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上了车,赵晓玲趴在后座上,拍着第三排座椅上堆着的几大包东西说:“我采购去了。我们不是进山吗?我整到了全套的蹬山设备和防护用具,呵呵……”说着,抽出一把开山砍刀来,朝陆青比划着。
我吓了一跳,赶紧让小丫头收起来,这是市内耶,让警察同志看见还得了?
抛下陆青和赵晓玲一路的说笑打闹不提,我驾着宽敞厚实的陆地巡洋舰,轻快地穿过沈抚高速公路,飞驰电掣地奔向神秘的老城。
下午三点多,我们一行终于进入新宾猴石森林公园的地界。柏油公路不是太宽敞,路上跑的车也不多,除了我们基本上都是对面开来的返程车。我一路上一直提心吊胆,尽量远离其它车辆,毕竟有个处心积虑要致我于死地的对头啊,她随时可能操纵某个司机开车一头撞过来。
驶过了一个以做根雕为生计的村落后,路上翩翩飞舞的蝴蝶忽然多了起来。车再向前开,那蝴蝶多得已经不正常,就象漫天飞雪一样。前挡风玻璃上撞得全是死蝴蝶,昆虫碎尸汁液粘稠,雨刷片刮来刮去没有太大效果,我赶紧松开油门,放慢了速度。
不妙啊不妙,我这边虽放慢速度,但“蝴蝶军团”却象要埋葬我们一样遮天蔽日地撞过来,车厢里开始变得昏暗。已经看不见道路了,我踩下刹车,停住车子,打开双闪。唉,估计双闪也没有用,车灯上糊满了死蝴蝶。
不好!如果此时有辆大货车……我们就交待了!我回头看着陆青和赵晓铃,准备建议他俩弃车。
我还没开口,赵晓铃已经自作聪明地向我点头道:“明白领导的意识!我来开车,领导要对付蝴蝶啦。”接着还印证性地问道:“领导准备用扇子扇它们?”
对啊!真是一句话点醒梦中人,我可能是昨晚睡多了,脑子睡得锈逗了。我赶紧爬到副驾驶座位上。我刚坐好,赵晓铃也已经钻到方向盘后面,问我:“怎么开始?”
我晃晃脑袋,拿出折扇,道:“我把面前的蝴蝶大军扇出一个缺口,你开车冲出去。”
为了不损伤风挡玻璃,我轻闭双眼,放松身心,压下识神(意识),精神贯注于折扇中,用透劲在面前左一下右一下的扇着。所谓透劲,就是精神直接从玻璃外面往前使劲。要说能量场这东西,绝对是五维以上空间的物什,使用起来完全可以不考虑三维空间的位置概念。
凭直觉,我知道赵晓铃打开了雨刷器。我不管她,只管扇扇子。不知怎么,踏入了这老城地界,扇子上的红色喜鹊在我的意识印象中仿佛鲜活了起来,我摆动扇子,心中的红喜鹊就和我一起挥动翅膀……
赵晓铃的声音响了起来:“哎,傻子,别这样出去,后面有雨衣!”哦,肯定是陆青见雨刷片无效,要出去清理风挡玻璃……我排除杂念,心扇合一,集中精力驱逐蝴蝶……
汽车启动了……我继续持高度入静的状态……
“嘎吱——”汽车一个急刹车停住了,我刚刚睁开眼睛,陆青已趴到两个前排座椅中间,问道:“咋了?咋了?”
赵晓玲身体后缩,无比紧张地指着粘满花花绿绿的蝴蝶肢、液残余的风挡玻璃前面,嘴里叨咕着:“它们,怎么白天出来啦?”
我抬起头看车外,妖诡的雾气弥漫于天地之间,车头前方二十米处就是一片茂密的树林,而树林前方,六只黑瞎子(亚洲黑熊,嗅觉、听觉灵敏,视力差,故名)正谨慎缓慢地向我们的车子靠近。
陆青用中指关节敲了一下赵晓玲的头,骂道:“呆瓜,笨死了!怎么开到这边来啦?这也不是路哇!你觉得你车越野性能好呗……”
赵晓玲委屈地叫道:“我怎么知道?佟哥用扇子扇呼出来的通道,我就顺着没蝴蝶的方向走呗……”
“别吵!不怪小赵,我刚才闭着眼睛,小赵被‘鬼打墙’引到这儿来了。”我制止他俩,指着树林里那些绿莹莹的光点道:“我们被包围了。”
赵晓玲终于看清了那是什么,慌张地又叫了起来:“是狼!狼群!狼群的眼睛……”
陆青直拨楞脑袋,伸手晃着赵晓玲的肩膀道:“呆瓜,快倒车!撤啊!”
赵晓玲看着倒车镜,回骂道:“傻子,你猪啊,后面能走吗?”
我和陆青同时回头看——原来后面的玻璃也被陆青草草清理过了——雾蒙蒙的空气中,数十盏鬼灯正飘飘忽忽地向我们逼近!
我脑袋里“嗡”地一声。靠,到人家老窝来了怎么还这么不小心?人家随便招呼几个邻居就是得力盟军!
我深呼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我迅速地衡量一下双方的力量对比,基本上我们处于送死的境界。我惨笑了一下,八成凶多吉少了……
赵晓玲奇怪地问我:“佟哥,你笑啥呀?”
我很淡定地告诉她:“没事儿。它们都是冲我来的,这样,我出去引开它们,你和陆青……”
“说啥呢!”陆青和赵晓玲几乎异口同声地打断了我。
陆青左手拿着桃木剑,右手拎起开山大砍刀,豪气冲天地道:“哥们儿,是兄弟就别说见外的话,我们一起出去砍它娘的!”
赵晓玲也急了,向陆青道:“陆哥,把后面那个黑包给我!”回头又冲我道:“不是老爷们儿说的话以后请别和我说!我来就是和你们并肩战斗的!”
我心头一热。有友如此,此生无憾矣。我振奋起来,精神抖擞地道:“好哇!我们就杀个痛快!这样,玩儿个战术,我用先天派的神功去挑战它们,争取把领头的叫出来单掐!我顶不住的时候,你们冲上去救我……”
陆青明白我的心意,知道我不想让他和赵晓玲涉险,一边拨楞脑袋一边反对道:“不行,不行不行……”
赵晓玲忽然伸手捣了陆青一拳,直朝他挤眼睛,又回头对我说:“行!就这么地,佟哥先上,我俩殿后!”
我一看车外的形势,不能再耽搁了,把折扇往赵晓玲手里一塞,匆匆道:“用它对付鬼灯!”然后拉开车门跳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