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枫没想过要逃,杀,是唯一的想法。
只有死人,才不会对他有企图,才不会对他下毒手,才不会利用他!
两人就这样相对而立,血发不敢先动,白枫不是寻常斗修,稍有不慎,都会让他逃掉,一招就必须得手,血发不动,白枫也不动,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谨慎,对现在的他来说,血发太强,只要出手,就要让血发没有还击之力!
一个斗侯巅峰要让一个在斗主后期浸淫了数十年的斗修没有还手之力,说给任何人听,都会觉得那是天方夜谭。
如果有人在看,耐心地看下去,就会发现,白枫并不是只会吹嘘。
“既然大家都明白,那就不要浪费时间了。”
血发动了,一出手就是最强的杀手锏,召唤出三尊斗王初期实力的血傀,成四角之势围住了白枫,血发更是率先扑向白枫,双手血红,所过之处,空气都燃烧了起来。
这就是血发跟白枫最大的不同,血发想要一招制敌,一出手就用尽全力,白枫则把最强一击留在了最后,以确保万无一失。
最后一击是很强,第一时间施展,毫发无损的血发真躲开了呢?那么最后死的一定是他!每一道杀手锏都是他通过深思熟虑排好顺序的,为的就是万无一失。
面对血发这等强敌,白枫不敢作任何保留,逆神枪在手,斗侯巅峰的电斗气和斗士巅峰的黑暗斗气,强悍的血肉之力,全部集中在这一枪中,这是他的第一道杀手锏。
说是杀手锏,其实本意不在杀,而是……
“萤虫之光,也敢跟皓月争辉!”血发话声未落,已然临近白枫,一双血手跟逆神枪在半空中碰撞,惊天的轰鸣声回荡。
结局毫无意外,白枫倒卷向外,悬在半空,连吐了几口鲜血,没有惊慌,反而露出了一抹难以言喻的笑容,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为何不能笑。
“果然是这样么?”斗主或能一战,面对斗王,如何尽全力也只能刺破他的皮肤,带回一滴鲜血,可那已经足够了,不是么?
身体尚未落地,白枫一个翻转,速度快得连血发都险些反应不过来,浑然没有受伤的迹象,借助烈风腿翻转倒卷的身形,如同演练了无数遍那么完美。
“重浪!”白枫凭空轰出三拳,连同逆神枪,再次袭向血发,两招施展完,白枫飘然落地,左手握着一滴鲜血,右手一个血泥人在默立,左手轻弹,鲜血落在血泥人上,血泥人一下子活了,高高跳了起来,小人得志般洋洋得意。
从翻转身形到完成成活血泥人,不过瞬间,逆神枪和重浪都还没落向血发,而血发在看到白枫空中翻转并连续施展两招时,只是不屑地哼了一声,他本来是有资格轻视白枫的气术的,只因他是斗王,而白枫不过是个破斗侯!
神念微动,想要给三尊守在外侧的血傀出手,可突然他发现,神念居然不受他控制了,他看了看手上的一个小孔,又看了看白枫手中的血泥人,一丝从未有过的恐惧从心底衍生开来。
也仅仅只是恐惧而已,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把戏都不过是把戏,血发一挥衣袖,几乎是同时,白枫猛地一握右手血泥人化作一阵血尘,瞬间消散,血发动作为之一顿,半分斗气都释放不出,一缕神魂被捏碎了!
这是什么法术?!
就这么短暂的一顿,重浪和逆神枪重重地落在了血发身上把他轰出了十丈之外,脸色涨红,显然已经受了伤。
一切发生得太快,连神念都没能来得及动,三尊血傀愣在一旁,他则摔倒在地,跟他预想的战斗有些不一样。
重浪和逆神枪本无关紧要,目的只是为了吸引血发的注意力,伤血发最重的是血泥人,这一切都在白枫的计算之内,在心中演练了上百遍,岂容有错!也不能错,一错就满盘皆输!
白枫根本不给血发喘息的机会,重浪和逆神枪只能让他摔倒,血泥人也只能让他惊愣一瞬,一待回复,神念一动,三尊血傀同时出手,他还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血发甫一被轰飞,白枫一拍储物袋,一卷画轴出现,血发刚好落地,微微抬起的头,目光恰巧能看到画轴舒展,很慢,慢得连神念都动不了,更别说站起来了,他动不了,白枫却能动,速度还很快!
白枫一步迈出,落在血发跟前,繁复的结印连续施展,每一个落在血发额头上的结印,都让血发神情萎靡一分!
奴役印!幻境中那个人用在滴血兽身上的奴役印!
画轴舒展得慢,慢得看不出它在动,白枫的手很快,快得看不出他的手在动,一慢一快,对比之下,场面变得更加诡异。
血发心中的恐惧也在一分一分地增加,白枫接连不断的至宝,或者说杀手锏,让他完全处于被动,除了一开始的出手,他竟然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他有一种感觉,这仅仅只是开始,远没到结束之刻!死亡的危机占据了他整个意识,他不想死,更不想死在一个斗侯手上,可动也不能动的他,除了等,还能做什么!
最后一个结印落下,画轴已经舒展开了一半,血发感觉被种下了奴印,成为了白枫的奴隶,生生世世,子孙后代,都是奴隶,一个斗侯的奴隶!
奴役印,就是这样的一个存在,身为奴隶的他,不能做出任何伤害主人的行为,连自裁都不能,否则必遭天谴,不只是他,而是整个子孙后代,受尽九大天劫而重生,再生之后的他,仍旧是白枫的奴隶,如此反复,永无翻身出头之日。
白枫完成了奴役印,就意味着隐形的盟约缔成,除非哪一天他突发善心,解除奴役印,否则,胆敢有反叛念头的血发,不用他出手,就会死于天劫之下。
可惜,他想要的不是一个奴隶,也不是一群奴隶,而是一具尸体。
他就是要血发死,就是要所有人都知道,犯他者,恒杀之,永恒的奴隶也不足以泄愤!
血发面如死灰,双目无神,他已无心再战,只希望快点结束,奴隶也罢,死亡也罢,他想要回家,寻求先祖帮忙,解除这个可怕的诅咒。
血泥人,奴役印,对斗侯境的白枫来说,都是极大的消耗,身体摇摇欲坠,如狂风下的败草,随风东倒西歪,全场只有他一人能自由行动,回头看向那三尊血傀,斜跨一步出现在其中一尊血傀跟前,右手搭在它肩膀上,一根根满是青苔的藤蔓从右手伸出,穿过血傀坚硬如铁的皮肤,钻进血肉之中。
藤蔓的青苔慢慢剥落,细小的藤蔓变得粗壮,血傀以可见的速度枯萎,三息过后,血傀彻底消失,化作磅礴的血肉之力,恢复了白枫受伤极重的肉身,接着是第二尊,也不过三息,再次消失……
血发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此刻的恐惧,斗王初期实力的血傀,血肉之力何等的恐怖,居然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活生生被吞噬了!
白枫不是人,是魔鬼!
不,不是魔鬼,比魔鬼还可怕!
他已经找不到形容白枫诡异恐怖的言辞了,只有无尽的恐惧陪伴着他,眼睁睁地看着白枫出现在第三尊血傀身前……
“血傀消失之时,就是你血发死亡之刻!”
右手举起,正要按在血傀身上,突然吐出了一口鲜血,退后了一步,再吐出了一口,又退了一步……一步一丈,连续退出了五步之多!
白枫再退后一步,这一步是十丈,退到了石碑之外,他抬起头,脸色煞白,两尊血傀的血肉,连同属于他自己的几分血肉,都在这五口鲜血中吐了出来!
“是你?!”
“是。”一道僵硬的声音在血山中回荡,生涩而空洞,“看在老夫份上,能否饶了这个无知子孙。”
声音不是在请求白枫,而是在述说事实,因为血发身上的奴役印已经被解除,目光恢复了神采,带有一丝怨恨!
“白某早该想到的……”白枫抬起微微颤抖的右手,抹去嘴角的血迹,“好,很好……”
“我这就饶过他!”右手垂下,左手举起,一根头发出现在手中,每一个字说出,头发就短一分,血发惊恐地大叫,他曾对白枫用过此术,头发就是生命,每短一分,他的生命就对应减少,这是血魂族的秘术,他从未教过任何人,为什么白枫却会?!
难道看他施展过一次就学会了……
“逃命去吧。”声音再起,一道血影从凌绝顶向白枫直射而下!
轰地一声,首当其冲的是画轴,画轴舒展造成的缓慢,对血影的袭来一点影响都没有,画轴被轰飞,也正是画轴抵挡了血影大部分的力量,白枫才能抗住了昔日洛晨大陆巅峰残魂的一击。
即便如此,白枫还是被轰飞了,余威比血发第一击还要强,百丈之外,白枫彻底出了血山范围,画轴之术被破,血发复得自由,哪还敢逗留,喷出一口魂血,抛下最后一尊血傀,远远遁去……
“就这么走了么……”白枫着地片刻,一咬舌尖,剧烈地痛楚让他瞬间清醒,不作片刻停留,一步迈出,拖着重伤的肉身向血发追去。
“封神戒,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