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罗浮认识,是罗大头贴身保镖团的团长,叫费正。他跟铁断的区别就是:他只会杀人。所谓的贴身保镖团,其实就是暗杀团。如果罗大头想找人商量事,会找铁断。如果打算杀人,直接就是费正上。今天这个场合带费正来很合适,他一进来,罗大头顿时有了底气。费正低声问道:“老板,杀谁?”罗大头假装一皱眉,手指着紫萝夫人,刚说了一个“她”字,费正闪电般冲出,罗大头又喊出“是朋友”三个字,费正又闪电般回到罗大头身后。孔成眼睛一亮,蒙哥摸着下巴说:“有点意思嘿。”罗大头怒道:“没等我说完就动手,你怎么当差的?还敢向孙夫人出手?也就是她宽宏大量,不跟你计较!”接着冲紫萝夫人满脸歉意地说:“没吓着您吧,孙夫人?我这下人实在鲁莽。”
孙夫人心里暗惊费正的速度之快,脸上却平静如常,“没事。”
罗大头殷勤点头:“没事就好。”
费正看着孙氏夫妻,冷冷地说:“老板,幸亏您说得早。”
“要不然呢?”罗大头装模作样地问。
费正伸出手,指间夹着一块黑纱,而对面的紫萝夫人,蒙面黑纱不知何时被撕下一角,露出嘴角小小一粒红痣。
孙氏夫妻这才大吃一惊,罗大头也暗暗吃了一惊,“是不是有点玩大发了?”张嘴骂道:“你手怎么这么快?幸亏我说得早,要不然伤了孙夫人,那还得了!”接过黑纱,冲着紫萝夫人说:“好好一块黑纱,成了这样!孙夫人,我回去赔您一块。我那有的是黑布,您随便挑,大块小块的都有。”
孙知冷冷地说:“不必了,你留着慢慢用吧。”他转过脸来对着费正,说道:“说不定今天就用得上!朋友,叫什么名字?”
费正面不改色:“费正。”
孙知点头,“好,我记下了。动手吧。”话音一落,两道黄光同时打向费正,一上一下,原来是孙氏夫妻同时出了手。
费正站在原地没动,一指灵力撞中上面那道灵力,相斥消失。下面那道他根本没管,因为罗大头已经出了手。边打边说:“孙先生,打狗也得看主人呐。”
罗浮一看场中形势,已经是谈崩了,孙罗两人已经动上了手。而蒙哥依然坐着不动,明摆着要袖手旁观。想想也是,蒙哥只答应了拿钱就不再追究小队全灭的事情。现在要他出手帮助自己,得多少钱合适?再说他还未必愿意趟这股浑水。至于孔家、何家,更不可能参与这场混战。自己做为城主,怎么也得在表面上一碗水端平。就在罗浮为难的时候,场中众人忽然闻到一种淡淡清香,还夹杂着水果香气。这时就听见何必是开了口:“看来各位心火太旺,这点子清凉散正是对症下药。”
屋里诸位听到他的话,猛然想起来何家是做药出身的,当然也包括毒雾。如果他趁大家忙着打架、没留神的机会,在空气中下毒,那可就糟了。紫萝夫人叫道:“何先生,这件事是孙家的事,跟你无关。”
“当然跟我无关。可是我也在现场,你们这样灵力满天飞,万一打中我,我不是无辜受伤吗?所以放出点小药,帮各位冷静冷静---”说到这里,他突然惊叫了一声,“哎呀!好像放错药了!”说着话,开始在自己身上乱找。拿出4、5个不同颜色的小包打开检查。众人的脸顿时白了几许,费正已经开始憋气了。又听见何必是说:“哦,没放错,就是清凉散。”他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小包随便装起来,抬头冲大家一笑:“放心,不是毒药,这次我敢肯定。”
虽然他嘴上说不是毒药,可是在场众人---特别是孙、罗两人已经没了争斗的冲动,因为注意力全被这种神秘的香气分散了。罗浮借着这个机会,赶紧站出来,“罗老板,孙先生,还有孙夫人。大家都是左岸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今天请大家来,是为了商量正事。怎么变成切磋功夫了?”说完话,以眼神示意蒙哥、孔成两个人。罗大头更是乖巧,一个眼神就让费正消失在窗外。蒙哥接口道:“罗城主说得对。正事还没办呢。”孔成也点头:“我倒有个主意,照我看来,这些矛盾的源头只有一个:就是那个人类叫秦无病的。各位想想,如果树奴不救他,也不会有后来平北马元的死。如果平北马元还在的话,那支巡逻小队也不至于全队覆没,就可能查出到底是不是走私了。总之,自打这个人类一来咱们左岸城,确实出了不少事情。依着我的意思,把他杀了就完了。”
孔成这番话逻辑混乱、强词夺理。听得大家糊里糊涂的。孙知明显没跟上思路:“我的会馆被烧,跟他有什么关系?”罗大头也很气愤:“他现在是我的角斗士,我指着他挣钱,不能说杀就杀!”蒙哥、罗浮,甚至何必是都在纳闷:这孔胖子到底想说什么?
孔成不管众人反应,接着自己的思路说:“当然了,姓秦的现在是角斗士,要按老规矩办,成为角斗士就已经赎罪了。要杀角斗士,只能在角斗场里格斗击杀。所以我建议,由各家族选派几个人,下场跟秦无病以及罗老板手底下出色的角斗士们玩几场。名目就叫大乱斗。这样既切磋了武功,又能顺手把秦无病宰了,大家还能解解闷,说不定开个赌局还能赚点,这种一举四得的好事,各位看怎么样呢?”
孔成一言既出,举座皆惊。
罗浮心想,这个孔胖子吃错药了吧?这是什么馊主意?就算秦无病勉强跟平北马元的死有关系,可是跟走私、焚馆两件事毫无关联,杀了他有什么用?无助于解决几家的问题。再说,这几大家族都爱惜羽毛,怎么可能派人组队去跟角斗士们玩命?可是转念又一想,今天这事只能先这么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混过今天再说。怎么也不能让这几大家族的人在我这儿打起来。说不定这死胖子打算和稀泥。既然这样,我别拦着他铲事,也别驳他的主意,反正这个主意就算我同意,其他几家也绝不可能同意。我何必做恶人?想到这里,罗浮点点头,说:“孔老说的这个办法,各位觉得如何?”
场中众人听了孔成的建议,也听了罗浮的表态,大家心里都在飞快地计算着得失。首先是孙知和紫萝夫人,心里已经很清楚当下的形势,绝不可能在城主议事厅里大打出手。要动手,也得私下里进行。不如索性卖孔成一个面子,姑且同意他这个馊主意,反正将来参加与否,还得看得失利益。罗大头当然也不想在罗浮面前开打。更何况他跟蒙、何两家匆匆组成的同盟尚不牢固,此时动手,颇不明智。蒙哥、何必是两人想的是自己虽然置身事外,可是真在眼皮底下打起来,帮谁不帮谁,也是个麻烦事。不如顺水推舟,先混过今天再说。
罗浮本以为孔成这个主意得被大家批得体无完肤,没想到经过在场各方眼球一通乱转、再加上无数的眼神交流之后,居然都说“不错”。罗浮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难道说何必是的清凉散里真的掺有毒药,伤了这伙人的智商?不然何以这么狗屁的解决方案竟然能全体通过?是这伙人全疯了还是就我一个人疯了?可是事已至此,罗浮也只能就坡下驴了,他心里不禁想到那个他从未见过的人类秦无病,哀叹着他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