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下,这个由上山体延缩进山腹中而形成的一小块山崖平地,或许是成形以来第一次这么热闹,也是第一次这么喜庆。
“这酒不错,只是为何如此特别?”坐好的众人自第一口酒下肚,眼睛都是立马一亮,齐齐的望向了白玉书。
“这是玄冲酒。”
“玄冲酒,就是神医教给玉儿的那个玄冲酒!”田小涛一脸的震惊,然后又将杯中的就喝了个干净,“难怪这么够劲!”
“这玄冲酒田兄弟也清楚,能不能和我们讲一下,这酒不仅够劲,而且似乎还有些别的感觉。”傅涵星说着又看了看无音先生几人,也见他们点头。
“当然不一样,这玄冲酒不仅够劲,更重要的是这酒加入了复灵草,寒素花和本子俞草等一些温养固本的草药,再用特殊的方法酿造,所以这玄冲酒能温养脉络,对有暗疾的武者,虽然不能直接治愈暗疾,但是却能加速修复暗疾丹药药效的发挥,反而不会损害身体,就是常人平日里喝上少许,也能强身健体,延缓机能的衰老。”
听完田小涛的介绍,众人再看向杯中的玄冲酒,更是两目放光。虽然这酒对他们说不上有多大的效果,毕竟连常人也能饮用,但是他们从没听说过人族中有这种能将药物融入平常的饮食中并发挥特定的药效的,这与普通人家将单纯的将一些药物泡酒而使酒产生微弱的药性完全不同。
“我倒是听说过一些妖族如凤族能炼制出药酒,不知?”傅涵星疑惑的看着田小涛。
“应该不一样吧,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应该问玉儿。”说着田小涛望向了一边的玉儿。
“玉儿姑娘,不知能否为我们介绍一下这药酒?”
“傅公子说笑了,不过玉儿只能大致介绍一下。傅公子说的妖族特别是凤族盛产药酒,主要是因为妖族中以前是并没有炼丹师的,而流传出来我们所知的药酒也不过是他们类似于炼制丹药所产的一种药剂罢了,就像凤兰清露,这种几乎所有种族都知晓的凤族圣药,也同样是凤族的这种炼药体系中所产出的,就像我们的神丹一样。”见傅涵星等人眼中思索的眼神,玉儿稍稍停了一下。
“所以其实凤族的药酒也就是如我们人族炼丹师炼制的各种丹药?”傅涵星一问出口就见玉儿点了点头。
“不过具体的请恕玉儿也无法详细解释,而这玄冲酒是--”玉儿说到这里,还是看向了白玉书。
“但说无妨。”
得到了白玉书的许可后,玉儿便接着说道:“这玄冲酒是神医参考凤族的药酒自行得出的酿酒方法,不过却是简化了许多,当然与凤族的药酒想比,药效同样是弱了不少。毕竟凤族炼制的药饮,本就是为武者提供的,常人若是喝了,就如吃了丹药的后果一样。所以这玄冲酒只能说是运用了几种相对温和药性的药物用特殊的手法酿制而成的,而不是炼制的。”
经过玉儿的解释,几人对这玄冲酒就有了一些了解,不过对着玉儿和田小涛两人都提到的神医却是有了兴趣。
“玉儿姑娘,不知这神医,又是哪一位?”
“就是风神医。”玉儿正打算开口的时候,洛依抢声喊了出来。
傅涵星等人倒是没有在意洛依过激的态度,只是听到风神医三个字都是一脸的讶异。
“洛小姐所说的可是几十年前便闻名天下的大陆第一神医,风神医?”
见傅涵星又问,洛依点了点头。
“想不到你们还有这种机缘,能遇到风神医。”无音也是微微一叹。
“蝴蝶--”这时白玉书的微微紧张的声音让众人都看向了白玉书两人,只见蓝蝴蝶微闭了眼依在白玉书的肩头,脸色平静安详,嘴角似乎还有笑意。只是白玉书却有些紧张,一动也未动。
“让各位见笑了。”蓝蝴蝶忽然坐好朝着几人大方一笑,然后又看向了白玉书,“我想跳支舞。”
“蝴蝶--”白玉书的话还没有说完,蓝蝴蝶忽然嫣然一笑挣脱开了白玉书的手,走到了一边的空地上,眉目含情的看着白玉书。
“玉书哥哥,我要你给我伴奏!”这时的蓝蝴蝶就如个少女,笑靥如花的唤着心上人一样。
白玉书缓缓地站起,双眼无神,一步一步地朝着木屋走去抱了琴出来,然后席地坐在了蓝蝴蝶起舞的崖边。
两人又对视了一眼,蓝蝴蝶笑意如初,似乎完全没有看到白玉书脸上凝固的表情。
然后琴音起,蝶舞续。
明明相隔如此之近,一旁的人却只觉得崖边的两人像是要凌风而去了一般,在正对着半隐的血色夕阳下一切都是那样的不真实。
忽然蓝蝴蝶脚下微微不稳,差点摔倒,但是蓝蝴蝶就像完全不受影响一样,陶醉其中的表情让所有人只以为自己刚刚是看错了,但是吉斯丘函和安梨棠却是已经不忍再注目了。
鼓琴的白玉书在蓝蝴蝶脚下不稳的时候,肩头就已经颤动了起来,但是双手丝毫不敢停顿,盯着蓝蝴蝶的目光更是不敢有丝毫的偏移,但是无声的泪水已经顺着面庞滴落。
“宛若梦蝶化翩蝶,
魂牵梦绕锁指尖。
君亲未晓蝶来意,
似君不肯化蝶归。”
蓝蝴蝶的眼睛已经闭了起来,但是所有人都能看见那两行清泪,只是微扬的嘴角依旧未变。
一袭大红的衣裙,就映着这夏日残阳下的光,似乎永恒的在这崖边腾空旋转着。所有人都希望蓝蝴蝶就这样旋转下去,做一只真正的蝴蝶。
白玉书的视线早已经模糊了。
“哥哥你怕吗?”
“不怕!”
“青儿有哥哥,也不怕!”
“白姨走了,还有青儿陪着玉哥哥。”
“嗯。”
“所以哥哥不要哭好不好,看见哥哥哭,青儿也会难受的。”
“好,哥哥不哭!”
“玉哥哥--嘻嘻--”那绚丽光影中的蝶影似乎最后轻喊了一声,然后终于安稳的落地了。
白玉书的头早已埋下了,可是那一曲还未完,机械的将指尖的平缓滑落。
所有人都没有向前踏上一步,连那里的光影似乎都不属于他们两个以外的其他任何一人。
白玉书摇摇晃晃的起身,慢步挪到安静的躺倒在地上的蓝蝴蝶身边,狠狠地跪坐在了地上,轻轻地扶抱起蓝蝴蝶,将蓝蝴蝶的侧脸静静地贴在自己的胸口上。
无声的泪滑落着,旁人更不敢发出丝毫的声响,只怕惊扰到了夕阳暗影下的两人。
这日的默雨崖前,归鸟的声音都淡了,生怕划破了夕阳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