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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受伤的龙群(2)

“谢谢您,先生,”劳伦斯用这句话作为二人对话的结束。哈蒙德看上去想再说些什么,或许是劝劳伦斯和他一起去王爷的船舱,或许是对王爷和他的会面给一些个人建议。但是最后他没敢再多说什么,欠身鞠了一躬后便匆忙离开了。

劳伦斯不想和永瑆见面,不是不重视,只是因为目前身体不适,他不愿意拖着瘸腿去王爷在船尾的住处。当传话员试着让他在等候室等会儿时,劳伦斯随即说道:“当他准备好见我时再送话过来吧。”然后立刻转身就走。那是一个匆忙而又混乱的见面,他试图离开,一个男人堵住门口不让他出去,僵持了一会,劳伦斯转身径直走进王爷的大屋里。

两面墙上有两个相对着的大洞,人们用蓝色的大捆丝绸堵住以防止风吹进来。但是挂在墙上的长幅羊皮丹青仍然不时地被风吹得哗哗直响。永瑆坐在小漆木写字桌后面铺着红色绒布的太师椅上。尽管航行颠簸,他手中的毛笔稳健地在墨盒与纸张间游走着,滴墨未滴,还未干的字迹反射出光芒,更显出其笔法的干净利落。

“您要见我,王爷?”劳伦斯说。

永瑆写完了一行,搁下笔,没有立刻出声。拿出一个石头印章,沾了些红印泥,盖在纸张下部的位置。然后合上纸,放在一边,连同另一张相似的纸叠起放进一块蜡布中。“李风,”他叫道。

劳伦斯吓了一跳。直到那人走了出来,他才注意到原来有一个穿着难以形容的朴素深蓝色棉布长衫的侍卫在角落里站着。李风很高,但当他屈身时,劳伦斯才看清黑色头发的前半部分已经被剃光,头似乎被一条泾渭分明的线隔开。他飞快地扫了劳伦斯一眼,虽然好奇但没有说什么,然后将整张桌子提起,搬到房间的另一边去,桌上的墨没有洒出半点来。

他很快为永瑆拿来了一个脚凳,然后退回到角落去了。很明显,永瑆没打算因为接见劳伦斯而让他回避。王爷端坐着,用胳膊抵着椅子的扶手,虽然离他们较远的那面墙边不止有两把椅子,但永瑆没有让劳伦斯坐下的意思。劳伦斯感到在见永瑆之前,他的肩膀就有点发僵了。

“虽然你被带来,但是是出于不得已的缘故,”永瑆冷冷地说,“你想把龙天祥留下作你的同伴,或许继续将他视为自己的财产。现在大家都意识到最糟糕的事是:由于你的失误和鲁莽,他现在已经受了重伤。”

劳伦斯紧抿双唇。他觉得自己找不出一个礼貌而又恰当的回应。在让泰米艾尔参加战斗前以及在整个晚上的战斗过程中,一想起那可怕的碰撞声,以及躺在左舷的泰米艾尔疼痛的呼吸声时,他质疑着自己的判断力,但是对于回答永瑆的问题却是另一回事。

“说完了?”劳伦斯说。

或许永瑆本期望劳伦斯会卑躬屈膝,或者祈求他的原谅。这简短的回应让王爷非常气愤,用更锐利的语言质问他:“你那么缺乏原则吗?”他说,“你怎么没有一点悔过心?这样的话你会让龙天祥死得和骑马时把马弄翻一样容易。你不能再驾驭他了,也让你粗俗的仆人离他远点。我会派人看守他的……”

“阁下,”劳伦斯坦率地说,“您这样做简直属于恶棍行为。”永瑆停下来没有说话,想看看他为自己的出言不敬做出怎样的解释,劳伦斯继续说道。“至于您的侍卫,如果他们敢踏上甲板一步,我会让泰米艾尔把他们扔出船外的。再见!”

他浅浅鞠了一躬,不等永瑆的回应,转身直接出了房门。在他经过侍卫身边时,他们只是盯着他,但没有试图阻止他出去。他强忍着疼痛,迅速挪动着双腿。他为自己的逞能付出了代价。回到甲板另一边的自己房间时,路似乎没有尽头,他的腿开始抽搐颤抖,每走一步都好像痉挛似的。他很高兴终于安全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他倒了一杯葡萄酒,来平复自己烦躁的心绪。或许自己太口无遮拦了,但是他丝毫不觉得后悔。永瑆至少该知道不是所有英国官员和绅士都准备鞠躬致歉去迁就他那暴君般反复无常的想法。

然而,劳伦斯在满意于以这样一种方式解决问题之余,不禁承认自己的冒犯只能是让永瑆更加确信,对于是否把自己和泰米艾尔分开这件事上,他不会希望再用什么折衷的方法去解决了。对于像哈蒙德这样的人,为了得到某样东西,政府会不惜倾其所有进行交换。对于他自己的部分,劳伦斯认为已经没有什么不能失去的重要东西了。这是一种很悲观的想法,他放下杯子,把疼痛的腿支在带锁的储物柜上揉着,心情郁闷地静坐了一会儿。甲板上的六个铃同时响起,恍惚中劳伦斯听到笛子的刺耳声音,船员们喧哗着到甲板下的舱中吃早点,一股浓茶的味道从厨房里飘出来。

喝完了杯中剩下的酒,腿感到轻松多了,劳伦斯收回脚,然后起身走到瑞雷的房间,轻轻敲门。他打算问问瑞雷要想保证甲板上的安全需要派多少海军的人手才够,但他惊讶地发现哈蒙德已经在那儿了,为此劳伦斯非常不高兴,而正坐在瑞雷的写字桌前的哈蒙德脸上流露出明显的内疚和焦虑的神色。

“劳伦斯,”瑞雷给他找了把椅子让他坐下,“我正和哈蒙德先生说呢,关于船上旅客的事。”劳伦斯发现瑞雷看起来也非常疲惫和不安。“他提醒我自从袭击事件发生后,他们现在都在我们的船舱里呢。照这样的情形下去,不可能待七个月。我们必须把他们弄到甲板上,然后让他们消失。我肯定你不会反对的--我认为我们必须让他们到甲板上,我们怎么敢放任他们接近咱们的船员呢。”

不可能有比这更糟糕的建议了,也没有比这更糟糕的时刻。劳伦斯用带着愤怒和几近绝望的复杂眼神看了哈蒙德一眼。这人似乎有种会带来灾难的可怕天赋,至少在劳伦斯眼中看来,他已经可以预感到在未来的长途行程中将会遭受异常残酷的连番的外交诡计。

“有这样的麻烦我很抱歉,”见劳伦斯没有立刻回应,瑞雷接着说道,“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看还有剩下什么可以做的。船里肯定不缺房间吗?”

这也无可争议。算上甲板上的几个飞行员,船上的房间几乎都满了,让水手腾出空间来给别人住显然不公平,那样只能加剧原本就已经很紧张的矛盾。从现实来看,瑞雷做得非常到位,船长有权自由决定旅客住的地方。但是永瑆的威胁使事情变成了原则性问题。劳伦斯希望能够明白地向瑞雷坦白一切,如果哈蒙德不在的话,他会这么做。然而现在……

“或许,”哈蒙德急忙插嘴道,“劳伦斯上校在意的是他们或许会激怒龙。请恕我建议我们可以为他们腾出一个位置,明确划出一个分界线,互不干扰。可以拴条绳子。或者画条线也可以。”

“如果哈蒙德先生可以耐心地给他们解释边界的意思的话,的确是个好主意。”瑞雷说。

劳伦斯没有解释,也没有公开表示反对,在哈蒙德请他作评价时,他选择不做出任何反应。还不是做出反应的时候。瑞雷似乎有点赞同--至少劳伦斯希望他感觉到了,虽然一瞬间他还不那么确定。但是不论赞同与否,对于这剩下的困难,劳伦斯自己也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他不是一个听天由命的人。他丝毫不会接受命运的安排,但是他不会去抱怨,而让瑞雷处于更困难的局面中。“你也得明白点,哈蒙德先生,”劳伦斯说,“他们不是会把小型武器带上甲板的人,任何行动都会使他们立刻回到船舱。如果他们不会打扰到我的队员或者泰米艾尔的话,我会容忍他们的。”

“但是先生,他们中有士兵,”哈蒙德辩护道,“我肯定他们会希望不时能操练一下……”

“或许他们会等到了中国再说,”劳伦斯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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