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老歪有点神秘兮兮的,一大早一个人挑了一副萝筐从后山小路出了村。
最早知道消息的是龙山他爹,他刚好上山去挖点九牛蛋,正好在后山和马老歪碰了个正着。
“马老歪你干什么去,一大早的。”龙山他爹也就随意一问。“没、没什么,上山采点丛膏去。”马老歪当面说慌还有点不好意思。
“这大冬天的你上哪儿弄去?”龙山他爹很奇怪,这山上冰天雪地的,这马老歪上哪弄丛膏去。
“我、我,唉直说了吧,我家一个远房表哥捎信来,今天寨牙供销社要到一批颗颗盐,我想去买点。”
听说吴家老爹家里已经屯了好几缸盐,就是每年腌上两头猪的腊肉,他家的盐也能用三年。
而他家才屯了一大缸,满打满算也就能用个一两年。
真的世道象马老五那样说变了样,钱就象民国27年那样,那就只能当柴火烧,别得都好说,这没盐可不行。
这不听说供销又来了批内部盐,就想去再弄点。
“这也不告诉大家一声,一起去买点呀。”
“这不我表哥一再说是内部供给,村里去了也怕白去呀。”
“那倒也是,那你先忙去吧。”
两人打完招呼,马老歪一个人急匆匆先走了。
随着龙山他爹利落的回到村子里,去寨牙的路上便多了陆陆续续的挑担子的人。
有没有也得去碰一下运气,
这年头什么东西都在涨,象野草一样疯涨,不仅是一天一个价,有时简直是一天几个价。
光涨还行,问题是许多东西还有价无市,公社里面的共销社里面什么东西都卖得空空的。
价格涨疯了,好像人也买疯了。
供销社里的那台转不动的洗衣机前天就被一个人问也不问的拉上拖拉机全拉走了。
龙山却有点如鱼得水。
当了几年兵,扛了几天枪,龙山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
他一方面帮住老爹打理家里的小药店,一边开始琢磨做点小生意。
金来信说在深圳,他每天去一趟对面,十几天就能攒台电脑,一台电脑出手能挣个一方水(一万元为一方水)。
平时也倒点国库券。
龙山找人打听了一下,那事有点玄,国库券的事他也不懂,也就谢了金的好意,自己还是做点稳当点的事。
好在小刀家打改革开放那年起就在镇上开了一个小商店,做小生意,小刀倒是轻车熟路。
两人开始小打小闹,刚好碰上这好年头,怎么做怎么有赚头。
前天刚出手了一批货,这小刀一大早又过来了。
“我表叔一个朋友有那货,九钻的。”小刀低声的对龙山说到。
小刀很时髦的烫了一个暴炸式发型,本来人就漂亮,再这一高调,龙山都有点不太愿意和她在一起,两人太扎眼。
人要低调,高调不好,这是楷常说的。
龙山却没有低调到哪去,上面穿了一身大花的棉大衣,下穿喇叭裤,三节头皮鞋,留着满头长发,楷看了不知有何感想。
最时髦的当然是他大大的蛤蟆镜。
在这行混,没行头和派头是吃不开的。
“消息可靠吗?”龙山有点不放心。
“绝对没问题。”
“几个毫子(多少钱)?”龙山说的是内部行话,就是多少钱的意思。
“三分。(三十块钱)”小刀用手比划着一个八字“这边起马能出手这个数。”
两人这次决定抛开柳州老张,他们找的是更上头的北海货主。
和老张合作快一年,货倒是行货,但他进价越来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