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方明是云州城内许家的族人,虽然只是一个偏远的远房亲戚,真算起来,和许家当家家主起码隔了五代的关系,但是就因为他是许家族人,凭借这个身份,谋取了一个城门小官的位子,每日油水虽不多,但是却也让那些出身和自己一样贫寒的族人羡慕嫉妒不已。
许方明三十来岁,可能是长期坐在城门前的缘故,那一双眼睛练的是炯炯有神,也正是靠这双眼睛,让许方明避免得罪了很多不能够得罪的人。
此刻,他正眯着眼睛,看到前面有三个掩不住满脸疲惫的中年人和两个半大的孩子要进城,他笑眯眯的招了招身边伺候的小兵:“去,翻倍!”
那小兵连忙低头恭敬道:“是!”内心也挺开心,今天再过一个时辰就是要到关城门之时,多敲诈点进城费今晚兄弟几个就有酒喝了。
满脸疲惫的正是邓天三人,三人随着队伍一路前行,虽然进城的人群走的很快,但是因为人多的关系,他们也是等了大半个时辰才等到城门口。
“来来,进城费一两!”城门口的士兵随意的撇了下邓天三人,说道。
“诶诶,不是一两,陈大哥,你是不是少算了他们的马匹啊,是每人二两,总共六两!”后方传来一个年轻小兵的喊话,这人正是许方明派出去的小兵。
邓天三人相视一眼,邓天和邓云毕竟比较年轻,眼睛一瞪,正要上去理论,王涛却是暗中一拉两个侄子,眯着眼笑道:“好,二两!”从怀里掏出六两碎银子,递给了那个陈大哥。
了然的一笑,这点小事大家都心知肚明,那两个半大的孩子估计是第一次出门,陈大哥满脸遗憾的摇摇头,心想:这也太爽快了,是不是可以多要点?
拉着满脸不情愿的邓天兄弟,王涛深吸口气道:“我们来云州城是为了救人的,别节外生枝!”
恨恨的一跺脚,邓云想起还在云州城内地牢中的父亲,叹息了口气,低下头无精打采的牵着马往前走。
邓天的表现和邓云也差不多,不过他的眼睛却滴溜溜的在转动:等下次遇到云流大哥了,我是不是要去告个状?
云州城内人口其实不算很多,约莫只有八万到十万人左右,但是外来的流动人口却是这个数字的两倍到三倍,因为云州郡其实算是一个偏远的郡城,在天宝府中只是个不入流的小郡城,但是这个不入流也让邓天感到惊奇不已,他记忆中还是第一次到达如此热闹的地方。
刚刚邓天三人进城的城门是郡城的北城门,对着城门口的是一条宽约十丈左右的大路,铺着邓天曾经一指抠出来的花岗岩,这种坚硬的石头此刻却一个个规则的摆放在路上,形成了让邓天心中一震的康庄大道。
“大哥,这……怎么用花岗岩为地板?”他内心对于花岗岩的硬度是心有余悸的,假如他不觉醒血脉,全力一击也只是能让花岗岩有那么一丝小小的印记,可是如此坚硬的石头却是被切割成一块块的方块铺成地板。
“这是我们云州郡三任前的云州前辈所制,”邓云虽然不是第一次进入云州城了,可是他依然被云州城的大手笔多次震惊:“当初这里还是一毛不拔之地,云州前辈是一个胎息强者,到达这里后三天,拔地而起建起了这座云州郡城的地基,从此后云州郡就是云家的本家所在。”
深吸了口气,邓天深深的看了看四周,果然如大哥所言,城内所有地方都是花岗岩石铺地,如此广大的一个云州郡城,就是一个胎息强者三天就能建造起来地基,这胎息强者得有多强大?
邓云不知道,自己只是怀着敬畏云流老祖宗的口气感慨的表达了敬仰,却让自己的弟弟竖起了心中的目标,邓天首次感到自己实力的低微,想要成为胎息强者的心思首次萌发。
王涛带着邓天兄弟二人从北城门那条大路往前走约百丈,右转弯的一处小巷子而去:“那是我一个朋友所开的旅店,我们这几天就在那里暂住吧。”
“好,一切听舅舅的,”邓天和邓云都只是个少年郎,邓云还好点,来过云州郡几次,算是熟悉了点地方,但是如果要邓云去找关系,见见自己的父亲,那么就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行了。
此时,已经到了华灯初上的时间了,邓天和邓云住在一间阁楼上,能够眺望小半个云州郡城,,邓天被深深的吸引了,在邓家镖局的柳城内,那其实还算不上一座城,可以说柳城只是一个万人大镇,是青丘山脉后面的百姓自发组织起来的一个大型集市。
柳城的夜景邓天也曾经见过,那是还记得他才五岁,他随父亲去了柳城旁边的一个小山坡上,那一晚,只有他和父亲两人,静静的看着柳城内的灯火。
“父亲……”邓天其实一直不怨恨自己的父亲,在外人眼中,邓天的突发大病后,邓无心好像放弃了邓天,对这个小儿子不管不顾。但是邓天其实都知道,每隔几天左右,只要邓无心在家,深夜里,窗外总是有个人影,有时候会深深的叹息。
邓云走到邓天身后道:“走吧,三弟,我们下去用餐,相信舅舅很快就能回来。”
“嗯!”两人下了阁楼,突然听到阁楼旁边的包间里传来几句熟悉的声音。
兄弟两人对望了一眼,把身子往阴暗处躲了下,就听到今天城门口那个开口喊陈大哥钱不够的小兵的声音。
只听那个小兵大声笑道:“还是许大哥有办法!跟着许大哥我们的生活都好了很多!”
这句话一出,包间里四五个人一起附和,恭维的话不绝于耳,当真是马屁如水,滚滚直入长江河内。
“好啦,做我们这个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眼睛尖,你看我做城门卫官五年,可曾出过一件事情?”许方明自得的一笑,只有在这里,这种场景,许方明才感觉到了一种功成名就的感觉,下属的马屁声让许方明很是自得。
又说了几句话,给邓天三人收钱的那个陈大哥突然低声道:“许大哥,前段时间那个听说有个镖局出事了?”
邓天兄弟二人本来都想要走的,突闻那个陈大哥如此开口,兄弟二人面色激动,继续躲起来倾听。
“嘿,你还别说,”许方明放下手中的酒杯,看到下属好奇的靠了过来:“那邓家镖局次次跑镖都是从我们北门经过,每次孝敬我们的都不算少,所以邓家镖局出事的缘由我还是了解一些的。”
似乎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许方明左右看了看,低声道:“这次邓家镖局走的是暗镖!”
陈大哥顿时惊呼一声:“我看那邓家镖局的邓无心也不时这种人啊,怎么他这次跑暗镖了?”
“谁知道呢,我只是听说,他接了个暗镖,这个暗镖东西极其贵重,而且好像是禁忌品,听说是不小心泄露了消息,当邓家镖局进入我们云州城立即被捉,十多天后才发出消息说一个月后再审查”看到四周下属惊奇的神色,许方明感到很满意。
躲在阴影处的邓天和邓云兄弟瞪大了眼睛,竖起了耳朵,想再听听这许方明还了解什么。
“那后来怎么样了?许大哥知道是什么禁忌品吗?”陈大哥显然也被勾起了兴趣,他遗憾的道:“假如邓家镖局真出事了,那么对我们可不好,又少了一大笔孝敬费!”
许方明左手拿着酒杯摇了摇:“我只是听说邓家镖局是被我本家的一个小少爷发现了什么,哈,谁知道呢,这次看来邓家镖局是凶多吉少了!”
说到这里,他们几人就不再聊邓家镖局了,邓天和邓云两兄弟发现再无有用的情报,遂自行下去用餐。
坐在阴暗的角落里,兄弟两人低声的交谈着刚刚听到的情报,只听邓云道:“奇怪,爹爹怎么会去押送暗镖呢?”
邓天点点头:“我们邓家从来不走暗镖的,大哥,你以前跟随父亲跑镖之时有发现父亲会走暗镖吗?”
“没有,”邓云肯定的点点头:“我们邓家镖局不是那种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亡命之徒组建的镖局,我们走的都是明镖啊,这次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情?”
兄弟两人都不算老成持重,哪怕邓云随父亲跑过几次镖,但是因为都是父亲做主导,邓云没有怎么历练过,也猜不出来这些缘由。
两兄弟用完餐后闷闷的回到了房间。
王涛在邓家兄弟住进旅店后就去走通关系,等两兄弟用完餐回到房间没有多久后,王涛终于回到了旅店,匆匆的和此地的老板打了声招呼。
王涛拉着兄弟二人,把自己去找人托关系的过程简略的说了一遍后,道:“我们三天后可以去见你们父亲。”
听到可以见到段无心,兄弟二人点点头,把他们刚刚在阁楼包间听到的情报诉说了一遍。
王涛顿时脸色一变:“这牵扯到了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