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泛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冷冷地朝厅外喊道:“进来。”
一个军汉模样的汉子按刀小跑进厅内,无视众人,只向石泛行了个军礼,然后禀告道:“门外来了一支军马,围了刺史府。”
“什么?”元谊惊叫一声,顿时脸色煞白,战战巍巍地说道:“有多少人?谁领军?”
汉子没有理会元谊,只是静静地站着等着石泛下命令,待石泛挥挥手让他回答后,才说道:“职下估摸着百八十人,不知是何人领着军马,为首者让元使君出去见他说有要事。”
石泛点点头,阴着脸,瞅了李纯等人一眼,并不相信在绝对实力面前,小皇孙还有什么翻腾的余地,挥挥手让汉子退下。
李纯听完话,剑眉一挑,难道是高崇文等人吗?不可能,高崇文从来不会违背命令,不按计划行事,难道中间出了什么差错吗?或者是其他人马吗?
石泛一把搀扶住摇摇晃晃地元谊,死死抓住元谊双臂,在他耳边低喃道:“你背叛了少帅?”
“不是,老夫可以赌咒发誓。”元谊摇摇头,发着颤音道。他招谁惹谁了,买点情报,只是想挣点外快娶几房小妾,好好快活快活,这事不是很正常嘛,好冤枉啊,如今两头不是人。
石泛当下蹙眉,不是这个老东西,难道被小皇孙发现了吗?当下要将他擒拿吗?还是先出去看看情况,随机应变。
李纯先一步上前,笑道:“有人胆敢包围刺史府,叫嚣使君出去,元使君何不出去看看。”
“好,那就一起出去看看。”石泛抢先一步替元谊回答道。
元谊则是干笑两声,勉强点点头。
李纯一步当先走在最前面,高寓霞死死地跟在身旁,生怕有人在后面捅刀子,至于石泛和元谊则是依次跟在后面往刺史府大门走去。
日上三竿,阳光穿过云间缝隙,调皮地跳跃到人身上暖暖的,但此时气氛却是冷冷的。
缓缓推开朱红刺史府大门,府内兵丁纷纷拔刀向外,以防不测。李纯站在中间,元谊和石泛各站其左右,高寓霞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移到石泛的身后。
朱红大门被缓缓推开,一个汉子跨着战马,干瘦的脸,短须长髯,眼神鹰鹫,身着明光甲,金兽吞肩,胸着护心镜,寒光闪闪,煞是威风。
身后弓箭手纷纷上弦,齐指门内,刀斧手提刀警备周围,街上已无行人,剩下地只是成群驻守防备的军汉。
汉子翻下马来,一步上前,抱拳说道:“使君见谅,某甲具在身,不便行礼。”
“李司马,你、你这是干什么,私自调遣军马包围刺史府邸,难道你想造反吗?”元谊开门看见是州司马,心中略安,这人他熟识,陕州司马,李文通。
说起来,两人还是一队劲敌,对于州政大权是你争我夺,老大管不了老二,老二不服老大。尽管如此,两人始终是桌面下你来我往并未把脸皮子撕破,今天不知是何原因,姓李的竟然大胆派兵包围了刺史府,直接将那层窗户纸给捅破了。
李纯听见此人是州司马,顿时心中惊讶,怎么回事?自己可没有让人通知司马,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地方矛盾升级了吗?真是笑话,刺史府被司马给包围了。有意思,这水是越来越混了,也是越来越深了,此次出京竟然把该钓地一股脑地全钓出来了。也好,浑水摸鱼才是自己的老本行。
他递了个眼神给站在石泛身后的高寓霞,高寓霞识相地点点头。意思是他明白,只要石泛有任何不利于李纯举动,他可以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将石泛就地擒拿格杀。
石泛没有注意到李纯在干什么,只是蹙着浓眉,心里也是纳闷:元谊与这李司马是私仇,说白了就是为了权力而已,为何大张旗鼓地派兵把刺史府邸给包围了,把脸皮彻底给撕破,究竟是怎么回事?是冲着我来的还是有其他目的?
李文通呵呵一笑,反手紧紧地按住刀柄,说道:“真是抱歉,元使君,某接到密保,这刺史府内窝藏反贼,所以未经禀报擅自派兵包围府邸,待末将生擒此人后,定上奏朝廷禀明详情请罪。”
元谊眼皮子一跳,心想:反贼,难道有人知道王承宗的计划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知晓情况的就只有三人,没有人傻到去告密。再者说,李文通是不是忠心于朝廷还要另论,说我窝藏反贼,这是要置我于死地啊,真是狠毒。
李纯眯着眼睛看着石泛和元谊。“反贼”这个罪名可不轻啊,不过没有确凿证据,这小小司马恐怕也不敢兵围刺史府吧。
李纯身后东宫侍卫缓缓而上,护在李纯身后,以防不测。高寓霞则是缓步到石泛身后,生怕石泛狗急跳墙伤到李纯。
石泛则是手按住已经被汗水浸湿地刀柄,眯着眼睛,瞧着门外的李文通,只要有风吹草动,定会暴起挟持元谊和李纯以求身退。
他冷汗滴滴流下,将长刀缓缓拔出刀鞘,给左右使了个眼色,两旁军汉慢慢朝大门靠拢,个个缓缓拔刀,静待命令。
元谊大声呵斥道:“血口喷人,李文通你竟然为了一己之私派兵包围刺史府邸,你眼中还有没有朝廷,有没有圣上?胆敢污蔑朝廷命官窝藏反贼,你可有证据,不然某定要上奏朝廷治你个谋反诬陷之罪。”
李文通哈哈一笑,拔出长刀指向元谊,冷冷叱骂道:“元谊你好大的狗胆,擅自窝藏反贼,还要恶人先告状,今天某就要看看你有何本事?识相的赶紧滚开,否则别怪某手中钢刀不留情面。”
元谊瞅瞅石泛,似乎在告诉他这是跟他毫无关系,不过看到石泛冷漠的眼神除了心理打颤,还真没有什么作用。
他强忍住惧意,色厉内荏道:“你、你血口喷人,你可有证据?否则本使府邸说搜就搜,岂非让天下人嘲笑某无能吗?不如等李帅回来再做定论,如何?”
“不行,你休想拖延时间。今天某定要抓到此人,李帅那里,某自当亲自去解释。”李文通眯着鹰眼,寒光直逼李纯。
李纯与之对视,毫无惧意,但心中一惊,李文通是冲自己来的吗?不过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在刺史府的?
元谊见缓兵之计被识破,便斥问道:“那你所说反贼是何人?姓甚名谁?”
“不知名字。”李文通摇摇头,不过随即长刀遥指道:“不过某知道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