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阮玉犹疑地望了萧尧一眼,接过密函,视线一下子便被上面的内容吸引了。
“天佑阁已覆灭,据留下的印记来看,是绝命四杀干的。”萧尧单手支着下巴,歪着脑袋望阮玉,“绝命四杀甚少出入江湖,每一次出手必不留活口。天佑阁惹上绝命四杀,应该说是倒霉呢,还是说罪有应得呢?
“唔。”阮玉模糊地应了一声,目不转睛地盯着密函,“随便吧。”
“嗯,随便呢……”萧尧的语调转了几转,敛了几分笑意继续道,“你皇宫里似乎还有了不得的人物,前几日送了个人出来……我的人调查无果。”
“唔?原来已经出宫了……”阮玉放下密函,这也算是一个有价值的情报,毕竟他的人还什么都查不到,在宫里找人和在宫外找人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那个人暂时还查不到……玉儿小心身边人。”萧尧拿过密函,在烛灯上烧了。跳跃的火光映得他的面颊忽明忽暗,看不出表情。
“嗯。时辰不早了,我先走了,这回不用劳烦你下迷药。”阮玉哀叹一声,起身打开窗户,突然想起什么,犹豫再三,转身问,“不知肖瑶姑娘近日有空否,若是闲来无事多来皇宫走走可好?”
“谢皇上!”萧尧一扫方才的阴郁,笑靥如花。
夜晚的皇城,灯火通明。殿内殿外都已经聚集了不少官员大臣,个个红光满面。也对,逃过亡国之劫,怎能不喜笑颜开?
昨日,顾西辰所率军队已将北夷逼退,领了阮玉的命令,与北夷签了互不侵犯的合约。今日,将士们将凯旋而归,整个皇城以欢呼迎接。
“摄政王好胆色,这场战争能够胜利,他绝对是大功臣。”
“这话未免说的太过武断,若是没有虞国的援助,顾大人恐怕……”
“如今明明是稳操胜券的局面,摄政王竟没有乘胜追击,可惜了……”
“……”官员逐渐聚集过来,谈论声渐起。在阮国与虞国的合击下,北夷溃不成军,若是乘胜追击,必打得北夷落花流水,到时得的好处可不止得到一些割地赔款那么简单,而是一整个藩国。
“议和的决定经过百官议定、皇上颁布圣旨,想不到大人们竟还有意见……”淡淡的声音传来,方才议论的官员立即住了嘴,僵着脖子回头看那缓步而来额俊美男子
“原来是千惠王爷。微臣不敢有异,只是略有疑议罢了,还望千惠王为臣等解惑。”
那身着银白长袍、俊美得如同神祗的男子,正是阮千羽。如今的阮怀远身为王爷,在朝政议事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阮怀远和阮战死后,上得了台面的王爷也就只剩阮千羽了。生的是俊美无双、聪慧过人,又是年轻有为、权倾一时,看看官员们带来的女眷不时投来的火热目光,便知道他有多炙手可热了。
阮千羽一如既往地以温和的微笑回应那些热切的目光,转眼望向那些阿谀奉承的官员时也是笑意不减:“穷寇莫追,众大人难道不懂是什么意思?北夷虽被逼退,但尚有还手的余地,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是一群懂得隐忍的恶狼。若是北夷背水一战,难免两败俱伤。况且北夷已被逼出阮国国界,在边界处交战对疆域过广的阮国来说,战线过长,粮草便跟不上,阮国战败是迟早的。”
“原来如此,千惠王果真聪慧过人。”
“微臣才疏学浅,今日真是受教了。”
“……”
灯火辉煌,人声鼎沸。
阮玉烦躁地揉了揉眉心,一想到顾西辰要回来了,心里就平静不下来。是期盼,是欣喜,还是无奈?顾西辰临走时淡漠的眼神一闪而过,阮玉突然发现,那焦躁的情绪更多是不知所措。
“皇上,时辰差不多了。”徐公公的声音自殿外传来。
阮玉一惊,碰翻了茶杯,茶水洒了一桌。阮玉有些慌乱地起身躲开水流,扶起茶杯,吩咐道:“更衣。”
门被推开。一列宫女捧着衣饰进入。
阮玉张开双臂,任由宫女们为他一件一件地套上繁复的龙袍,戴上沉重的玉冠。
镜中的少年面色冷漠,身着墨黑色龙袍,精致的面容透着一股孤傲,一股疏离,一股寂寞。微眯的眼眸,紧抿的薄唇,促狭得像是在嘲笑阮玉沁入灵魂的无奈。
阮玉整了整衣襟,转身:“回头把镜子撤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