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内,正值好季节,姹紫嫣红,甚是好看。
绚丽的牡丹丛中,一抹白色的瘦削身影点缀。
白皙的手指细细的抚摸过花瓣,游移至花萼,如情人般爱怜。
“好美的花儿呢……”白皙的手指轻柔地抚上光洁的花茎,声音却冷得仿佛能冻住一切,“可惜不懂保护自己,又怎能活得长久……”略一施力,花朵便落入手中。留下光秃秃的花茎,在微风中微微颤抖,潺潺的流着绿色的泪,无声的控诉着阮玉的绝情。
“太子殿下,宴会快开始了,请移步前殿。”一个小太监远远的跑来。
“走吧。”阮玉起身,随手把牡丹丢回花丛。
一旁的小太监看的直肉痛,这可是程贵妃最爱的异域牡丹,若是她发现这牡丹丛被糟蹋,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少不得又得领一顿罚。
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却一点也没敢表现出来,快步跟上大步流星离开的阮玉。
待阮玉来到前殿时,各个文武大臣、皇亲贵族都已经到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着一些阿谀奉承的客套话。见到阮玉的到来,大厅安静片刻,意味各异的目光聚集到阮玉身上,却鲜有人上前攀谈。
阮玉知道这些人的心思,不过是看他年纪尚小又生性顽劣,不看好他会继承皇位罢了。阮玉勾起嘴角,正好,落个清闲。
廷中戏子吚吚哑哑不知疲倦地唱着,也不知唱着些什么,幸得不曾有人在意。他们到底只是背景。
阮玉倚柱而立,纸扇轻摇,状若全神贯注地赏戏,实则什么也没听懂。倒是其中的一个旦角,美目顾盼,不时望向阮玉,眼中的秋水仿佛能勾人魂魄。阮玉抿唇而笑,舔了舔唇角,回应着女子热切的目光。
得到了回应,那女子羞涩地低下了头,又不时有意无意地迎上阮玉似笑非笑的目光。
阮玉张了张口,却没有言语。只有那女子看懂了阮玉的唇形:“晚上,等我。”
“太子殿下来了啊,来这边坐吧。”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阮玉回头,只见几个长者围坐在一起,其中的一位须发皆白却依然精神抖擞的老者微笑着望着阮玉,目光满是慈爱。
这几位长者显然地位极高,身边竟没有阿谀奉承之人。经过的人不论是官员还是皇子,都极为恭敬地行礼,却不敢上前,而几位老者只是平淡回应。
“李老师。”阮玉快步上前,恭敬地行弟子礼。这当中的老者是当今国相李德安,为人忠心耿耿,尽职尽责,曾任阮玉老师。
李德安连忙起身,扶起阮玉:“老臣早已不是太子的老师,如此大礼,老臣受不得啊!”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学生不敢忘老师恩德。”阮玉被李国相拉着坐下,略颔首,态度极为恭顺。
“李国相能有太子这般优秀的学生,实在是可幸啊。”其余几位老者赞赏却又惋惜地望着阮玉。阮玉是何人?五岁能文,七岁能武,凭着一身才华深得皇帝宠爱,坐稳太子之位。可惜他却似乎无心朝野,舞文弄墨、风花雪月的本事倒是一流。也不知向来不与朝野中人亲近的李德安怎会如此看重如此的一个毛头小子。
“呵呵,是老朽的福分、福分。”李德安开怀大笑,恨不得羡煞旁人。
“皇上驾到。”花公公尖锐的嗓音穿透喧闹,打断了“相谈甚欢”的众人。
大殿里瞬间便安静了下来,齐齐朝着殿门口拜去:“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自殿外缓缓步入一行人,为首的中年男子身着金红色龙袍,面目不怒自威。其身后半步处跟随着一美妍少妇,笑意盈盈。
这便是当朝皇帝阮天翊和皇后何灵越。
“给父皇母后请安。”阮玉上前跪拜,一干皇子跟在他身后,看着阮玉的眼神不屑却无可奈何。
“皇儿们都起来吧,今日是朕的寿辰,不必多礼。”阮天翊心情甚好。
待阮天翊坐上龙座,一旁的花公公便宣宴会开始。
廷中戏子不知何时已悄然退下,乐师奏起雅乐,一队舞姬鱼贯而入,于庭前翩跹起舞。一列列的宫女太监送上珍馐美食,不消片刻便摆满了案几。这场面,颇有几分酒池肉林的意味。深宫之中,能有几人知晓人间疾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