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贵冷笑一声:“昨晚我迷糊中被人打昏在床上,醒来什么样大家也看到了,我张德贵虽然爱酒,却不是那尿罐一样的酒量。这力气,这心智,能是那娘们做得出来的?方才这贼说的巧舌如簧,现在却是要现原形了,张婶子亲眼所见,他和陆千千正是在我的床上躲着。陆志远,你教的好女儿。”
众人哗然。
陆千千越众而出,冷眼看着张德贵:“你说她是你媳妇,可有婚书,可有俗礼?买卖妇人,肆意凌辱,不觉有愧,反而义正词严。诸位叔伯婶娘,你们都是有女儿的人,你们也是做儿女的人,这样一个女孩子,就这么眼睁睁的被一个畜生糟蹋,如何能受得住?怎么能看得下去。”
“果然是你这个臭丫头。”张德贵勃然大怒,一步上前,巴掌就扬起来。
闻瑾轩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张德贵惯常使力气讨生活的山里汉子,竟然动不得分毫。
千千毫无畏惧,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茫然失措的陆母,一脸得意的陆小弟,担忧惊惧的陆二妹,还有额头青筋暴动的陆父,愤怒的人群,满脸憎恨的张大娘,间或几个不知道被卖进来多久的女人那期盼而同情的目光,更多的是木然和蠢蠢欲动。
她犯了这个村子的大忌,作为一个村中当地人,这事情一旦传出去,也许,将来不会再有一个人愿意往陆家村送人。
这对于陆家村,对于那些光棍,基本算得上是断子绝孙的举措。
这样的众怒,已经不是几句话可以解决的了。
一个族老探询的看向其他几人,几乎没人咨询陆父的意见,就想处理好这个事情。
“既然她放跑了张家的媳妇,坏了规矩,那为今之计,也只好嫁到张家去——”
“嗯,这样,也算一个办法。”
“只是外面读了书,性子野了,怕是不好管束。”
“村里还有些老规矩,不行,也只能请来用用。”
几个人似乎当陆家人是死人一般,自顾自的商量着,几个族老说话,连暴躁的张德贵也强忍着安静下来,当他听到说要把千千补偿给他时,眼里立刻冒出光来。
陆母嗫嚅着动了动嘴唇,不敢说话,她焦急的看着女儿,又看着陆父。
村子里的老规矩,那是对待卖进来的那些羁傲不驯的女人所用,如同移动的木架子,被固定上一年半载,再性烈的女人也温驯起来,只是用过之后,大多女人走路都烙下了病根,不能走远路,这也算正中下怀。
千千一双波光潋滟的眸子在张德贵那满脸激动的身上一扫,嗤笑一声:“这般无耻丧德之话,竟然是出自活了几十年的人身上,真是苍天没眼,漏算了寿辰。是谁给了你们权利,可以肆意决定他人的性命,这样明目张胆的逼迫女子,强卖妇女——就因为你们娶不到媳妇,所以你们就有理了?就因为你们没有子嗣,所以你们就可以任意胡来?朗朗青天,天网恢恢,如果法制不能普及,那就让世俗法则来决定吧。”
她眸子的不屑和鄙视刺痛了围观的人群,也刺痛了某些被言中的人的心,顿时有几个男人就要跃跃欲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