从哪儿得来的风声,也闻出了这里头的好处,竟派来个何远!不过此时何必是的计划已经展开,不可能因为怕何远分功就半途而废。前期一切正常,可是真到了打起来的时候,场上一片血腥,可是冥界兽死活不现身,急得何必是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直到秦无病遇险,冥界兽才终于出现,动用灵力攻击忘忧虫,何必是这才放心。至少研究方向没有错,抓它只是个时间和手段的问题!
可能是为了补偿他先前的耐心,接下来的过程极其顺利,顺利到何必是都不敢相信的地步。直到奄奄一息的忘忧虫凭着本能飞回他这里,也把冥界兽带回来时,何必是终于知道大功告成了。冥界兽先吸收了同从幽冥界过来的双头蛇的灵骨,又加上后来诸多灵魂光团的能量滋养,终于形成了自己的灵骨和灵力攻击。可是跟何必是动手还是不成,更何况何必是早就打算用忘忧虫作饵,钓出冥界兽。所以在忘忧虫体内还放入一种抑制精神力量的药。也不知道是药起了作用,还是何必是的灵力强过冥界兽,也可能是二者皆而有之,反正没费什么劲就把冥界兽擒下。至此,何必是的计划大获成功。
何远好奇地问何必是:“那老兄还打算做些什么试验,好弄清楚这些问题呢?”
其实何必是也没想好。因为这种情况是他第一回真的碰上,在笔记里读到的内容不能当作他自己的真实经验。比如顶头上司问起来的时候,总不能回答说“参见前辈笔记”吧?确实得掌握些第一手资料。可是要想弄清楚灵骨何以会在某些生物身上凭空出现?要满足些什么条件?恐怕自己难免要有一次异界之旅了。这个事一定要全盘谋划好之后,再向上头请求支持。现在说太多也没什么用。所以他只是故作高深地回答何远:“一步步慢慢来。”
这话其实是废话!在何必是,这话是没办法的应付。而在何远,这话就成了有意识的推辞。不过何远一笑,没有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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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无病又梦见了那片神树森林,在森林中间的小路尽头,他看见一个黑衣人负手而立。虽然他还是看不清楚那个人的脸,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以前应该见过这个人,只是想不起来在哪里。于是,两个人再度面对面的站着,不说、不动。只有周围的神树如呼吸般明灭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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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秦无病听到有声音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一开始他还辨别不出是什么声音。慢慢地,这个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楚,原来是某人正用急切的语气叫他“醒醒”。秦无病猛地睁开了眼,立刻看见钢骨正看着自己。一见自己醒了,钢骨露出放心的神情,同时又带着疑惑的样子,说道:“你总算醒了。我以为你睡死过去了!”秦无病刚要答话,另一个冰冷、威严的声音响起来:“秦无病,我有话问你!”
秦无病顺着声音看过去,原来是铁断在跟他说话。此时,铁断的脸上像罩着一层寒冰。与此同时,秦无病也发现自己正坐在武论尊坐过的那种轮椅上。而且周围的环境已经不是他睡前所待的自己的小屋里,而是格斗场!他惶然四顾,不错!绝对是格斗场!那白色沙地、那四面看台、那熟悉气氛。
“这是怎么回事?”秦无病看着眼前的钢骨,又看着一言不发、脸色铁青的铁断,问道:“我是怎么入场的?第二场格斗已经开始了吗?我睡过头了吗?小快手怎么没叫醒我呢?”他的问题如连珠炮一般,这也难怪。任谁躺在床上入睡、却发现在轮椅上醒来,中间断了篇儿,恐怕都会茫然加惶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