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再次笼罩了这个精神世界,慢慢地连竹屋也不见了,阴阳之息从最初的丝丝缕缕越加的繁盛起来,像个大茧般将两人包围在了其中。只是两人没有看见的是,当他们陷入精神顿悟之时,薄纱之后那看不清容貌之人,像是跨越了千年投来了欣慰又满意的眼神,然后回归雾霭,只剩下了白玉书和邪君季两人,那些能让天下人眼红的至宝也刹那消散,再也触摸不着,但是几缕相似的气息随着那菩提子一下子串回了白玉书身上,在茫茫雾色中,静静地闪着紫光,只是那光芒连无名迦蚩手中的十分之一都不如。
不过那丝丝缕缕至宝中所含蕴的大道气息却随着交融的阴阳之息,慢慢地融入了白玉书和邪君季的灵魂中。
高原的天色阴沉,没有多少入春的朝气,而对于现在的青梨高原来说,更是显得阴沉了许多。
沧寒明露蹲坐在白玉书和邪君季的院门口,几次想要推门进去,可是一想到父亲吩咐的话,沧寒明露又将抬起的手收了回来,生怕惹得里面的人不高兴。
右手托腮的沧寒明露嘟着小嘴巴,无聊无奈之际又幻想起院中那两人的模样,思绪一下子又飞走了。
沧寒明露从小就是沧寒家的明珠,身为家主的最宠爱的女儿,而且样貌出众,从小到大身边就有不少男孩子围着她打转。而那些族内的哥哥也从来都不会让沧寒明露受一点委屈。
哪怕是面对肖家和伽罗家那些年轻子弟的时候,沧寒明露也有着自己的骄傲,因为不论哪一点,沧寒明露都不输给另外两家的女子。
但是现在沧寒明露竟然在两个男子院门外已经苦苦守候了一个下午,眼见天都要黑了,院内还是没有一丝回应。若不是沧寒逐鹿严厉的嘱咐过,沧寒明露只怕早就离开了。
对于白玉书和邪君季,沧寒明露却是没有印象的。两人住进沧寒家时,沧寒明露已经跟着族内的一些人去了城外的别院,只是今天沧寒雄忽然带人前往别院将沧寒明露等人带回了西风城,然后沧寒明露就从自己父亲口中得知自己要来侍奉院中的两人。
倒不是沧寒逐鹿如此刻意,而是因为沧寒逐鹿明白邪君季和白玉书并不是那种若肖江般的纨绔子弟。再退一步说,若是邪君季和白玉书两人中真有一人看中了沧寒明露,只怕沧寒逐鹿会立马将沧寒明露送给他们。但是沧寒逐鹿也觉得这只怕是自己的幻想。
而沧寒明露在得到自己父亲那如命令般的嘱咐后,也不敢多说什么,虽然心中不愿意,但是多少明白父亲的意思,那院中的两人只怕也不简单,甚至是可以抵抗住进肖家那位的存在,而这是沧寒家的一个机会。
不过在去白玉书和邪君季院门前,沧寒明露也仔细的打听了一下两人的来路,在听到自己身边的丫鬟对院中两人的崇拜,对自己一脸羡慕,甚至巴不得代替自己前往侍奉的时候,沧寒明露只觉得一阵寒意袭来。但是打听了几人并且直到自己的叔叔沧寒雄一脸正色的说,那是自己的福气的时候,沧寒明露终于对那院中的两人正视起来。
不过当沧寒明露来到白玉书和邪君季院门前的时候,却没有敲开院门,里面根本没有人回应,也不敢直接推门进去。几番纠结之下,便在院门前等待起来,这一等便是一下午。
眼看天就要黑了,微微有些不耐的沧寒明露终于等来了送晚饭的人。
那丫鬟将晚饭交到沧寒明露手里后,便是一脸娇羞一步三回头的望着院门,让沧寒明露觉得这院门是不是假的,只有自己看不见里面的场景。
终于沧寒明露再次鼓起勇气敲响了院门,不过才第一声,院中便响起了回应的声音,不知为何,一听到这声音,沧寒明露身子一挺,但是却低垂了眉眼,那绝然不同于高原男子的粗犷,却多了几分温润儒雅,一下子抚平了沧寒明露的不满。
收回正要叩门的右手,沧寒明露深呼一口气,努力抬起头,整理了一下容貌衣服,然后慢慢地推开了这并不算沉重的院门。院门才推到一半,就见一位一袭白衣的男子正坐在院中,在渐暗的天色中好似一抹沉静的明月正发着如玉似水的柔光。
听到推门声的白玉书微转了头,便发现门口的女子愣在了原地,直直地盯着自己,娇羞之色丝毫不掩,目光却又无处安放。
“劳烦姑娘了。”见沧寒明露手中精致的朱漆锦盒,白玉书含笑点头示意,却让沧寒明露一下子晃了神然后连连摆手摇头,口中说不出话,甚至连踏入院中的脚步都凌乱了几分,让沧寒明露心头暗自恼恨。
走近了才注意到白玉书身边还有一灰衣人正背对着自己,只是沧寒明露的余光中早已经只剩下了白玉书的模样,好似第一抹攀上房梁的晨光一般印在了心头上,
“嗯,你好像是第一次来送饭吧。”
就在这时另一个声音让沧寒明露心神一敛,才发现那灰衣男子正盯着自己,明明邪君季是坐在石凳上而且嘴角挂着笑意,但是给沧寒明露的感觉却是眼前这人高高在上,正俯视着自己。
沧寒明露对上那双笑意中透着精芒的眼睛,连忙低下了头。
“我是沧寒逐鹿的女儿沧寒明露,父亲让我以后照顾两位公子的起居,若是公子有什么吩咐,直接告诉明露就可以了,明露会吩咐下人办好的。”
“嗯,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是。”
直到走出院子关好院门,回过神来的沧寒明露才一跺脚,发现自己竟然对那灰衣男子的话如此服从,不自觉间就走出了院子。不过再回想起白玉书那温润如玉的模样,沧寒明露轻晃了身子,回首朝着关好的院门望去,好似看见了那人一般,然后踌躇了一会儿便小跑着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