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系有五个卫星星系,两个较近的是大、小萨尔图星系(地球人称为大、小麦哲伦星系),围绕银河系公转一周约为15亿年,星域空间分别是银河系的十分一、二十分之一。自古以来就归属银河系管辖,为争取自治权,两个星系曾联名上书凯越星系团管理委员会,曾借用高科技融合为一个更大些星系,曾引入外星系力量打算整体迁移,诸多努力均付诸东流。
托勒斯断定第5个古物与绳子有关,有75%可能性在小萨尔图星系。哈普说他有几个游商朋友定居在其中的卡尔加里行星,已八千万年没见面,正好会会老朋友。他让梅渴思联系游商中心,推送来一大批货物,按他的话说把来回的费用赚出来。实际上在银河系与小萨尔图星系之间飞行,只需要借用两个星系强大引力、斥力的能量即可,比银河系内部飞行还经济。在接近小萨尔图星系时,他联系多位游商朋友,只有红顶商沃尔玛回复。
“终于有个落脚点,和这些小生物在一起,甚至跟我平起平坐,有损我身份。要不是老托说借助小生物原力比较容易找到古物,并一再坚持。”他长吁,“不管这些叽叽喳喳的小生物,但愿早点摆脱他们。说到哪儿了?对,沃尔玛同意接待我。这年头,多个朋友多条路。”
梅渴思短叹:“5级星系有位哲学家说过,没有朋友相伴,跋涉之路尤为漫长和艰辛。”
“少给我拽。先到星际往来登记处,办理签证。”
“马上到。KODA型商旅船性能优良,比IPHONE型有更多稳定性,从银河系到小萨尔图星系才用了256小时,这还不是最快的方式,要不是照顾那些小生物,完全可以用5分钟抵达。”
“还是别太快,我头会晕眩,这躯壳好像到寿。毕竟这是商船,舒适性不够。”
“我翻阅《飞行器》杂志合订本,有一条消息说,11级星系的一个飞行器研发中心,正在制造负时间飞船,可以绕开拥挤的现在跳入过去,再从现在某处跳出,抵达目的。更神奇的,蛇蚣族已研究出正飞船--闪入空旷的未来,高速穿行后,再从一个出口回到现在。因为涉及扰乱时间流,不允许生产。街头小广告说,能私下订制。主子,我们需要这样的飞船。因为,在过去时空、未来时空没有黑暗卫士、幻影杀手、红毛兽等势力。那样的高级飞船,我非常适合当主驾驶。”
“放弃这个念头,我不想再投入。这笔大买卖太冒险,刚找到4个古物就惹来麻烦。再说,研制飞行器的公司纯吃饱撑的,有那工夫,用意识因子铺遍本宇宙,任何意识生命可以瞬间抵达任何角落。”
“成本太高吧?”
“主要没那么多意识因子,培育小生物采集意识,还受到老顽固的强烈反对。现已能制造出品性好的意识,效果不敌生物产生的意识,有时出现故障,延展性与时效性大打折扣。”
“到了。喊醒他们吗?”
“别,还是先清静清静。我自己去会朋友,了解情况,顺便把货物卖掉。你一定守护好飞船,尤其是老托,一定保护好,他是我们成功的关键,特别是他身上藏着4个玩意,无价之宝。”
小萨尔图星系签证中心占据边缘一颗行星。这里像超大型机场,进出飞船频繁。尼尼亚号允许停泊在来自银河系专区(梅渴思很自豪,把他们当贵宾)。空中走来穿蓝色制服工作员,没有脑门,只有下巴和眼睛,下巴比苏小妹哥哥的还长,尤其看到从银河系来的,撇起豁嘴:“请先付引力使用费,27个行星币。”
哈普惊愕地喊:“什么?引力费,从未听说过。引力是自然的赐予,不是你们的产品。巧立名目,纯属乱收费。我要投诉。”
“自然的引力可不均匀,你走南闯北想必非常清楚这一点,我不做过多物理学方面的解释。你们从那边过来,使用小萨尔图星系引力作为能量,用了8979N,按最新汇率计算,不多不少27个行星币。你们银河系向来以老大自居,对这点小钱肯定不屑一顾。”
“梅渴思,把我们假帐户号码给他。我要是银河系大佬,把他们小瘪犊子星系卖掉算了,腾出一大片空域再开发一个听话的星系。”
又走来穿黄色制服工作员,只有头和手,飞扬跋扈,恶言泼语:“进入我们尊贵的星系,从银河系来的飞行器必须先从水星穿越,彻底消毒。”
“以前我来过,没这道程序。”
“以前银河系还没那么坏,你们江河日下,星系将不星系。你们的每寸物质和每粒意识均被污染,腐烂至核心,不可救药。为了守护住这块最后净土,应该关闭与你们星系往来。”
“我们那儿没有瘟疫,对你们十分友好。对你们的蛮横除了理解就是包容,我们的管理层信奉和为贵。感觉这里个个神经兮兮,病的不轻。”他大笑不止。
“这是大、小萨尔图星系共同规定。不要以为空间大胸襟就宽广,财产多民众就富有。实际上,你们肚量狭窄,精神上一片贫瘠。遵守对方的习俗和规矩,是最基本的素质。”
“主子,他们的语气听着刺耳,肯定又想独立,整事,刁难。”
“请不要谈政治,以免遭到不测。要不是这里居民的素养和克制,你们一接近小萨尔图星系就被击毁。”
“抗议,这是对我们的不敬。你们的内心应该消消毒。”
“如果真来经商,自觉遵守规定。”
“好,好,天高皇帝远,蛮荒之地。”
“请不要谁云亦云,母宇宙开拓者首先落脚在大、小萨尔图星系,那时银河系还没有文明,只有草寇和黑暗世界的走狗。都是在本宇宙注册的2级星系,只因个头小点,没有独立生存空间。与你们距离近,就必须被吞并。茫茫寰宇,公理何在?我们才是正宗,我们是源头。你们自诩正宗,如同往丑族脸上贴金。现在全拧了,应拔乱反正……”
哈普撞飞船门:“停,我们只是游商,你刚才说不谈政治。”
黄色工作员下巴铁青,握文件夹的手在抖,另外两只手已摸激光枪和意识铐。他撕下一张纸,扔给哈普,转身浮开。
“看来,形势很紧张,还是小心为妙。梅渴思,这是你刚开始认为的贵宾待遇。起飞,入乡随俗,去消毒,权当洗洗澡,再说飞船只在拉斯威加星云外边,没在里面徜徉。”
飞船:我没有遗憾,相反挺庆幸,瞧你们从温柔乡逃回来的惨样。尤其那头河斑象,把我弄得脏兮兮,现在还没完全把废物排向太空。
“不要随便倒垃圾,太空有很多区域安装了意识摄像头。”梅渴思拍拍船壁,“马上给你淋浴。”
瘦岛行星的外围也有检查站,对尼尼亚号商船里里外外检查三遍,对保护箱酣睡的小生物不放心,坚持弄醒审讯。哈普一再解释,他们是给朋友送的见面礼,可以当玩偶、装饰。坏就坏在,哈普塞给工作员一枚卫星币,他勃然大怒,要扣押商船:“少来这一套,你们银河系风气败坏,总干丢人现眼的勾当。这里公正廉洁,各行业遵纪守法,真应该脱离银河系管理,根本不配、没资格管理我们,你们……”
“我们只是游商,不谈政治。”
“那也不行!要么遣返,要么扣押。我们纯净的天空、土地、心灵,决不允许星币玷污。我们要为子孙后代留下生存空间,不能捞取自己政绩,毁坏长久基业。”
正当他们争执不下,哈普的朋友沃尔玛及时赶到,全力周旋,才摆脱困境。
商旅船降落在沃尔玛的家庭农场,惊飞一群散步的笨鸟鸡。周围的草很快围拢过来,缠扯船体。一只小壁虎爬到透明罩上。哈普对一起乘船的沃尔玛说,你的生活真富有浪漫气息。他嘱咐梅渴思关好门,谁也不能离开。
其实,在他们争吵时,雷斯克太空战队队员已苏醒,只是假寐。此刻,他们陆续进入控制室旁边的会议室。梅渴思坐在主驾驶座位上,似乎根本不想起来给克拉姆让位置。他想,一个小爬虫,怎么能当主驾驶?简直是羞辱,还是当主子好,能决定手下的命运和喜怒,今后得研究怎么摆脱母公司的束缚,摆脱奴才命。小生物都有一些自由,还野心勃勃要干一番大业。
“叶杈找到痴妹了吗?”阿霁莱娜拿着一块高能食品,看着上面的文字--35倍压缩,适合小生物及猫狗宠物,“他知道我们离开银河系吗?”
勒住思绪缰绳的梅渴思机械地回答:“还是不能与他接驳。”
克拉姆想起当时情景仍不寒而栗:“黑头战舰已经锁定我们的尼尼亚号。我束手无策,他自己拿回驾驶权限,怎么逃出围追堵截?”
“副本掩护--飞船幻出几个自己迷惑对方,这个型号商旅船没有此功能,主子偷偷改装过。飞船感到情势太危机,自己冒着违背驾驶者意愿的惩罚,突然使用副本飞行方式,对方乱了阵脚。作为主驾驶,你应该知晓,除非不想当主驾驶。”
“谢谢提醒,你的主子哈普先生还没解雇我。请离开这个座位。”
他迫不得已站起来,到会议室盯着托勒斯的举动。克拉姆检查仪表盘上的数据,“这有飞行记录,你们可以欣赏。我把当时情况在舱内重现。看到了吗?惊险,惊奇。好,我要删掉,千万不能留证据,飞行器管理中心对私自改装进行追责。”
“停泊的地方像个农场。外面空气适合我们呼息吗?”
“我想适合,只是充满政治的火药味,肺会反对。”
“我主子命令,谁都不准下船。”梅渴思复述了在星际签证中心的经历。帕若莱对哈普认为自己是玩偶十分不满,马硬啃怂恿他出去讨回公道。
“银河系与大、小萨尔图星系摩擦由来已久,”托勒斯望着透明船板上蠕动的虫子,“现在关系更加紧张。他们不想被吞并,但是在劫难逃。”
马硬啃逗弄船外一个猴头生物:“它俩最后能迁移吗?”
“不能,小的已挣脱不掉,银河系増加引力,正在吸收合并它。”
“引力增加是自然的还是人为的?”
“哪有纯天然的?一切均有意识的斧痕。”
“银河系已经够大,让它们独立有什么不可以?毕竟,它们的文明早于我们。”
“小马,你站立的高度不够、角度不同。银河系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它将面临仙女星系的挑战。20亿年后,两个星系相撞,大的会吞并小的,仙女星系本来比银河系大。这是银河系管理者不愿接受的结果。时间已很紧迫,必须抓紧行动。”
马硬啃模拟官员腔调:“吞并周围小星系,壮大自己。”
“对,仙女星系也在这么做。”
“它周边小星系多吗?”
“不多,如果银河系把周围小星系都兼并,就会与仙女星系势均力敌。”
马硬啃拍手“太好了!”船外猴头生物也拍爪手。
“最忌讳的是最喜欢的。”帕若莱侮笑,“我家乡星球纯色联盟里一位长老的名言。言犹在耳,他却……”他看到阿霁莱娜脸色阴沉起来,立刻走向能量补给间,弄点吃的。
坐在文藕紫身边的唐英俑想起以前遇到的12生肖兽:“红毛兽就来自仙女星系,不知道什么性质的组织?”
“来自什么组织很难考证。仙女星系内部关系更为复杂。”托勒斯看着外面奔跑的生物,“在两大星系相撞之前,双方已箭拨弩张,两个星系管理核心层的政策早已开始撞击。上级星系团为怕双方擦枪走火,甚至惊动本宇宙管理核心,均派来多名调解员。表面为大局,不动干戈。实际上仍暗流涌动,各自打如意小算盘。”
和煦的风吹拂农场的庄稼、草地,恒星的光浅淡地抛散在四处,小生物从树木中探出头又逃开。沃尔玛走在河边小路上,哈普的大圆头飘在旁边。
“我联系肯德基、迪士尼、麦当劳他们,全不回话。”
他慢悠悠地说:“经商必定与政治撞车。问政,我们来自银河系的受挤兑。肯德基被莫须有罪名拘捕流放,迪士尼事先得到风声移民去室女星系,麦当劳失踪许久。唉,一言难尽。”
“你换上农民的躯壳,隐姓埋名于乡野也缘于此?”
“远离尘嚣,远离政治。采菊东蓠下,悠然见南山。我已习惯这样的生活,不想离开。”
“为什么不回银河系?我们合作,你的勤奋加上我的智慧,再开创一片新天地。”
“我不能回去,一踏上故乡星球,会有一拨又一拨的调查组来审查。在此星系居住日久,会被怀疑,还会牵连族胞、朋友。唉,我两头受气。”
“在此多事之秋,我来贵处,一是看看你,二是卖货物,三是打听一件事。”
沃尔玛警觉地看看四周:“到处隐藏意识探头,防不胜防。请到草庐用茶,那里风景更佳。”
起伏的丘陵蜿蜒向运方,几间木屋蹲在一道溪边,弯曲高树撑起红色华盖。带翼生物飞过,有足生物散步。光线如风穿行在一切允许光顾的空间,伴随各种悦耳声音吟诗绘画。
他们进入圆门,停在临窗的茶几边。哈普发现影子在窗户上浮动,变化成苍狗。附近没有树木啊,是他自己培育的新物种?附加值一定很高。“外面风景迷醉,我都想来隐居。”
“你可受不住这份清苦,你的性情我还不知道。还记得在5级星系的沃顿游商进修学校吗?当时,辅导员让我们躲入小楼一心只读《巴菲销售圣经》,你竟然把里面的文字诱惑出来,搞了一次文字战争。学校为此停课一周,发动学生寻找、修复文字。”
“呵呵,知我者沃兄也。朋友是第二个自己啊。”
“我劝你不要趟政治混水,涉及政治的生意再大也不要做。银河系与周围5个小星系之间剪不断理还乱,别一不留神成为牺牲品,得不偿失。”
“沃兄指点的对,小弟谨记。但是,事关光明世界的存亡呢?”
他盯注良久,看着大圆头嘴里咀嚼一段绳头。然后看窗外飞过的长尾鹰乌向南边丘陵林地斜插而去,被秋意捕捉进诗囊。“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大起大落,匹夫有责,生而平等,留取丹心,死而无憾--你意识中这些词汇从哪里掏腾来的,你还顺手做词汇生意。兄弟,现在你的买卖真大,关乎更大政治。”
“有时,我怀疑自己是不是不知天高地厚。但又欲罢不能,开弓没有回头箭,必须硬着头皮向前撞。”
“喝茶,罗圈茶。你还是喜欢开玩笑。”沃尔玛摆手,隐形的壶自己倒向茶杯,一个茶杯浮到哈普嘴边。
“果真,味--味同嚼蜡。”
“哈普,大生意未做成时,嘴里有火,梦是苦的。”
“我从《污秽的银河系》最近几期上,看到过豆丫的报道。说一位大圆头游商和一位在逃的疯癫研究员混在一起,带领一群小生物乱跑,扰乱了很多正常秩序。”
“她们多半胡说八道,哗众取宠,纯属为杂志提高发行量。肯定是这星系有政治倾向的杂志。”
“我在乡下呆得再久,智商也没降低。”
哈普盯视他,沉吟着。
“不要说,不要想,建议把你以前做的事打包寄存或加密。这里的科技远远走在银河系前面。不仅文明早,主要这里有一个想事干事成事的环境。尽管政治空气紧张,想想也可以理解,各为其主吗。”
“这里一定有很多高精尖武器。”
“肯定有,我想你不是为它而来,我也不关心武器,我们不喜欢倒卖军火--给凶手送刀,跟倒卖毒品没啥区别。平日,我喜欢收集图片,特别是各种星球的,外出旅游,拍摄很多。我弃商后,曾游历大、小萨尔图星系各个恒星系统。它们各有200亿和100亿颗恒星。真是有韵味,古色古香。”
“羡慕啊,我没时间、没那份眼福。”
“可以看看我的图片解解馋,我的干大买卖的兄弟。不远万里奔我来,不能失望而归。”
再坚固的飞船也禁锢不住意识,尤其马硬啃怎能消停一刻,他看着外面的宽敞魅丽风景,急得心急火燎。知道求拎着手砍刀的梅渴思没用,不让出去偏出去。他悄悄进入控制室,见克拉姆正翻阅纯文字说明书--没有纸质等载体,非常钦佩地赞扬他的飞行技术高超,非常虚心地拜他为师,学习攒飞行器。不停问这问那,克拉姆忘记哈普的命令,为实地讲解尾翼流体力学,打开舱门,一起来到草地上。一看到草丛,他立刻将飞行器原理忘记,举起小铁铲寻找药草,如饥似渴。
本来,依利密正拆开积木要搭个农场,迷你国王看到舱门打开,乘机爬出。任凭梅渴思喝止,都无效,刚要砍梯形小国王里夫特,被唐英俑拦住。
谁能拒绝外面风景的邀请,谁能抵御外面明媚的诱惑。除了梅渴思手扶门舱:“永远别回来,坚决不等待。主子一回来,立刻起飞。”
帕若莱沉闷地说:“不要走远,一旦托勒斯改变主意。”
没谁听。一忽儿,跑入草地的风和日丽中,感受蜂蝶珠露的惬意。任草藤缠足挽留,看巨大蜗牛排队欢迎入驻。他们不觉闯入一片树林的宁静。
“多谧谧的环境,多余一堆残土废石。”
“你唐哥教的什么词汇,谧谧,费解。让开,我认为这废墟有些来路,应该是个漂亮建筑才与周围和谐。”阿霁莱娜说完,凝神使出恢复技艺。
正如她料,砖头柱梁自动复活,组装成崭新的亭子,使大家拍掌叫好。叫好声有两层含义,一是亭子与环境吻合,二是她的技艺高超。
海皮模拟着亭子:“可以进去吗?”
没等她回答,攥把药草的他已跳入,抓住亭上横梁,窜至顶,寻找异物。不知他触摸什么,一块石碑从上面垂下,有2米高,1米宽,很薄。
“无字碑,待我刻上到此一游。”他跃下,拿起小铁铲。
“什么样石应刻相应字,如同什么样脸形长什么样五官,否则不好看。”
文藕紫恬静地说:“唐哥说的对,不要轻易刻。”
“应刻上,一生相廝守,恩爱互敬让。”
“阿姐说的妙,我应刻上,痴男怨女,醋意十足。”
她俩脸色泛红,一个由红转愠,一个由红转羞。
“应刻上警句示后者--消灭肉体不如摧毁意志,或占领疆土不如发展文明,或者攻城掠地不如……”
“大军事家,你不明男女私情,胡搅啥。”小铁铲刚触及石板,上面出现字:以人为鉴,可以明得失;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
“前面缺少一句,以铜为鉴,可以正衣冠。铜,即镜子。”
唐英俑的话音刚结束,石碑抖动,变为镜面,光滑亮晶。正当大家揣测,依利密抱一些小国王追逐小国王,斗形国王萨斯冲入镜子内,他没犹豫也跟入。大家十分惊讶,阻拦不及。
“停下,怕出不来。”帕若莱远远地喊。
“偏不听你。我有妙计,哈普不让离开飞船,我都……”梅花邪飞速冲来,没等马硬啃说完,将他撞入镜子。海皮扯他,也被带入。
文藕紫安适如常:“不要拒绝,机缘让我们进去。”她悠然而入。
阿霁莱娜推唐英俑进去:“你的机缘,别错过。”
智多星摇摇头:“不妥,擅闯陌生地,兵家大忌。”
“我不知道吗?晚了,事已至此。你在外面守候,有情况叫托勒斯出来,我救回他们。”
她迈入镜面,没有阻拦,漆黑一片,又迈出一步,置身光线暗淡狭窄深洞中。回头看,赫然立着同样镜子。哦,两面镜子构成一个通道--她想着,寻找他们留下的痕迹。哦,一块白色石块上,刻五根头发飘浮,形成箭头--她心头一热,是他留下的,他还记得以前下棋,为转移她注意力,用手指在地面画五根线条,问她什么意思,他自言代表五色秀发。
她前行,颠波脚的是砾石个性泼辣,迷茫眼的是洞穴急转弯或面临选择。他的五线箭头是路标,在关键时刻,引导九头杖急行--她拿出武器,因为刚才五线箭头变成杖头。果然,扑下来的特斯拉猛禽被击到一边,岩缝钻出的癌兽被击昏。他这么理解关爱我一一她心头又一热,脚步坚定有力。
这个五线箭头向下,向下?下面只有石头啊。她停下来琢磨,偶然抬头望外侧,由中空而下,一个巨大无底洞。天啊,如果不止步,会跌入深渊。但有吸引力从洞底如爪抓她拽她,幸好一只熟悉的大手揽住她,“知道你会进入镜子,我在此接应。他们万幸没坠入深渊,皆因紫紫心细……”
她挣脱开:“你认为我粗心,大咧咧?”
“不,不是。这边走,贴近山崖向下面走。”
心头的热已冷却,路长,话无。
在底部,文藕紫与模拟成沃尔玛的海皮并立,正与一个机器生物交流。依利密几只手搂抱迷你小国王,明显少了很多。最后,机器生物判断她们是沃尔玛派来的,不是因为她们的语言,而是身上留有沃尔玛气味。
“有必要再前进吗?”
“阿姐,有必要。有33个小国王跑进去。”
她脸色没表情,跟着机器生物进入吊篮。吊篮像断了绳子,一下子坠到底,但丝毫不震动,没有尘土溅起。
“请参观岩石变机械工程现场。机器生物领他们站在无数机器生物忙碌场地边缘,想必各位专家已知道,这是银河系秘密项目,如果成功可以轻易控制大小萨尔图卫星星系。”
“为什么在小萨尔图星系内部试制?”
机器生物不解地看着马硬啃。
“噢,他是我新聘的助手,因为保密,没事先讲明来此地目的。”
“原来这样。现在风声太紧,如果不是遇到困难,沃尔玛肯定不会请专家来。”
“有什么困难?”海皮模拟成飘须智者的外形。
“我们寻找来自母宇宙开拓者遗留的岩石变机器种子,沿着传说足迹,几乎遍寻所有行星。在此星球找到种子碎片,但怎么拼凑,仍没有效果。”
“没有完好的?”
“这位助手喜欢提问,不过好奇是不安全的爱好。只有一个完整的,曾导致黑白世界第144次大战,被一个和平爱好者扔进泓壑,至今仍有捞寻者,哪怕被无尽黑霾呑噬。我们能找到碎片已是奇迹,千万别泄露出信息。否则会把星系踏平,说不定再成为黑白大战导火索。”
“它在哪里?”海皮扶扶银边眼镜。
“跟我来。”
他们进入一个密闭工作间,中间浮着一团光,里面躺着一块半尺长地瓜样物质,浑身疤痕--拼接印迹。
“激活它会怎样?”
“好奇的助手,它自己复活后,智者可以与它沟通,可以让它繁殖。它可以钻入星体,把任何一颗岩石星球变成听指令的大机器。想想会怎样?”
“可以把所有星体牢牢控制住。”
“对,那样小萨尔图星系及周围卫星星系乖乖听银河系管理,哪怕上面居住的生命如何反对。”
“如果被野心家、阴谋家夺走,整个本宇宙最后都归他所有。”
“有这种可能。你不仅好奇还好幻想,不过这不是我的任务,我的任务只有一个,即找到它,激活它。”
海皮终于模拟出飘须智者骑的兽:“它不活的症根在于拼接。我特意带来一位拼接专家,一粒米先生,看,他多敬业,无论何时都在组装、拼接。”
依利密可算找全小国王,把他们组装成机器生物。
“哈,真像我。请重新拼接种子,这是工具。”
他欣赏一遍工具:“挺精良。但我不用,自己携带。”他把积木机器动物交给唐英俑看管,她又施防松散技艺。
把几只手伸入光团中,用指甲滑开拼缝,变成一小堆石块。然后,他开始十分投入地拼接,不放过一粒石子。很久,他抬起头:“缺三小块,十分微小。”
机器动物向其他工作者下令:快寻找。
找到一块,又一块,差最后一块最最关键一块。
“报告,外面出现黑影子,像黑暗世界的黑煞影,怎样办?”
“泓壑啊,机器动物夺下种子钻入岩石消失。”
有一只手从岩石伸出,兴奋地举一块小石子,立刻被依利密接过来。没有谁发现这一幕,大家被突然袭来的寒气冻僵。
“难道,帕若莱公子驾到。”他的小铁铲结冰霜。
光线更暗,黑煞影包围他们,机器动物变成战士,与之战斗。唐英俑想参战,被她俩一齐扯住。他们乘机撤退。
“战斗是战士的毒瘾。你一场都不想落下,如同见到每个美女都不放过。”马硬啃同时欣赏双方打斗,十分高兴。
“闭嘴!快撤!”
依利密鼓捣半天才让吊篮升起,跳跃式。
“唉,机器动物不禁打,全成废铁。好在,黑煞影没追我们。这是我欣赏过的最短的战斗。你们也不斗嘴了。”
当他们贴山崖谨慎而行,从深渊中跳出黑煞影挡在唯一窄径:“种子被带向哪里?不说,就下深渊,里面的东西会让你们开口。”“别跟他们废话,敲碎他们意识过滤出答案。”“不要冒险,这种技术不过关,答案不完整。”“小生物死亡,再也找不全答案。”
他们吐出黑舌如毒烟,文藕紫一晕,跌落,唐英俑跃下抓住,海皮变成细绳拽住他的脚。
“惊险,感动。”黑煞影抓起一块山崖向海皮绳砸去,被她的技艺击飞。另一个黑煞影抓起巨大山崖扔下。
有什么托起巨大山崖扔向黑煞影,是一位光明卫士。黑煞影一惊,躲开,飘起,一挥。一群黑煞影从深渊跃出。
光明卫士悬停空中,光闪忽过,从光中威武出一排战士。
双方对峙,各自不停增加队伍,但都不开火。
在阿霁莱娜飘浮技艺帮助下,他俩爬到山崖窄径上。马硬啃用小铁铲挖石缝内一株白血莲:“多没劲,比数量;比火力,才叫战斗。”
“闭上臭嘴!他们不想动干戈,怕惊动星球外面的世界。”
“还是阿姐想得正确。既然不打,没有观赏性,扯乎。”
根本走不掉,窄径前端是黑煞影在成倍增加,后端是光明卫士在迅猛闪现。
仍在龙骧虎视。
“我躺下睡一觉,或者让开路。”他见她瞪眼,忙小声说,“要不我们退回,光明卫士肯定站在我们一边。”
“不行,只得前进,到镜子那里,才能回去。”
继续龙跃虎踞。数量仍在増加。
“哪里来这么多?肯定是虚拟的。”
“闭上臭嘴!”临近的黑煞影学她声调,“不然叫小铁铲自动铲削你身上肉,永远不停。我们全是实打实的战士,很多刚从其他战场调来,看,我刚才在波洛星系战场受的伤还没愈合。”
他再不吱声。(回去后,海皮学说此事,帕若莱痛快大笑,他多一个典故。)
“我来自混沌世界,外号和事佬,双方开战对谁也没好处,对峙下去,徒耗能量。叫星球外面得官方知道,麻烦更大,不如暂罢手,以后再议决。”一团模糊不清物质发出明暗相间的光,刺激当场所有生命的痛苦神经。
唐英俑睁开眼睛,一看如来的时候,只剩他们几位。
从镜子出来,帕若莱与智多星正在亭子内争吵,指责对方该进入镜子救助伙伴。一个强调自己是军师,不该上前线;一个声称看住飞船,别让哈普扔下大家。
阿霁莱娜故意撞开他俩,同时使用粘嘴技艺。
“都出来了。”他用小铁铲敲碎镜面。紫紫没拦住。
亭子立刻塌倒,如原先,死成一堆瓦砾。
“这次,它恐怕永远死去。”紫紫惋惜着,幸亏被唐英俑及时拽出来。
沃尔玛带哈普步入另一间屋子。哇,到处是图片。每张图片上像一个屏幕,当有目光注视时,它立刻自动翻页,展示不同景致。沃尔玛热情介绍每幅图片来历,哈普碍于面子耐着性子听他慢条斯理回忆每次旅游的细节。他自然而然介绍到攒星族--喜欢自己组装各种行星,不喜欢再拆开,当然是个系统工程,需要无数技工合作。
哈普听后,赞为观止:“他们真异想天开,用绳子把巨石块捆绑成行星。多厉害的绳子!”
“不是普通绳子,是绿耳灵绳族专业打造,劲道无比。一根手指粗的极品绳子可以拖动一颗中等行星,三根可以拖曳一颗恒星。他们的绿灵牌绳子被星体管理中心救援队指定专用。有一次,我的行星出故障跑偏出轨,救援队用一根细绳就套住、拽回来。”
“我一定要进大批这样的绳子,回去肯定赚。”
“正宗货产自边缘石笋星的伴星,总店在那里。货很抢手,要提前预订。”
“我先告辞,订完货,再回请老兄。”
“不用客气,我只请你喝杯茶,呵呵。以后,玩笑不要开太大,不过挺佩服你的胆量。”
“看看我,没有身子,没有苦胆。”
“哈普,真怀念我当游商时穿戴的……”他抚摸一下哈普的光头,“我们游商的职业操守,记忆犹新--寄情山水、赚取合理利润。其他事情还是少掺和为妙,《如何做快乐和恒远的游商》上面说明哲保身、取中庸道是游商自保和长久的第一条法则。”
“我还记得,在职业道德训练课上,你与施瓦辛教授争论道德第一还是利润第一的情景。真是漫长的辩论啊,教授不得不换三次躯壳--因寿命结束,你的猎猫躯壳死后已腐烂消失,以纯意识继续高谈阔论。沃顿游商进修学校有史以来,因重要议题引发争议用时最久的。很多同学没有坚持到最后,因为不想为此牺牲躯壳(女生主要因为躯壳死亡发臭),只有我奉陪到底。”
“这也是我愿意冒巨大风险接待你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