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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下流胚子

心情非常好的艾妲团长换上一身白纹紫底的男士贵族礼服,带领着十来个穿着锁子甲和皮甲,还有印着一弯银月标识的战袍,体态各异的佣兵走出酒馆,护着黛芬娜主仆二人上了马车往城外疾驰。

跟着他们,或者说他们跟着的是一个叫莱德的中年旅行商人,听说他跑罗丹港到东卡德利亚王都波莱这条路线已经有十多年了,从来没有遇到什么危险,被人称为“幸运的莱德”。杰拉尔准备了两辆货车,装着一些辎重和货物,让艾妲和罗兰两个看起来比较正常的人扮成带着家眷的商人,跟随着莱德前往波莱。

罗兰不会骑马,所以在学会骑马之前被安排在马车里。艾妲难得大发善心地向马车里另外两个人解释说罗兰是一个法师,受不了长时间的骑马奔波才会坐在车厢里。

黛芬娜小姐愁容满面地看着车窗外,那个叫索菲亚的女仆则一言不发地坐在她身边端茶递水。靠得这么近,罗兰终于看清楚她的长相,这女仆表情冷淡,令清秀的五官失去了活力,看着如同雕塑一般。

她看起来没有带武器,但手上的茧似乎不完全是做仆役得来的,罗兰有些想问问她的惯用武器是什么,但车厢里的气氛令他无法开口。

他想掏出笔记看看,但又害怕同样是法师学徒的黛芬娜看出端倪,于是只好闭着眼睛胡思乱想。

他们回到酒馆大厅的时候,那两个小法师和艾特森骑士一众已经离开了,杰拉尔说妮雅硬是要自己解决,会在城外和他们会合。

他们留了一个小球给艾妲,据艾妲说是一种非常昂贵的魔法物品,只有秘法师才能使用。这种球做出来的时候一共有两个,不管分开多远,对其中一个使用特定的法术之后,它就会朝另外一个球慢慢飘去,是可以掌握同伴方向的好东西。艾丽西雅本来也打算给艾妲一对,但他们队伍里没有第三个秘法师,只好作罢。

罗兰又想到还没问艾妲那个艾特森骑士是怎么回事,那种奇怪的元素运用到底是基于什么原理?艾妲说他是战神青睐的人,又说他在整个北方大陆罕有敌手,难道是一种圣光塔里也没人掌握的高级技巧?他只知道战神的青睐分为两种层次,第一种是可以在瞬间获得极高的力量,另一种是更优秀的战士才会得到的,更特殊、每个人都稍有不同的能力,比如连断骨都可以在几天之内愈合的再生,一瞬间夺取对手意识的死亡凝视,凭借气势夺走敌人斗志的怒吼……

“咚、咚。”

马车不知何时停了下来,车门被敲了两下又被猛地拉开,罗兰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被艾妲从车里拖了出去。

原来是妮雅和可可西罗来了,他们受了伤。

艾妲将三人带到路边的树林里,在外面守着不让别人靠近。

两人都伤得不轻,所幸没有伤到骨头,只是血流了不少。两个人也都伤在同一个地方——右边大腿内侧,离要害很近,怪不得艾妲说艾特森是个下流胚子!妮雅已经喝下了颇为高级的愈合药剂,所以好一些,可可西罗身上的裙子被血染得很红,忽地让罗兰想起前天夜里的耶曼迦得号。

不过可可西罗看起来很漂亮,总是个男人,罗兰没有迟疑,麻利地掀开裙子,为他施放了死灵愈合术中的自体再生。

“呵……”妮雅看着可可西罗逐渐愈合的伤口,笑着说:“呵呵,哈哈,死灵法师啊。”

“你可别乱说,见过死灵法师杀人的,还没见过死灵法师会疗伤哦。”艾妲头也不回地否定道。

“艾妲,这个猴……你带来的这个人还挺有意思的,竟然会用这么巧妙的死灵法术,这不会是艾丽西雅教的吧?”

“妮雅,你失血过多了吗?都开始胡言乱语了啊。”

“我告诉你一件事吧,你知道这个死灵法师正在治疗的人是什么吗?”

妮雅轻轻撕开裤子上的裂缝,将自己的伤口暴露出来,自己回答说:“可可西罗是恶魔术士啊,可不是什么半调子,是比天才更稀有的正统恶魔血脉。”

罗兰惊呆了,差点将法术也停了下来。恶魔术士!圣光塔在地底世界最大的敌人就是恶魔以及崇拜恶魔的物种!拥有恶魔血脉的人无需等待魔鬼上门,也无需通过献祭来找恶魔和自己签订契约,他们天生就能操控深渊之力,是天生的罪恶!但可可西罗怎么看也不像是那么邪恶的存在,反而很有礼貌,现在也感激得看着为他疗伤的自己,微微笑着。

“我也告诉你一件事,正在给恶魔术士疗伤的这个人啊,他以前是专杀恶魔的卫道士,你可把你的可可西罗妹妹看好了,别让他有机会下毒手啊。”

妮雅立刻紧张起来,紧紧盯着罗兰。

“放心吧,地上世界和地底世界是不一样的……”罗兰挤出点笑容说,“他好了,该你了。”

“可恶!可恶的家伙!”可可西罗不愧是恶魔血脉,在受伤又受到死灵愈合术的关照之后竟然很快就恢复了元气,朝地上锤了两下。

妮雅紧紧抓着他的手,说:“不准生气,你不能生气。”

“所以我们就是分别带着一个要上火刑柱的人去这个大陆上最崇尚光明的国度咯?”艾妲走过来,打量着可可西罗,“而且还跟公主殿下一起,随时可能遇到光明主教前来嘘寒问暖。”

“哼哼,那种白猴子,杀了就行了。”妮雅不屑地说。

艾妲笑了笑,说:“你还真敢说啊,明明被人欺负成这样了。”

罗兰忽然想起一直在想的问题,便问道:“艾妲团长,这个艾特森骑士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的伤口不是被剑刃砍伤的,更像是风刃。”

“你不知道吗?你不是应该见过很多厉害的人吗?”艾妲好奇地反问。

“受战神青睐的战士,我只见过能在瞬间提升力量的人,厉害的有死亡凝视这种能力,但从来没见过有战士能运用那么强的元素力量。”

艾妲想了想说:“我明白了……你们那里的人很小就会去测试自己是不是有法术天赋,有天赋的人就会找个信仰然后学习法术,对吧?”

看到罗兰点头,她又继续说:“但是在外面呢,不是所有具有法术天赋的人都能有机会进行测试的,一般人如果想战斗,最简单的途径就是做战士。如果受到战神青睐,有元素亲和力的人就能得到一种能发挥这天赋的能力,虽然使用的方法有局限,但威力却很惊人。艾特森就是一个能操控风元素的战士,虽然他很下流,但真的非常厉害。我小时候曾见他劈出一道有二十多尺长的巨大风刃,将一艘船斩成两截。”

艾妲又对着罗兰补充了一句:“我能斩断钢铁,就是学他这种方法,把风元素集结在剑刃上。不过我这招威力很有限,只能吓唬不懂的人而已,比如你这种傻瓜。”

傻瓜吗?罗兰笑了笑,外面的世界还真是很不一样,依莉雅,我要好好看看。

艾妲为两个人施了清洁咒,将血迹除去。妮雅和可可西罗走进树林深处,回来的时候,两人已经把衣服换了回去,妮雅还从裙子上斯了一块布条将可可西罗裤子上的裂缝绑了起来。

不过她裙子上那道裂缝就没办法了,只好到马车里找女仆缝了起来。

换回女装的妮雅看起来由于受伤和死灵愈合术看起来有些虚弱,眉眼之间没有了那种调皮的感觉,但只是看起来而已。她打量罗兰的时候嘴角上有着若有若无的笑容,让他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比如艾妲之前说过的“实验品”。

车队刚走了一会,又停了下来。罗兰打开门朝外面看了看,发现英俊的城守骑士艾特森骑着一匹白色骏马,慢慢地靠了过来。

“小鬼们,这次就看在公主的面子上,放点血就算了……以后再来罗丹港的时候要记住什么不可以做。”

他说完这几句话又将马赶到艾妲身边对她说:“你要小心点,前面可在打仗哦,死在那种地方我美丽的艾丽西雅会伤心的。”

“下流胚子,你死了一百遍我也不会死!”艾妲冷哼一声。

“谢谢赞赏。”艾特森就这么摆摆手回去了。

“下流胚子。”妮雅轻轻地骂了一句。

“谢谢赞赏。”二十尺多外的艾特森竟然听见了。

队伍又动了起来,罗兰看了看车厢里安静的其余四人,开口问:“你们做了什么?”

“不告诉你。”

“妮雅老师,这个骑士为什么会知道我的身份呢?”黛芬娜开口问了一句。

“公……”可可西罗清咳一声说,“黛芬娜小姐,您不用一直这么称呼她的。”

“当然要啊,你也要,你这个一辈子的学徒!”妮雅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说,“不过,黛芬娜,你总是到处乱跑不好好学习,真的让我,也让麦尔斯老师很头疼啊。”

罗兰想起来艾妲说过法师学徒要称呼同一个法师塔的秘法师为老师来着,但自己称呼艾妲已经有些不怎么叫得出口了,二十岁的黛芬娜喊十五岁的妮雅为老师,应该更难为情才是。

“是,妮雅老师。这次事情结束之后,我一定会……很有时间,然后就能到法师塔里潜心学习了。”黛芬娜点点头,语调颇为低沉。

“我觉得,那位骑士应该是由塞斯贝克勋爵的身份猜出来的。从去年船坞开始修建之后,塞斯贝克勋爵一共去过六次罗丹港,那个城守骑士应该会知道他的身份,或许会通过情报知道他和小姐的关系。”一直没有开口的女仆说了一句。

黛芬娜听了之后,喃喃地说:“是吗?罗丹港如果有其他人也认出我的话……”

罗兰注意到她的眉头皱了起来,明明是只有二十岁的公主,眼里却满是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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