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那五百柄打造精良的弯刀,还有五十副铁甲,这可是正宗的大明制式铁甲,其防护性能远远比瓦刺自己粗制滥造的甲具好得多。
除了这两样关于军事的之外,更运来了五车茶砖,五车盐,还有两箱只在也先的金帐里边见到过的那种玻璃制品,光是这两箱晶莹剔透的玻璃制品,也先身边的主尔卿氏贵族和将军们的眼珠子甚至比看向武器时还要多红上几分。
“这些,这些实在是,承上国太上皇帝陛下的厚爱了。”阿剌好不容易才按捺住了内心的激动,恢复了平常心,大手一引,将那一身蒙古人装扮的袁彬引入了帐中。
坐在大帐之中,当着这些主尔卿族的贵族和将军们,袁彬就直接挑明了自己的来意。“……这些,是我们上皇陛下,给老将军您的一份厚礼,同时,这也仅仅只是一份预付的酬金。”
“今草原不靖,君者不为,肆意生威,乱草原之旧俗,坏汝等先辈之共约,长此以往,大者愈大,弱者愈弱,怕是再有三五十载,草原之上,唯有一姓氏也。”
“且自去岁以来,也先连施昏招,致其众日益离心,如今,怕是草原诸部,铁了心要与绰罗斯氏站在一边的,怕是最多也不过三成了吧?”
听那袁彬慢条斯理,有一句没有一句地剖析着利害,内心里边仍旧在犹豫的阿剌自然不会让袁彬轻易地知晓自己的底牌,双眉一拢,略显不悦地道:“话虽如此,可是也先毕竟是大汗,老夫乃是准噶尔部的老臣,若是有人反乱,那老夫焉能袖手。”
“呵呵呵……”听到了这话,袁彬先是一愣,旋及便放声大笑了起来,笑得那阿剌及帐中诸人都不由得一愣。
“老将军不愧是准噶尔部的中坚人物,亦不愧是瓦刺的忠耿之臣,呵呵,既如此,那就当袁某没有来过,那些礼物,也就当是我家陛下,赐与老将军最后的礼物吧。”袁彬笑罢,起身朝着那阿剌一礼,便欲拂袖而去。
这样,原本还想要学汉人一般绕弯子说话的老阿剌可真的急了眼了,赶紧一把扯住了袁彬。“袁大人这是做什么,下臣对上皇陛下敬畏有加,正待恭听垂训,大人焉能如此转身就走,若如此,置我等于何地?”
--------------------
“原本袁某还以为,老将军不但是一位身经百战的草原名将,更是一位有胆有识之士,而我家太上皇更是对老将军推心置腹,同仇敌慨,可惜,老将军所言,实在是让袁某大失所望,再留于此并无益处,故尔辞之。”袁彬扫了一眼厅中那些觉得自己失礼而神色不善的瓦刺诸人,郎声言道。
“大人此言差矣,上国上皇,待我主尔卿氏以诚,我等岂会不以诚报之?大人实在是太着急了。”那位一直眯着眼睛不吱声的大长老抚着那雪白的寥寥长须缓缓言道。
袁彬听此言,不由得侧头望向那阿剌。“这位是我主尔卿氏的大长老,他的话,足可代表我主尔卿一族的意思。”阿剌不敢怠慢,给袁彬解释起了这位大长老于主尔卿氏的重要性。
“原来是大长老,袁某失礼了。”袁彬打量着这位垂垂老朽的老人,行了一礼,温言道:“大长老觉得袁某太过心焦了?呵呵,有句话,袁某不得不提醒大长老,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今此良机若不把握,他日,怕是后悔莫及了。”
“袁大人的意思,此乃是良机?”大长老抬手示意请袁彬坐下,正色言道。
“大长老乃睿智之人,焉能看不透吗?”袁彬自失一笑,毫不客气地撩袍一坐,端起了一盏马奶酒一饮而尽,抹了抹嘴,笑眯眯地反问道。眼角余光一扫,却见那老阿剌示意了一番之后,帐中的诸人都显得有些不情愿地离了大帐,见此情形,袁彬的心里边不由得更有了把握。
“大人,虽然也先与我主尔卿氏有着血海深仇,然凭我主尔卿氏之实力,实难撼动大汗的统治,稍有不慎,举族尽没,我等,焉能不慎之?”大长老笑眯眯地言道,话语之间,还颇有些咬文嚼字的功底。“何况,上国上皇,乃是上国的上皇何以对我瓦刺诸部如此关切?”
袁彬听得此言,不由得笑了起来。“大长老,可曾听说过这样一句话。”
“什么话?”大长老雪眉一扬,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旁边的老阿剌却沉默不言,只管支愣着耳朵。
“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袁彬把这句从朱祁镇那里听到的话,直接给剽窃了过来。
大长老先是微微一愣,略一沉吟之后,不禁失笑道:“上皇陛下,果然非常人可比。可是若是那敌人消亡了呢?”
“那就要看,我们是做朋友,还是成为敌人。”袁彬这话坦率得过份,不过在场的两人也都不是那种热血入脑的小年轻,更不是肌肉全长脑袋里的有勇无谋之士,自然很清楚,袁彬的话说的就是事实。
“袁大人痛快,这话,甚合老夫之意,族长您看……”大长老呵呵一笑,把目光转向了那阿剌,略略颔首。
阿剌知道,该是自己出场的时候了,清了清嗓子言道。“不过单我主尔卿氏一族之力,实不足以抗也先,何况,绰罗斯氏,为我准噶尔部之主,若是我主尔卿氏叛之,草原诸部,当以何等眼色看我主尔卿氏一族?”
“老将军多虑了。”袁彬淡淡一笑。“主尔卿氏,及草原诸氏,皆为也先所欺压,毁过往之盟誓如弃敝屣,更是不顾诸部应得之利而擅以势力压人而取之,后更是以下犯上,弑主篡位,之后,大肆残杀功臣……”
“……如此种种,诸部早生异心,怨声载道,反乱连连,莫非老将军身在草原而不知?”袁彬步步进逼的话,将那阿剌问得哑口无言,而大长老只是在那抚着长须,手指在那腿上有一下没有下一敲着。
看到两人皆尽默然,袁彬深吸了一口气,情真意切地道:“老将军乃是瓦刺之重臣,在瓦刺素有重望,若是能站出来,振臂一呼,当可孚重望着而得诸部之助。正是因为忌惮于此,那也先才会三番五次难为老将军,而今,您若还要继续犹豫下去,焉知到时候,也先又会对您做什么?还请老将军,大长老三思啊……”
“上皇陛下,遣来了一个好说客。”沉吟了半晌之后,阿剌与那大长老目光交流了一番之后,抬起了目光落在了那袁彬的脸庞上,不由得苦笑道。“不过,若我瓦刺有变,不知上皇陛下,可有应对之策?”
听到了这话,袁彬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紧握成拳的大手也渐渐地松开,大事,定矣……
--------------------
“……至接旨之后,石总兵在府中大发雷霆,甚至,甚至还骂了一些不该骂出口的话。”一名青衣小仆,跪在那书房之内,向着那郭顺和郭瑞父子二人小声地禀报道。
“圣旨都说了些什么,可曾设法打听道。”郭瑞不由得站起了身来向着那名青衣小仆询问道。
“回少爷,圣旨里边似乎严辞斥责了石总兵一番,说石总兵枉顾恩义,还有徇私之类的话,具体的内容请恕奴才实在是没办法探听。”那名青衣小仆恭敬地答道。
“无妨,小七啊,此事你办得不错,去帐房那里,领五十两,给你三天的假,回家好好陪陪你儿子和你婆娘,知道吗?”郭顺抬头示意那郭瑞不必再多言,和颜悦色地吩咐道。那名青衣小仆不由得喜动颜色,连连道谢之后,这才缓缓地退出了书房。
“父亲,看样子,天子怕是……”郭瑞待那小仆离开之后,双眉不由得紧皱在了一起,担忧地望向了那端着茶盏仍旧在笑眯眯地郭顺言道。“天子不旦下旨斥责了石总兵,也下旨斥责了您,父亲您就没有一点担心?”
“呵呵,你且坐下罢。”郭顺示意那郭瑞坐回了椅子上,脸上的笑容份外地从容。“是啊,为父也没有想到,万岁爷不单下旨斥责了石亨,还顺带着连为父也不放过,也训斥了一顿,可是,瑞儿你从那圣旨里边听出了什么没有?”
“这……孩儿只觉得万岁爷口气很是严厉。”郭瑞挠了挠头,想了半天之后有些犹豫地道。就在今天一早,镇守府迎到了从京师而来的天使,这让郭顺也不由得吃了一惊,不过当接了旨意之后,郭顺不但没有哀声叹气,反而立即着心腹家仆往那总兵府去打探,而郭瑞追问了半天,郭顺却笑眯眯地不言,只说待那人带回了消息再说。
“是啊,万岁爷的口气很严厉,原因呢,是因为有官员和御史弹劾咱们与民争利,扰乱民生,总之一句话,咱们都快成众矢之的了,要咱们不得再犯。以息众怒……”郭顺摇头晃脑地将那天子训斥其的旨意解读了一番之后,
“呵呵,这样的旨意焉能伤咱家一根毫毛。”到了最后郭顺将那茶盏一搁几上,翘起了二郎腿。笑眯眯地看向了自家那紧锁着眉头的继子郭瑞。
--------------------
PS:更新到,大伙瞅,钻被窝去喽,嘿嘿。今天在明君吧现身的当然是我,唉,百度太难注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