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我听到周政说的语气里有些不对劲,连忙问道:“周大哥,你可别告诉我那车上的人都已经死了!”
“死了?没有,是那辆车上根本就没人啊,被发现的时候,是扔在了郊区的废品回收场旁边,发动机冰凉,应该已经扔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周政的话让我松了口气。
要是那些人死了,就等于好不容易又找到的线索断了一截。
“这么说……那几个人逃逸了呗?”我顺口问道。
“现在不能这么说啊,毕竟也没有足够的证据来说明那几个人就是凶手或犯罪嫌疑人,虽然我相信小威你所说的,但法律这东西毕竟是讲究证据的,我对上面报告说这辆车有线索,已经是极限了,现在车上没有人,警方也不可能用大幅度的警力去帮你查这些人去啊!”周政很是为难的回答道。
“嗯,这一点我知道,不过要想破案的话,他们几个是关键,最起码周大哥,他们的身份能够证实么?”我沉吟了一下后问道。
毕竟周政的难处我也知道,他只是一个民警而已,无权无势,也没有说话力度。
“我私下跟档案科的人沟通了,结果马上出来!”周政叹了口气,话音刚落,他便连忙道:“唉?已经送过来了,我看一下哈!”
电话那边,传来了翻阅资料的声音。
“根据档案科给我打印出来的这些资料上显示,那些人的身份都很特殊,为首的那个人,就是跟洗浴经理对面坐的秃头,名叫卢亢,人称卢哥……”电话那边,周政说到这停顿了一下,随后咬了咬牙道:“1976年出生,18岁的时候涉嫌抢劫和故意伤人罪被判入狱七年,出狱后以收保护费做打手为生,2005年再次因为涉嫌倒卖******入狱三年,出狱后消停了两年,在一家汽车修理厂打工,然而2013年因为一起争执事件,与人大打出手,并用残忍手段杀死了对方,外逃三个月后被抓捕,判处死刑,2014年4月执行……”
“是个三进宫的家伙啊……等等,你说什么?2014年4月……他被执行了死刑?”我突然反应过来,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没错,是枪毙了,就在南郊的刑场执行的!”周政确定道。
“也就是说,昨天晚上那起所谓的事故真凶,是已经被枪决了一年多的人?”我太惊讶了。
“嗯,其他几个人的身份也大多是如此,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清一色全是死刑犯,而且都已经死了!”周政那边也有一种匪夷所思的语气。
“全都是死刑犯!被执行过死刑的死刑犯!”我磨了磨牙道:“但那个视频你也看到了,那些本应该已经被枪决的人,再次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没错,如果他们的再次出现不是因为他们是鬼的话,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周政的语气十分凝重。
“监狱方面的问题!”我轻笑了起来,既然这样的话,那这个案子周政就可以顺利的报上去了。
“你说的没错,我这就给陈大队打电话,这个案子就算跟徐老板的意外肇事无关,也可以单独立案来调查,我也立刻去那辆金杯商务车上采取指纹、皮屑和头发等证据,回来化验做DNA匹配!有进一步消息的话我会跟你联系,另外你那边有什么发现也马上给我打电话!”周政说着急匆匆的挂断了电话。
我抱着胳膊,在房间里来回的踱起步子来。
有意思,那些已经死掉的人,竟然会活生生的出现,并且来这个洗浴洗澡打牌按摩?
“张超,你确定昨天那几个人不是鬼?”我再次对张超询问道。
“我去,老大,你见过哪来的鬼敢这么大张旗鼓的出现在这种场合,然后去泡澡打麻将,甚至是玩小姐?要是鬼有这种能力的话,我也想要啊!”张超露出了一副渴望的表情,很显然,这几件事情,他一件都做不到。
“总之,这个事情不用我们再费心了,那几个家伙警察会找到他们的!”我舔了舔嘴唇道:“接下来,我只要继续盯着昆哥就行!”
正说着,突然有人轻轻敲了下包房的门。
我赶紧让张超躲了起来。
打开房门,我看到站在门口的,竟然是大刚!
“大刚?你回来了?”我有些意外。
“哈,才回来,听服务生说你在包房内,就过来看看,怎么样?这几天干的还习惯吧?”大刚说着走了进来,点燃一根香烟坐在床上对我笑着。
“还不错,大家都看在你的面子上对我很好,我简直就是个闲人!”我耸了下肩膀笑道。
“那就行,在这不用客气,就当是自己家,谁要是给你上眼药的话,直接打电话告诉我,我保证他会死的很难看!”大刚很豪气的点了点头,拍了拍我的肩膀道。
“呵呵,没那么严重啦!”我摆了摆手道:“对了,你这次回来能呆几天啊?”
“还几天,忙的像条狗,就是回来跟昆哥交待点儿事,明天就得走!”大刚叹了口气,的确显得十分疲惫的样子。
“还真累啊!”我笑道:“也不知道你这一天天都忙什么呢,问你你也不说,神神秘秘的,不过有句话咱们兄弟这么多年了,我不管你愿不愿意听都得告诉你……多行不义必自毙啊!”
“嗯,这话我懂,可兄弟,有些时候……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这种感觉你是不明白的,还是安安稳稳的在这呆着吧,你想呆到啥时候都行,有我大刚在这一天,你就能在这里当大爷!”大刚叹了口气,朝着摇了下头道:“得,你先歇着,我去楼上找昆哥,中午咱哥俩去门口的馆子喝两瓶!”
看着大刚离开,我知道这家伙这两年亏心事肯定没少做。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感觉么?
我不懂?
我笑了。
现在的我,比谁都懂这句话。
我现在就是上了贼船,根本下不来。
过了一会儿,我打开了无线接收器,看到大刚已经进了昆哥的办公室内。
两个人竟然发生了十分猛烈的争执。
大刚直接在办公桌上拍手,指着昆哥大喊着些什么,然后竟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卡簧刀,狠狠滴戳进了桌子里。
昆哥见状脸上变色,低头思考了一下后,这才无奈的跟大刚又交流了几句。
大刚的火气似乎降下来了,这才将卡簧刀拔走,又说了两句,摔门离开。
看到大刚走了,昆哥站起身来,在办公室内踱着步子,随后拿出电话拨打了几通,这才坐回电脑前,慢悠悠地抽起了烟。
不多时,大刚回来了。
“走,喝酒去!”他站在门口朝我招手道。
“跟昆哥谈完了?”我随口问道。
“那个老东西,给脸不要脸,还自以为是,妈的,他以为他是谁啊?把哥们惹火了,直接让他下课,让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大刚拉着脸,显然极为不爽的说道。
我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眼中有杀气!
“怎么了?”虽然我明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很关切的问道。
“呃,没事儿,工作上产生的意见分歧而已!”大刚意识到自己多嘴了,直接打岔道:“对了小威,想吃点儿啥?”
“我下午还上班呢,随便吃一口就行了吧?”我挠了挠头道。
“别跟我扯,上个屁班,你上不上班还不是我说的算?”大刚撇着大嘴道:“今天给你放假了,不,应该说你今天的工作,是陪领导喝酒!”
“狗屁领导!”我翻了下眼睛。
大刚笑了起来,跟我勾肩搭背的走出了洗浴。
我们俩挑了一家骨肉馆,一边啃着酱骨头,一边灌着啤酒,天南海北的胡侃了起来。
大刚的酒喝的很快,而且只喝了三瓶,就已经有些脸上发红了。
这种情况是很少见的。
一般喝酒的话,我不是大刚的对手,最起码在前六瓶啤酒下肚的情况下,他是不会有什么醉意的。
可今天,他竟然有些醉了。
这也表现出,他最近的心情的确很压抑,但因为他所做的都是见不得光的事情,又不能跟谁说出来,就算是跟我这最好的哥们都只字不提,只能独自埋在心里,这种滋味儿的确很不好受。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刚整个身子斜歪在椅子上,嘴里叼着烟卷,打着酒嗝说道:“小威,咱俩这么多年铁哥们了,你也知道,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没有其他的选择,有些事儿既然做了,就根本没法回头……”
“大刚,你喝多了……”我摇了摇头道。
“多了?呵呵,是有点儿,但又能怎样呢?”大刚摇了摇头苦笑道:“这世界上,有些事情不是人们想的那么简单,有一天我要是死了,别忘了逢年过节给哥们烧点儿纸钱哈!”
我刚想说话,他摆手止住了我,继续说道:“我可没瞎说,你也知道我家的条件,我小时候家里条件就不好,穷怕了啊……不过这几年我也尝到了有钱的滋味儿,舍不得啊!死了以后再受穷的话,那是多难受的事儿?你说是不?”
我心中一动。
大刚的话里,难道是对我在暗示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