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亮的眸子一闪,既然摸不透闻瑾轩的心理,姑且常理度之,看了闻瑾轩一眼,又再一眼,叹口气,努力把表情调整到万分懊悔的模样:“闻总,哎,我这人,酒量不好,酒品不好,一喝酒,就发昏,做了什么事情也忘记,完全控制不了自己。哎,反正人已经打了,事也干了。闻大老板,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引咎辞职,明天就走。”
她大义凛然的表情一片壮烈之色。
“做了什么事情都忘了——难为你还记得打了人。陆千千,你知道你打的是谁吗?”闻瑾轩对这种矛盾逻辑毫无容忍力,他眼中全是赞同的神色:算你还有自知之明,酒品,真不是一般不好。
“不认识。”千千无辜的模样,确实忘了他的名字。
“不认识?”闻瑾轩被口水呛了一下,他咳了两声,摆回原来正色的表情道,“你可知道,钱景臻是钱氏集团第一继承人。他父亲在俞章市跺一脚,地都要抖一抖。你,在闻世的年会上将他打成了猪头——陆千千,你竟然说不认识?”
千千并没有被这些话吓倒,她挑一挑眉,脸上是隐隐的自信轻松神色:“他老爹跺跺脚能地震——又不是他?况且,你觉得他会哭着扑到他爹爹怀里一边抹眼泪一边告状说‘呜呜,爹,有个不认识的女人不让我调戏还把我打成了猪头’——吗?”她拖长了最后一个字的音调,笑眯眯的看着闻瑾轩,“放心吧,闻总,不会连累到闻世的。最多,估计以后可能会单独找我麻烦。”
闻瑾轩被她张牙舞爪的表情逗笑了,但瞬间,千千毫不在意的表情又让他有些恼怒,他张了张嘴没出声,心道,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车子转过弯以后,开始缓缓降速,柔和的灯光透过车窗照射进来,在千千自信意气的脸上一闪而过,在闻瑾轩紧抿双唇凝视的脸上一闪而过。
他的眼睛一动,紧紧看着陆千千那微微沁出了红色的手掌,声音隐隐带着不悦,将后座一件衬衣扔到了她手上:“你的手流血了,包一下吧——别弄脏了我的车。”
他严肃的补上了后面一句,带着一丝丝不耐烦的腔调。
衬衣雪白的布料一接触到鲜血,便点染出朵朵血花来,千千抓着那衣服,皱皱眉头,说的她多愿意在这里把自己手搞的鲜血直流一样,不知道穿了多久的衣服,一股奇怪的香味,这人,看着蛮男人的,怎么跟个娘们似得,衣服都搞的香风四溢。
不要吧,已经沾上了血,也不能直接还回去;要吧,似乎也不太好。
她低头看着衬衣,沉吟着没说话。
车子里一下安静下来,在这本是平常的安静中,因着某人专注而奇异的眼神,好像有种奇怪的气氛悄然而生,陆千千实在不适应这种奇怪的气氛,她也不擅长处理这种奇怪的气氛,而对方显然安之若泰,毫无察觉。
千千终于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闻总,唔,刚刚的事情,还有——这衬衣,算我谢你了,我会洗干净还你的。喏,就在这停吧,我先下车了。”她重重强调了干净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