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重远此时此刻全身上下有一股热气在往外涌,肚子涨得厉害,头也有些晕晕的。他恍恍惚惚地看见任家乐站到了他面前,用冰凉的手指触碰到他脸上滚烫的皮肤,她的手像冰块一样压去了他身上的一丝火热,他想要更多的冰块……忽然冰块离开的他的脸,他不舍地抓住了那对现在的他来说仿佛救命稻草的冰凉,继续放在了他的脸上,抚摸……
任家乐吓了一大跳,顾重远在做什么?他也有这么火热的一面?她以为就算是喝醉了酒,他也照样会冷静自持、雷打不动的。可他现在虽然冷静地看着她,却是用力地抓着她的手,放在他的一边的脸颊上,过了一会儿又抓起她的另一只手放在了另一边。
她敢肯定他是喝醉了。她叹了口气,固然想保留这丝温存,但是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是因为喝醉了她才能靠近他,她若是欣然接受,是否显得太过落魄了。
她想抽回双手,刚一用力,就被顾重远握得更紧了,死命地抓着她,不肯放手。
她有些着急,却听顾重远暗哑的声音开口:“小乐,别动。”
他……说什么?任家乐诧异地准备狠狠地捏一把自己的肉,无奈手在顾重远的脸上,被他牢牢地固定住,只好作罢。
“顾重远,你说什么?”任家乐的手在他的脸上渐渐发烫,手心开始冒手汗。
顾重远把她的手翻了个身,任家乐的手背贴着他的两颊,他舒服地呼了口气。而后他直直地盯着她,竟朝她笑了一下:“小乐,给我点时间……给我点时间,我很热,等等我就会走的,会走的……”
顾重远说的语无伦次的,任家乐愣愣的,根本没听清明白。她只知道现在顾重远手里抓的是她的手,嘴里喊的是她的名字,心里想到的是她。
是她!他并非醉得一无所知,至少他知道现在在他面前的是她,是她任家乐!任家乐欣喜得尖叫都快呼之欲出了。她的心脏在砰砰砰地跳动,快得让她喘不过气,她的胸脯大力地起伏着,她估摸着此刻的心跳估计都快突破一分钟一百八十下了!
她的心蠢蠢欲动;而她的脑袋里顷刻之间空空如也,只剩下了眼前的男人,除了顾重远,她什么都不愿去想了。
她现在想靠近他,想拥有他,只是他,为此不顾一切,就算他带着绵绵醉意,就算他明天就把她给忘了,但是今晚将是他留给她最好的礼物。如果她的身上留着他的痕迹,那么即使这辈子无法和他如影随形,但至少他曾在她的生命里有过最美好的回忆,她将此生无憾。
她爱他,只求今晚,共享良宵,从此再无他求也在所不惜。若过后回首,那是她曾经执着爱着他的证明。她这样爱过一个人,何其幸运。
任家乐缓缓地向前,快要陷进顾重远的怀抱里才停下。她踮起脚用冰凉的额头抵着他滚烫的下巴。顾重远并没有后退,反倒更加靠近了她,他放开了他的手,伸出手紧紧地把她抱在了怀里。
她微微仰起头注视着他深邃的眼眸,轻轻地问:“顾重远,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顾重远低头,声音低沉有力:“小乐,我……”
任家乐没有再给他说话的机会,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对准就凑了上去,双唇印在了他的上面。顾重远有些僵硬,半天没有动静。任家乐豁出去了似地先吸住了他的唇,顾重远的嘴稍稍动了一下,任家乐抓准了时机就把舌头伸进去勾住了他的。
任家乐后来想起这次时顿感无限羞涩,作为一个女人,怎么可以对一个男人如此主动,还好顾重远是醉着的,否则一定会认为她是个放荡的女人,可他哪里知道那是她的初吻,她的第一次。
只是当时仿佛疯了似的,不管不顾,一心只为了亲近他。她知道,也许他明天醒来会震惊会后悔会恨不得离她越远越好,她明白如此这般的后果,到时她一定会让自己给他一个潇洒离去的背影。
但是,她在此时此分一定要留下他,因为至少在这时他是想着她的,念着她的,属于她的。
顾重远似乎被触动了,慢慢地回应地回应了起来,从刚开始的被动直至反客为主,从最初的轻揉慢捻到最后的狂风暴雨。他用力地吸着她,搅动着她的嫰舌,她的口水还来不及咽下去就被他卷走,他的吻就像顷刻之间突如其来的潮水将她彻底湮灭。她被吸得喘不过气,只好嗯嗯乱叫。
顾重远这才发现了她的不适,松开了嘴,低头鼻子抵在她的上面,两人都趁着这个间隙剧烈地喘息。顾重远呼出的气直直地喷洒在她的脸庞上,好像有几千几万只蚂蚁在她的体内不安地爬动,搅得她内心无比骚乱,心痒难耐。他就在她的面前,她想立刻就得到他,不管付出多少代价。
她抬起小脸用媚得可以滴出水来的眼睛望着顾重远。顾重远的脑袋又倾了下来,他这次格外温柔,摩挲着她的唇,舌尖在她的双唇上画着圈圈,而后反复含着她的上下唇,轻轻地舔。
任家乐不懂这些吻法,只知道她现在如同失了魂般,这样温柔且耐心的顾重远更加让她抵抗不了。她受不了地叫“唔……嗯……”,极其难受似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任家乐经过了这一次,累得睡意绵绵。她眯着眼,对他展开了最后一个微笑。她看着他深邃地看着她的眼神,直至这时,依然让她无法猜透。她困意连连,实在撑不下去了,闭上了眼,进入了梦乡。
在沉沉入眠之前,她好似听到了耳边熟悉的声音喃喃而语:“阿欢……对不起……”
她听着,没有多想,也没有时间多想,便睡过去了。
第二天,任家乐被营帐外头一阵一阵的吵闹声给吵醒了。似乎是因为今天要回去了,士兵们在做最后的整理准备回家。任家乐挤着惺忪的眼,使劲用手捏了一把脸颊,又重重地打了个哈欠这才缓过来了点。她在狭小的床上摸了摸旁边,空空如也。深深的失落在她的心底不断地庞大蔓延。
她眯着眼看到沿着缝隙透进来的不明不亮的光线,只觉自己醒的格外早,她手伸到床头,拿起手表来一看,才刚刚六点四十分。
按照以前,她要是得知了这种令人兴奋的消息,她肯定会睡意朦胧地直接躺下继续睡觉。可是,她在这一瞬间却了无睡意了。
顾重远这么早就走了,是后悔了,是害怕了,还是怕她缠着他,所以选择不说一句话、一走了之?她不知道答案,她只知道她的心拔凉拔凉的,如同在冰箱里冰了一夜。
其实,她根本就没想过要他的承诺,昨晚他醉了,可她没醉,她图的就是一时贪欢,片刻的拥有。他连她的答案都没有听到,他到底在逃什么?或许从今以后他不会再想见自己了吧……
任家乐叹了口气,事已至此,她还能说些什么,抱怨些什么呢?是她的错,昨天的那一切都是她一意孤行的结果。若是等等遇见了他,她一定要好好告诉他,她不用他的负责,这是她自愿的,他愿意以后做朋友也好不做朋友也好,自己不会拿昨晚的事情威胁他和她在一起。
她心里暗自念着,准备找衣服穿上。她记得昨天都把衣服扔地上了,但现在地上一干二净,一贫如洗……她看向四周找衣服,往后一看,却怔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她把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她床边木柜上的她自己的衣服捧了起来,一件一件穿上了身。
她下了床,半踩着鞋,走了几步,刚想掀开帐篷,却有人先她一步走了进来。看见任家乐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人连忙把两手举向旁边,她直直地和对面进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她撞在了那人坚硬的下巴处,捂着额头往上看,一下子愣在了原地。这……双手分别捧着两只热腾腾还冒着烟的包子和一只钢碗的人是顾重远?他怎么来了?他不是走了吗?
任家乐呆呆地注视着他,顾重远垂下了眸,用手臂顶了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