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有洞洞有屋,红军战士洞里住,山上有路路又高,******的匪兵来不了。
沈****病逝天台山有一天吴焕先去看沈****。他们把沈****隐蔽在天台山一带刘家湾子住。派一个连队守着,不让他暴露身份,平时都叫他“沈胡子”。皖西北归来,部队打散了。
吴焕先在老君山一带收拢部队时,忽然发现廖炳银带领的红七十三师二一九团,兵力不过二三百人,武器也比较差劲,但由于及时转到陂孝北一带的外线活动,主动灵活地打击敌人,联系了群众,取得了补给,部队不仅没有遭受什么损失,还及时解决了棉衣问题。是啊,处于外线的游击活动,与处在内线单纯分兵防御,结果完全不同,对比也是如此鲜明!他好像看到了一线新的曙光,他对沈****反映了这一新的斗争情况,********听了也很受启发。
“我们的游击武装,现在有五个独立团,每个团一百几十人,百八十条枪。听说在罗山地区的独立十六团,还有桃花镇以南的独立九十团,兵力都不很多,同样取得了一些小小的胜利,解决了冬衣问题。看来转到外线是条斗争路于。”沈****说。
“现在只能走这个路子,转到外线开展游击活动……”
“黄安县的仙居顶一带,最近出现的“便衣队”活动,也是一种“极为适应的游击武装方式。”
这时,省委“已从上层起用最大的力量来转变,各区域开始以省委常委分担领导”工作。除郭述申在皖西北以外,所有的省委领导成员,都按照省委的统一安排,开始了新的艰苦斗争。
沈****向****中央起草新的报告;徐宝珊就近开展“白旗”下的群众工作;郑位三深入罗山卡房一带,组织发展“便衣队”;戴季英担任鄂东北游击总司令,去光山边界开展地方武装斗争;吴焕先和高敬亭仍在红军中担任领导工作,就近老君山、天台山地区收拢失散人员。
邵达夫不知跑到哪里去了。这个“邵麻子”传递了几次中央指示,并没有给鄂豫皖带来福音,大别山最困难的时候,找不着他了。
“成仿吾在哪儿?”中央派来的省委宣传部长成仿吾,也是个才华横溢的文学家。鲁迅和他交往甚密。他反对在红军内部搞肃反滥杀无辜。保卫局把他的警卫员也抓去杀了。他和沈****同样长得瘦小,但心中却有一股正气之火。他一气之下跑到乡下去工作了。
成仿吾找回来了,派他去中央汇报工作。
这时,红二十五军七十五师二二四团,总共只有八百余人。成仿吾临走之时,可把吴焕先难为坏了,就剩下这么一点儿兵力,拨拉来拨拉去的,实在都抽不出足够的建制武装护送其出境。无奈才派了一支数十人的便衣队,牵一头毛驴子,护送成仿吾离开老君山地区。吴焕先对成仿吾说:
“小老头子!按说,我应当为你派一个团,担任护送任务。可现在没得一点儿办法,只好这样打发你了!”
成仿吾还在打着摆子。那么一副又矮又小、又黑又瘦、又疲又弱的身体,每日里忽冷忽热的,连路都走不动。他比吴焕先年长十岁,显得十分衰老,吴焕先总是以“小老头于”相呼相称。敏于事而讷于言的矮小老头,老半天只讲了两句话:
“好吧。随你安排……”
吴焕先告诉他说,先由便衣队护送到破孝北地区,然后再由活动在当地的红七十三师二一九团,将他负责送上火车为止。以后的艰难行程,就看这个几次出国留洋的“文化人”,如何随机应变了!吴焕先接着又说:
“你也知道,我手头只剩下一个团了,实在抽不出部队。七十三师二一九团,就在破孝北一带活动,这个把月在外线搞得相当活跃,地形道路也熟。我已经派人去打前站,告诉廖炳银师长,让他一定把你送上火车!”
“好吧。多会出发?”成仿吾似乎就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成仿吾出身于书香门第,父亲是清末秀才。十三岁就随哥哥成劭吾东渡日本留学,后与郭沫若等从事反帝反封建的革命文化活动,建立了着名的革命文学团体“创造社”。大革命失败后,他又经日本转赴苏联,到过法国和德国,精通好几种外语。当年,他与鲁迅、茅盾以及沈****(为“文学研究会”成员)之间,还打过不少笔墨官司。但在鄂豫皖苏区的两年间,他与当代中国文学巨匠茅盾的胞弟沈****,却又完全捐弃前嫌,为着共同一致的革命目标,坚持不懈地从事艰苦斗争。
1931年10月,成仿吾从德国返回到上海不久,张闻天找他谈话时说:“你在上海熟人太多,不能久留,中央决定派你去鄂豫皖苏区担任省委宣传部长的工作。”
他很愉快地接受组织上派他去农村根据地工作的任务。张国焘曾要他担任中央分局的宣传部长,被他严肃地辞谢了。他说:“党中央是决定我担任省委宣传部长的。”
他一直担任省委宣传部长,省苏维埃政府文化委员会主席,负责苏区的文化教育。
遍及于苏区各地列宁小学的识字课本,就是他亲自主持编写、审定、印刷的。许多红军指战员的青少年时代,都念过如此有趣的课文:
春风起,秋风凉,打倒富豪不完粮。
我们的飞机来了,大家快来看飞机。昨天向黄安县城抛了两个炸弹,把敌人吓得发抖。这是红军的“列宁号”飞机!
列宁是全世界无产阶级的导师,他一生都为革命工作。苏联的十月革命,是在他领导下完成的。
成仿吾临走时,沈****在他的衬衣襟上,亲手用米汤密写了这样几个大字:派成仿吾同志到中央报告工作。署名用的是俄文字母。这样一件奇特的“介绍信”,就是他随身所带的唯一凭证。
“我说小老头子,向中央要军事领导干部的事,你千万莫要忘记哟!”临走之前,吴焕先不免又叮咛了一通。
“好吧。我记下了。”“我知道你的记性很强,记下了就忘不了。事到如今,都把希望寄在你的身上!”
“好吧。我应当尽力而为!”
“小老头子”就这样骑着一头毛驭子,由几十名便衣护送着,往破孝北而去……刘家湾。********驻地。一条长蛇似的狭谷,弯曲的小河流水,由北向南悠悠而去。就在这狭谷的深处,小河能够盘桓拐弯的山湾里,几座屈指可数的小山村,孤孤零零地错落其间,当地山民们多以宗族姓氏为群落,祖祖辈辈在这里生息繁衍。
这里的山川风物,自然也有她的独秀之处。“蚕吐丝、蜂采蜜、树结油”的古老民谣,就是一幅风情画的真实写照。时值初冬,“蚕吐丝”的日子早已错过,“蜂采蜜”的时节日渐冷落,唯有一年一次的“树结油”,正是果实成熟的收获季节。山坡、田头。路坎、河边,大大小小的木梓树,经过几场秋霜打过以后,形如枫叶一般的圆叶儿,褐了、黄了、红了,同时也纷纷坠落在地。枝头上,一束束、一串串、一朵朵如珠之圆的木梓颗粒,早已风干熟透,皮色都是那么纯净洁白,玲珑可爱。可惜的是,屡遭敌人“搜剿”的几处湾子,山民们大都背井离乡,跑反去了,如玉似珠的野生木梓,白花花落了一地,也无人去俯拾收获。
木梓子可榨取皮油,是山里边夜晚照明的主要原料。
一盏梓油灯夜以继日地亮着亮着……********沈****抱病伏在油灯下写着写着……“我们的********沈****同志,实在还是一个书生,在政治知识上是一个杂货店,不能够好好地领导实际工作……”
“在郭家河、潘家河之战,轰轰烈烈的胜利后,到现在弄得如此局面,完全是过去错误所造成的。……我们真正成了工农的罪人!但我们并不认为前途没有出路,生死存亡只在一个问题上来判断,即是对群众的关系。过去有四次‘包剿’前之大苏区,而零落至今日之状况,乃党的路线一贯脱离群众所造成。……这完全由于我们自己的路线差误与实际工作中的拙劣,逐渐削弱到如此情形……”
“总之,我们企图洗心革面,重新做起。今后唯有以万死的决心来转变!”
入冬以后,深山里面冷得早。他身上披着一件灰棉布袍子,又肥又长的可以扫到脚面,包裹着他的瘦弱不堪的躯体。晚上也是和着棉施而睡。那么一双痴呆而忧郁的目光,老是对着一盏油烟扑鼻的梓油灯,一边咂着烟袋锅儿,神色恍惚地喃喃自语:“梓油灯!嘿嘿!……梓油灯!大别山里面,也只有木梓油的灯光,夜晚间能够照亮!呵呵,路子还是有的……有的!”
这天傍晚,吴焕先忽然来到刘家湾子,捎带送了点大米白面。他问了问********的病情,随手掏出一顶破旧毡帽,扣在沈****的头上,笑了笑说:“天冷了,还是戴上帽子,当心着凉!”谁知沈****把帽子从头上又抓了下来,就势扔在了一边,没好气地嘟哝着:“棉袍子配上个毡帽子,再缠上一条腰带,活像个破落的流亡地主。我不戴,不戴!”吴焕先发现他的情绪不对头,似乎在跟谁憋着气儿,便不由笑道:“管他像个什么的,只要戴着暖和,不暴露身份就好。你是********,一定要保守秘密,绝对不能泄露出去。我对五连连长、指导员都吩咐过了。他们不是都叫你‘沈胡子’了吗?”……“那好,你先别谈这个。我问你:五连指导员的政治意识,你当军长的了解不了解?”沈****火气很大。“怎么回事?”吴焕先莫名其妙地眨着两眼。“你自己审问去吧!”沈****余怒未熄地回答,“红军的纪律规章,全都败在此人手里,我看你怎么发落这个不良之徒!”
五连指导员被五花大绑地锁在另外一间屋子。吴焕先带领部队去西高山一带打游击时,特意把五连留了下来,就近担任警戒和掩护任务。就在这个时候,指导员带了一个排的战士,跑到赤白边界打了一家土豪,搞到千把斤粮食。指导员也是出于一番好意,一心想搞点好吃的东西,好为********补养身体。实在搞不到,就抄了土豪家里的鸡窝,抓了两只老母鸡,偷偷装在口袋里背了回来。这一下可闯下了大祸!沈****一听说抓到两只老母鸡,也没问三七二十一的,就把指导员捆了起来,非要杀头不可!
“军长,我可不是明知故犯……我不是‘吃喝委员会’的首领。”指导员痛心疾首地哭诉着,乞求免于一死。
“莫要白扯!谁说你是‘吃喝委员会’?有话好好说嘛……”
“军长,我本想搞上几个鸡蛋,可是鸡不下蛋才抓鸡犯下的大过。”
“鸡哪,怎么处理了?”“沈胡子。不,是********叫人把鸡给人家送去,我们连长怕送鸡不成反倒舍下两条性命,就偷偷地送给了老百姓。”
吴焕先说,你们倒学会了应付上级的对策。
原来发生过这样一件事情。
红二十五军向皖西北转移途中,部队给养非常困难,军部个别人发出命令,过福田河以东牛、羊、猪、鸡都可以杀吃。徐海东坚决抵制这个错误的命令,他率领的红七十四师三个团不但忍饥挨饿,维护群众纪律,而且把军部丢的牛皮、牛骨掩埋起来,减少了影响。沈****知道了非常气愤,他流着泪对徐海东说:“海东同志,共产党员都像你这样,红二十五军不会遭到这样的损失!”省委命令:今后不管什么人杀了老百姓的鸡鹅一律杀头!
“这样吧,你先回连队去,认真做个检讨!检讨好了,留下扛枪当战士,检讨不好的话,就去运输队当挑夫。”“军长,只要不砍脑袋,干啥都成。”
就因为这么一起事件,引起沈****上火。“你给我处决了吗?”天黑以后他又问起这件事来。他在生命垂危之际仍然对这个有损政治形象的事念念不忘。
一盏陪伴着********的梓油灯,这时也闪闪发亮。这是一盏什么样的油灯哟,打去半边角的一只瓷碗,用瓦片斜垫在桌上,里面盛着半碗带着皮核杂质的木梓油,浸着一根粗粗的棉花捻子;灯油是勤务兵在木梓树下拣的种子,用石臼捣碎以后,用手一滴滴挤出来的。棉花捻子还是从********的棉袍袖头上,一丝丝抽出来的……梓油灯下,吴焕先发现沈****的面色十分难看,白净的面孔又灰又青,像严霜打过的枯叶。一旦咳嗽起来,半晌都喘不过气儿。吴焕先晓得他的病情很重,不忍心为指导员的过失多作解释。只是搪塞地笑了笑说:“你不叫派上两个战士把鸡给人家送去么。”
“对呀对呀。应当派人奉还,借以挽回不良影响!”沈****忙不迭地应道:
“我是********,跟随部队一起行动,绝对不能允许这种破坏纪律的行为,无论如何也不能开这个先例!对此类政策观念薄弱严重破坏红军声誉的政工干部必须就地正法才是。你……到底处决了没有?”
吴焕先说:没有。我看这件事可以按照你对傅春早的口令执行,以不杀为原则!
“你别把我的话当圣旨。”沈****顿时又火了起来。“傅春早救过我一命,完全可以将功补过,免予死罪。”
红军战士从战场上把********背回时,偏又被当作“第三党”分子抓了起来,高敬亭决定对他实行“脑袋搬家”。沈****听说立即制止,并传下口令:“对傅大个子以不杀头为原则!”从而保住了傅春早的性命。傅春早东征西战成为将军,享年九十岁逝世。
吴焕先想到此事,心有余痛地说:“胡子,不能再杀人了。11月4日,我带部队去打黄陂站,路过檀树岗时,在一个碾房里碰到一个人,头发散乱,浑身尘土,她叫吴香莲,是戴季伦的妻子,戴季伦“肃反”被杀以后,她就像掉了魂似的,到处找人打听。敌人把她当作‘匪属’,我们把她当成‘反属’,太可怜了。还有刘士奇的妻子,抱着女儿,千里迢迢从湖南老家找来了,可是她的丈夫却被‘肃反’杀掉了。”
“刘士奇不是我们要杀他,是照中央指示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