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这女娃出身不好,却生的白净净的,若是日后随我修行,未必不能修成正果.。。”
“不要!”尊宝大喝一声,一下惊醒过来。
刚一睁开眼睛,尊宝便觉着头顶的阳光分外刺眼,他想抬手遮挡下,却发现身上半点力气都没有,“啊!”还没等他回过神来,额头上便传出一阵剧痛。
“我,我这是怎么了?”一阵剧痛将尊宝折磨的浑身发颤,他使出全部来气,转头左右看了眼,四周的一切全变了模样,身旁到处都是碎石断木,地面上的草皮和泥土都被掀的粉碎,再往远看,平时利剑般直刺云霄的五座山峰,竟然齐齐的矮了一截。
尊宝倒吸口冷气,使劲挤挤眼睛,再睁眼看时,刚才看到的一切都没有半分变化,只是现在看的更仔细了,才发现这五座被削掉一截的山峰都变成了土黄色,上面原本粗壮繁茂的树木和植被全部变成了碎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师傅呢?丫丫呢?人都哪里去了?”深吸了几口气,挣扎着费力爬起,身子晃了晃,最后一屁股坐到地上。
“这.难道.。不可能。”尊宝惊愕的看着缓坡下的一处大坑,原本那两进的无欲寺早已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个几十丈宽,两三长深的大坑,坑底散布着几块残砖碎瓦。
八臂金身的菩萨像被砸的稀碎,这一块手臂,那一块金身,菩萨的半张面皮栽在碎石堆里,空洞洞的一只眼睛好像一直在看着这边,“啊!”尊宝吓得脸色惨白,想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明明是夜晚,好像天上还电云密布,可,可无欲寺怎么变成了大坑?师傅呢?”一想到师傅,脑海中又闪现出丫丫的模样,尊宝一惊,连忙转身看去。
“这!这是怎么了?”原本粗壮瑰丽的银杏树早就消失不见,只余下一个一两丈方圆的深坑,坑底还有几段烧的黑漆漆的焦炭在冒着白烟。
尊宝身子晃了晃,顾不得额头的痛楚,手脚并用,几下爬到大坑边上,一不小心,身子一萎,整个人翻倒着滚摔到坑底。
尊宝摔的浑身发软,额头更是一阵剧痛,只觉着天旋地转,额头上似乎有温乎乎的液体缓缓流下,尊宝费力的伸手摸了一把,这才发现额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缠上了一条布带,这会正有鲜血自布带下溢出来。
“这到底是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摔到坑底,满脸鲜血的尊宝呜呜大哭起来,眼前这一切让他想不明白,处处都透着诡异,透着一股浓烈的不详。
他拾起一块焦黑的木炭,喃喃道:“丫丫,这是你吗?”他低头看着手心里的焦炭,泪水和着额头淌下的鲜血一起滴落,他忽然惊愕抬头道:“难道是那天劫?它不但将丫丫轰的粉碎,还把无欲寺,把五指山都轰了一遍?”
尊宝想到这个可能,禁不住浑身发颤,想到那夜的恐怖天劫,尊宝手一抖,托在手心的焦炭又跌落在地:“师傅到底犯了什么错,无欲寺又犯了什么错,丫丫呢,丫丫又有什么罪过,怎的可以如此决绝。”
尊宝越说越激动,最后忍不住痛哭起来,哭着哭着,他又疑惑抬头,颤着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怎么今天想了这么多事情,脑袋却一下也没糊涂过?”
他狐疑着又试着转动脑筋,忽的又想起那长着一张大红脸的伽蓝神将:“师傅和丫丫对付不了这天劫,伽蓝本就是神将,还做过天神,没道理也被天劫杀掉了,他一定还活着。”
想到这,尊宝挣扎着起身,手脚并用的攀爬出深坑,也顾不得额头还在殷殷流血,也抬起衣袖擦了一把遮住眼睛的血珠,便四处张望了一眼,看准了方向,疾奔着去找伽蓝神将。
这一路越走越是心惊,一路上他走走停停,不断的四处张望,原本参天繁茂的树林都被夷为平地,那些环抱粗细的粗壮树木全部成了木削,与地面掀起的草皮和泥土和在一起,扬的到处都是。
尊宝脸色灰败,这一切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只盼着尽快找到伽蓝神将,好把这一切都问个清楚。
可他凭借着记忆找了老长时间,一直在附近转悠到了日头偏西,也未寻到伽蓝栖身的那处低矮神庙,整个山坡好似被犁头反复翻倒了几次一般,连一块大点的岩石都没落下,到处都是一片齑粉。
眼见着天色越来越暗,尊宝也发觉着眼皮越来越重,脑袋越来越昏沉,双脚一软,一下子摔倒在厚厚的木削堆上:“这,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我是在做梦吗?”
尊宝歪倒在地上,额头的鲜血显得有些干涸,也不怎么流了,脑袋昏昏沉沉的,他只希望这一切都是一个噩梦,只要院外的小鸟再叽叽喳喳叫一会,自己便会醒来。
“但愿是个梦吧。”尊宝呓语了几句,便迷糊着昏死过去。
迷迷糊糊中,尊宝好似又回到了无欲寺中,此刻正一脸无奈的跪坐在佛堂的门脚处,“难道又被罚面壁思过了?”尊宝疑惑的自语了声,转即心中一喜,“我就说刚才的一切都是梦嘛。”
他正高兴着,却瞅见眼前的墙壁上映出一片金光,更有一个三尺来高的人影也映在了墙壁上。
“这是?”尊宝连忙回头,就见一个金色的小人正一步步走过来,他九窍闭锁,身上有八条绿色的经脉忽明忽暗,看那忽闪的节奏,好似呼吸一般。
尊宝看的仔细,那金人分明是用全身的毛孔在呼吸,他心中一跳,豁然开朗,忍不住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一想明白这其中的关窍,尊宝便忍不住要马上试一试,他连忙闭住呼吸,眼皮垂下来,双耳不闻,嘴巴不问,便是身下二窍也一并夹紧了。
可没过一会,他便觉得浑身鼓胀,心跳的分外厉害,全身好似要炸开一般,“再坚持一会,再坚持一会。”尊宝在心中默念,正想再挺一会,就听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接着便听一人道:“风火道友,这和尚好像还活着。”
“哦?”另一人惊疑一声,也急忙走过来,还伸头过来看自己,尊宝正憋着气呢,不想自己第一次试验便被人如此搅乱,可身子里却烦闷异常,好像有一团火在烧一般。
“别碰我,别碰我。”尊宝感觉好像有人将自己搬转过来,心中大急,很想大声呵斥几句,可发现自己居然说不出话来,转念一想,才记起自己明明闭着嘴巴,怎么可能说出话来。
“这小娃子受了很重的伤,好似不止额头这一处。”
“哎,这五指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一夜之间就成了这般模样,”钟一看了眼四周,长长的叹了口气,伸手入怀,掏出一枚丹药递给抱着尊宝的风火上人道:“风火兄,这是我地肺山的归元丹,你快给他服下,希望能救他一命,想来他能出现在这五指山,定然也不是个凡人那么简单。”
风火上人点点头,也是叹息道:“但愿从他口中能得知一二吧,不过你我此行要想保密,还得把他带走才成,不然你我便是偷鱼不成,反惹的一身腥啊。”
说着话,风火上人接过归元丹,撬开尊宝紧闭的小嘴,将这枚归元丹用力捏碎,才一点点洒进尊宝的嘴里。
尊宝迷糊间正想开口叫骂,只觉着嘴刚张开,便有一股甘洌的清泉涌进嘴里,他不得已猛咽了几口,这清泉进了肚子,还真的将脏腑中那股邪火压下去了几分。
风火上人小心的抱着昏迷的尊宝,伸手轻轻掀起尊宝额头的布带,待看清楚了那处伤口,禁不住双眉紧皱起来,身后的钟一更是倒吸一口冷气,愕然道:“这么重的伤居然还不死。”
风火上人凝重的点点头,又仔细看了两眼,才自乾坤袖中掏出一个白玉小瓶,拔开瓶塞,对着尊宝额头上那道可怖的伤口,缓缓的倒出几滴湛蓝的清液。
“嘶,风火兄,你,你疯了?”钟一瞪大了双眼,一脸的难以置信道:“你居然把这冥泉圣水给他洗伤口,这可是炼制结婴大药的几种稀有灵药之一啊。”
风火上人手上没停,淡淡摇摇头,道:“我这不元婴已成了嘛,更何况我对这小和尚也是好奇的紧,你看到没有,他这可怖的伤口里还有一个东西,只是看不清楚是什么。”
“哦?”钟一疑惑的探过身子,仔细看了两眼,狐疑道:“难道是颗肉瘤?”转即又摇摇头,道:“风火道友,看他额头上的焦黑,再联系到昨夜的那几道恐怖的天罚神雷,怕只怕他这伤口便是天雷劈出来的啊!”
风火上人手一抖,其实他一掀开尊宝头上的布带便发现了那几道青紫的雷纹,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急忙掏出冥泉圣水想要遮盖一下,不想还是被眼见的钟一给看出来了。
想到这,他也不遮掩了,点点头道:“我看这几道青紫的纹络也像是天雷所致,只是有些想不明白,为何天雷劈到如此要紧的地方,却没要去他的性命。”
钟一也疑惑的紧,难道这不是天雷劈出来的,那又是什么?那内里的肉瘤又是什么?他正疑惑,突然心中一动,紧张道:“风火兄,此地乃是非所在,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走吧。”
风火上人点头嗯了声,却没动,而是等尊宝额头上的的可怖伤口皮肉慢慢愈合了,才麻利的收起玉瓶,一把将尊宝身上的血污僧衣撕下来,道:“这孩子身上秘密不少,我们须得小心再小心,一切与这五指山有联系的东西都不能留。”
他说着话,将破旧的僧衣包裹几下,塞进了乾坤袖里,身后的钟一也来帮忙,浑身灵蕴一动,手掌上便浮现出一层湛蓝的水珠,这些水珠在灵蕴的作用下自动旋转不休。
钟一伸出手掌,在尊宝全身上下擦拭一遍,将污渍全部擦洗掉,才松了口气,吐了口吐沫道:“这小和尚还真是脏的可以,给他洗个澡,平白耗费了我一日的苦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