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益贤弟,老朽在此恭候多时矣……”就在散朝之后不久,于谦被朱祁钰留下来商议了一番,刚刚离了皇宫,便看到了那吏部尚书王直向着自己迎面走来。
“不敢当,不知老大人有何吩咐?”于谦赶紧上前施礼恭敬地道,对于这位耿直而向来对自己亲睐有加的老臣,他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廷益哪,老朽有句话,不吐不快……”王直轻叹了口气道:“今日你所献之策,几乎等于是将太上皇置之于死地啊……”老王直的声音压得极低,但是,王直出口之言仍旧仿佛让周围的气压陡然一凝。
“老大人,于谦亦有句话,也想要知会于老大人。孟子有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如今,我大明江山社稷正处危急存亡之秋,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于谦这么做,一,安天子之心,坚天子抗瓦刺之心,二,息朝臣之争,三,绝也先妄图挑拨离间我大明君臣之念……”
看着跟前的于谦,短短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原本镔须如铁的于谦居然也两鬓飞霜,长须浸雪,王直不由得眼眶微润。“老朽知廷益拳拳之心,只是那太上皇……”
于谦深深地看了王直一眼。“下官敢问老大人,在您的眼中,大明江山与大明天子,谁轻谁重?”
王直略有些黯然地点了点头:“自然是大明的江山。”
“不错,比起百姓和江山社稷,天子只能列于其后,为了大明,应该有人来作出牺牲。”于谦的眉头紧紧地锁着,声音也干涩无比,但是却那样地坚定。
“太上皇既能在危险存亡之关头,以果决之念,写下血诏逊位于当今陛下,足见上皇心怀民、国之心意,今日,于谦所作所为,想来,太上皇也能理解……”于谦抬起了头,望着那碧空如洗的天穹,悠悠地道。
“希望吧……”王直抬起了手,在那于谦挺得笔直的肩头轻轻地拍了拍,显得有些蹒跚地转身离开,坐在那暖轿中,低垂着双睑的王直忍不住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他心里边很清楚,于谦这么做,几乎等于是把太上皇逼入了绝地,也等于是把他自己的后路斩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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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巳时时分,就在瓦刺兵将都开始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大明的来使,终于珊珊迟来。
两名六七品的文官,被临时授职为四品之后就被告之了重任,而当得知了这两明文官的真实真份之后,也先愤怒了,自己好歹也是堂堂的瓦刺太师,怎么也是正一品的大员,可大明居然拿两个六七品的官员胡乱盖上四品官职的戳子就拖自己跟前。
敷衍,绝对的敷衍,完完全全就不把自己看在眼中,瓦刺诸将都愤怒了,作为也先同父异母的弟弟孛罗第一个站了出来,扬言要让大明朝那些心高气傲,眼高手低的重臣们见识到瓦刺铁骑的厉害。
结果,孛罗率领一千精锐,驱赶近万从京师近郊掳来的百姓,向着西直门发动了一次报复性的进攻。却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西直门近郊,遭到了西直门守将刘聚所遣明军的突袭,短短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勃罗狼狈的领着数百残兵逃离了西直门,而那过万百姓却在那些空袭出来的明军的掩护之下,安然地逃入了京师。
看到孛罗狼狈不堪地冲进了大帐,身披坚甲的也先满是期待的双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之色:“孛罗,你这是怎么了?”
“大哥,我们中了明军的伏击,那些明军士卒一个二个全都像是疯子一样,根本不顾我们瓦刺勇士劈在他们身上的弯刀,就算是那些被我们的勇士砍翻在地的明军士卒,居然临死都还要去抱住我们的马腿……”孛罗羞愤不甘地捶地道。“……至于那些汉人百姓,也被他们给救入了京师。”
“看样子,那些汉人是决意死守了。”大将阿刺抚着花白的长须道。
“死守,就凭他们那二十万乌合之众?”也先不屑地拿鼻子哼道。四下一招,目光如电地落在了凝目深思的伯颜贴木儿身上。“二弟,依你我们该如何应对?大明朝庭安敢如此辱我瓦刺,而今,孛罗新败,若是我们再没有什么反应,士气必会有所影响。”
“兄长之言甚是有理,只是……大军刚刚扎营于京师城下,人困马乏,现下就令大军攻城,是否太早了些?”说实话,伯颜贴木儿也还真看不上明军的战斗力,或者应该是说至土木堡之战后,瓦刺大军在大明的疆域内游行了近两个月,愣没有一只明军敢跳将出来,已然上瓦刺全军至上而下都起了骄慢之心。
想想也是,大明最强健的二十万精锐而今已灰飞烟灭,天下,还有哪一只军队敢继续在野外跟瓦刺精锐单挑?
“可若是我瓦刺毫无动静,这岂不会让天下英雄小瞧我们瓦刺铁骑?”赛刊王很是跃跃欲试地望向了也先。
“是啊太师,无论如何,我们蒙古人绝对不能够接受这样的屈辱,我愿意领着孩儿们,第一个把我们瓦刺的旗帜,插在那高高的城头,让我们蒙古人的荣耀,重新回到中原。”
瓦刺的重臣们全都开始红了眼,一个二个地唾沫横飞地叫嚣起来,仿佛那坚固高大的京师只不过是一只已经烧得焦黄的羊羔,正等待着他们拿起刀叉品尝的美味。
原本希望让军队多休息一日再进攻的也先也不禁犹豫了起来,而这个时候,喜宁站了出来:“太师,奴婢以为,咱们瓦刺勇士收拾区区一座北京城不过手到擒来之事,不过此时明军小胜一仗,士气正盛,不如……”
也先听着那喜宁在耳边的进言,不由得眉飞色舞起来,当下连声淫笑:“好,正该如何?二弟,你速速去让那大明天子前来,今日正是用他之时,一会,本太师要他亲往京师城下喊话。再传令各路大军,进逼北京各门,而太师亲领一军,亲临德胜门。”
“是,我这就去准备。”伯颜贴木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那日,朱祁镇答应自己时,那双闪烁着疯狂与狠厉的目光,心里边那种不安的感觉愈发地强烈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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