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记事起就跟着狂霸拽的养父无敌,古月潜移默化了无敌的性格。
活在自己的世界,没有社交常识,对“弱小”的普通人爱理不理。
无敌除每天督促古月做一些不是平常人该做的“训练”外,没有管过古月的任何事。
交友,为人,道德,伦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无敌从来都没有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给予古月任何在“做人”方面的建议。
与其说无敌是古月名义上的“父亲”,不如说他只是个背负着训练并养大古月任务的“旁观者”。
而突如其来的袁少,让古月在临近二十岁生日之际,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感。
无敌近乎极限的训练,让古月从小就能分辨出强者身上散发的气息,他能很容易的从一个人的行走,呼吸,身体摆动,肌肉轮廓,甚至眼神中分辨出一个人的实力如何。
而在袁少身上,古月并没有发现哪怕一丁点这方面的气质,除了个子较高,从其他任何方面来看,袁少简直是普通人中的普通人。
伪装的两年袁少一击打倒自己后还不算,竟还扔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现在的我,还没有必要知道?”古月自言自语的说着,到达白虎馆。
“我还以为你怕了。”郝大叔抽着烟坐在门外语气轻松的说,胸口白色的无袖背心上全是灰,看样子是担心得连烟灰都忘记抖掉。
“睡过头。”古月敷衍。
“准备一下吧傻小子,今晚你的偶像来了。”郝大叔掏出手机,翻出一条讯息。
“怪物到达H城观看狮子拳赛,原因未知。”
狮子酒吧,深夜一点。
门外虽然立着打烊的牌子,但各类豪车还是不停的开往狮子酒吧地下停车场。
全国能够办黑拳赛的城市并没有多少,而像今天这样水平较高的黑拳赛更是一年难得一次。但最最吸引人的,还是今天才放出的消息,黑拳界的传奇“怪物”,今天居然到达现场!
怪物一直是个谜一般的人物,从来都没听说过他看别人打拳。毕竟在格斗界里,他看别人“打拳”,或许就像大人看小屁孩放炮仗一样无聊。
而这场拳赛,不仅可能看到号称人类最强杀人机器“怪物”的真人,还能让人期待一下,会不会出现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这场拳赛中或许会有怪物的亲人?仇人?故人?不提地下拳赛网站对怪物去H城的各种猜测所制造出的噱头,单凭“怪物”这两个字在黑拳界的地位,就足以让这场拳赛卖光所有门票。
双面境的巨大落地窗,视野最好的二楼VIP室。
怪物穿着一件黑色无袖背心,两只肌肉虬结如同被艺术家雕刻过的粗壮手臂交叉放在胸前,坐在一张面对拳台的单人沙发上,面无表情的透过落地窗俯视着下面的一切。穿着一身黑西装,戴着个金丝眼镜的矮小中国籍经纪人正坐在另一张放在房间里的沙发上喝着老贾送来的香槟。
“不知道两位大驾光临我们H城,有何贵干?”老贾皮笑肉不笑的站在一旁问道。
观众增多对他来说并不是好事,这种级别的拳赛都是在赛前就根据即将会到场的观众人数准备一切,包括最重要的盘口赔率,盘口至高点的估算,突然增加的近一倍观众不仅要添加新的座位,还要重新开盘甚至调集备用现金,一切都非常麻烦。
“他说他要来,我就带他来。”黑西装取下金丝眼镜擦拭着,突然有点沮丧的说,“别看我是他的经纪人,我和他一年的对话不会超过五句。他只会在想打拳的时候叫我安排一下,在想要去哪里的时候给我说个地名,要不是他给的钱高得过分,以及私底下杀光了我名下所有厉害的黑拳手,我他吗的才不会这么憋屈的当他的经纪人……”
“……”老贾尴尬的看向怪物,有些诧异黑西装为什么敢当着他的面说这些话。
“别担心,他的大脑基本上会过滤掉一切他认为的‘弱小’生物的声音,所以我们说的话他大概是接收不到的,老实告诉你,我认为他根本就不是人类。”有些话痨的黑西装拿起桌上的香槟,给老贾倒上一杯。
“总之,你不知道他为什么来这里?”老贾接过酒杯。
“你去问他啊,他来这里关我屁事。”黑西装耸耸肩指着一动不动的怪物。
老贾绕过前去,瞥了一眼怪物的侧脸,突然僵住。
不一会儿,又抖抖索索的退回来。
“吓人吗?”黑西装喝着香槟噗嗤一乐,他实在很喜欢看别人被“怪物”吓得够呛的模样。
老贾发着抖喝光手中的酒,掏出西装口袋里的手帕擦着额头上的几滴冷汗:“我以前落难的时候曾为了躲债跑到云南深处的丛林里,近距离接触过饿了三天的熊瞎子,和你家这位比起来,那只熊瞎子就像一条小狗。”
“熊瞎子再猛喂点肉就行,而我家这位爷只吃人。”
老贾退出房间,关上门,突然坐到了地上。
真邪门,老贾背靠着门掏出手帕擦着头上的汗。
在地下地面混了这么多年,老贾也算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儿,什么类型的狠人强人都见过。
而刚才走近那位“怪物”的时候,一切的经历和常识突然消失,在一种莫名压力和气场的作用下,竟然只剩下本能的害怕。
老鼠害怕猫,螳螂害怕黄雀,羊害怕狼,在遇到天敌的时候,动物本能都会驱使它们恐惧与害怕。
而自己作为一个人类,居然害怕另外一个人类!老贾有些想不通。
“调控中心,各单位再检查一遍,多增派几个保安到拳场看着。”老贾用对讲机吩咐道,“今晚说不定会有大事发生。”
白虎馆。
古月坐在地上做着基本的舒展拉伸,郝大叔坐在旁边抽着烟。
“郝大叔,无敌是个什么样的人?”古月突然问道。
“无敌吗?”郝大叔掐了烟,“除了他救过我的命,我对他的了解不比你多。”
“他能救你的命?那得是多大的人情。”古月有些惊讶。
“运气而已,当时我得罪一个帮派正被人追着砍,无敌路过的时候被那帮派里一个小马仔撞了一下,”郝大叔说着说着有些发笑,“也该那个帮派倒霉,无敌好像心情不好,当即放翻十几个提着刀的黑帮打手不说,还叫我带着他去扫荡那个帮派的老窝。”
“不意外。”古月会心一笑。他知道无敌一向都是“心情不好就杀人全家”这种简单粗暴的性格,不爽时根本就是一个全身都是引线的火药桶,随便一点小火星都能引爆他。
“要不是老贾出来调停,那个还算是地头蛇的帮派当晚就得被无敌踢光所有场子,你真该看看他们最大的那个酒吧有多惨,整层楼都快被无敌拆掉了。”郝大叔哈哈大笑。
“所以你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吗?”古月给手缠着绷带,有些沮丧。
“他养大你,你都不知道,我又去哪知道,”郝大叔拍了拍古月的背,“傻小子,你觉得像他那种怪物怎么会随便养大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孩子?你以后要面对的事情绝对不会简单啊。”
古月绑好绷带,有些出神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郝大叔。”古月突然说道。
“恩?”
“我总觉得,我可能会变成一个了不起的人。”
“我也觉得。”郝大叔点点头,掏出一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