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店里有四部七千级别的入门山地车,黑白系、风骚系、蓝天系、火凰系,自选的铝合金架、指拨30速、油碟高配、气压前叉也不错,自己撺起来性能不输万二级别的,足够平时骑出去拉风了。
帽贼试骑了那款黑白系和火凰系。帽贼道:“这两部单车都不错,黑白系手感很好,是你经常骑的,火凰系磨炼的还不够多,就像你一样。我不夺你所爱,我选火凰。”
我很惊讶她看车的眼光,黑白系是我的最爱,也是骑的最频繁的。我意识到碰到行家了,不敢轻敌,她既然这么大方,我说道:“那就多谢了!”
帽贼道:“路上见!”
双方各自补充了些水,进行准备。戴上头盔,我黑白她红黑;额头扎上魔术头巾,我走黑白色调,她走红黑色调;再套一条魔术头巾用以面部防尘,罩上防撞眼镜,戴上护膝护肘护腕和手套,束起裤角,蹬车起步,我们的比赛就此开始。我一身黑白衣装,前路领先,她一身红黑衣装,紧随其后。赵子丹与张大鹏跟随护航,王重阳负责开车支援。
碧岭的公路比较老旧,大货车时常呼啸而过,对于我们单车骑行来说,除了灰尘较多,其他没啥影响。但这条路笔直通畅,坡度起伏较小,可以发挥速度优势。我看着码速表已经到达30km/h,我必须控制好体力与速度,不能太快,这段平直路途之后接踵而来的是连续爬坡。帽贼在我后面落了五六十米,我心说,我能保持领先就差不多。赵子丹与张大鹏紧跟在她后面。今天的速度还是快了点,十七分钟就到了三洲田公路起点入口处,前面有一陡坡,我赶紧调位换档,前大轮带后中轮,保持踏频,借着冲劲冲过半坡,迅速踏几步,冲上坡来。我路过时刚好绿灯,直接通过,她肯定会遇红灯,借此我可以把领先距离拉大了。
呼吸稍微有点加快,等我上坡以后,前中轮带后7档,以十公里每小时的速度爬坡,这个速度不算快,由于刚才的急促我需要调整一下呼吸,但我不能停下来,调整合适后再把速度稍微提升。上到五号观景台,我回头刚看到帽贼身影转弯上来。我调高档位,提升了一下速度,比我平时的速度稍快两节。随着海拔不断抬高,三号观景台时,我已经浑身冒汗。我额头的汗滴全部被头巾吸收掉,山道没有风,感觉很闷。
二号观景台时我又切换档位,把速度提高一点,因为坡度稍微缓了一点。直接上去高架桥之后,我的喘息也随之加快,待骑完一号观景台最后一道缓坡,前面是一道平直的大跨桥。我的速度可以提高一倍,我已经遥遥领先了。爽风在高桥吹拂,我感觉无比舒畅。她刚从天桥的转弯处骑上来,比我预料的落得还远。
一直前行,没有大坡,我全速前进,一直到高尔夫球场的“时光隧道”,其实就是一个用铁栅栏三面包围而成的狭长通道,我钻入隧道,还未见她过来。就在我很是高兴的时候,隧道中间的栅栏门却拦住去路,栅栏门拦在中间上了锁,不知道为什么要封锁此道路,右侧的大洞依然保持原样。这让人始料未及,可我却也无法通过,不得不停下来。前面不远的铁栅栏天顶上有个小洞口,这可能是从此处过的人开出来的,距离小洞七八十公分上面有道盖板,要通过的话从右侧的洞出去,再跳到上面,把单车从小洞口递过去。
几分钟的等待,她已经追上来了。
我道:“没路了!”
“这有何难?”她一手提着单车,一手扒着铁栅栏就上去了,单车只能先横着置入栅栏与盖板的空间,再推入洞口,但洞口太小,轮子下不去,她把那铁丝又拆开一条长缝,顺下去向下一丢,一分钟不到解决问题。“把你单车拿上来!”
“你要帮我?”我道。
帽贼道:“说准确点,我要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我心说怎么这女的这么嘴硬,刚才落下一大截,现在还逞能,道:“那我真想试试!”我递上单车,她帮我顺下去。她跳下洞口,我也越过去,道:“上去60度的大坡之后,前面就是木栈道!”
帽贼道:“走便是!”
60度的大坡几十米长,只能推上去,她几乎是跑上去的,我跑到一半就跑不起来,只能走上去。上来木栈道,向前两个坡道进入栈道最高平台,便是我跟赵子丹第一次相遇的地方,以后的路才是真正的山地越野线,刚才的公路线只能算热身,这时比赛才刚刚开始。
木栈道溜坡,越溜越快,我在前方,她紧随其后,进入柳木坑第一个大坑,必须刹车减速,大坑坡度较陡,下去之后接着就要爬上来,必须灵活掌控变速技巧,提前减至低速档。只听到变速器咔咔咔连续微响,换档完成,紧跟着双脚用力踩踏,进入砂石爬坡路。她毫不逊色,在左侧面与我并驾齐行。这一个长坡是持续上坡,前面稍缓,上缓坡速度加高几档,后面较陡,上陡坡要继续变换回低速档。她的档位变换时机稍迟一点,但也快速准确。
陡坡坡顶之后便是石头路十八弯,一路下坡,一米多宽的路依山临崖,路况不好,前半段碎石子居多,容易滑车,我甚至转弯中车身一甩,险些滑倒,她很平稳的转过。转过几道弯后便是坚硬土石路面,也是坑洼不平,时陡时缓。一侧是山体另一侧就是悬崖。这既考验刹车时机,又考验转向与速度的灵活控制。因为是一路下坡,只要不捏刹车,车速便逐渐加快。前面有一道山体凸出,转过拐弯之处,前面山体一侧有滑坡,阻住去路,面积不算太大,这需要做一个飞跃动作,我观察到有一块较平的岩石,可当作跳板,待到前轮快碰到跳板时,弯曲肘及膝盖使身体重心下移,重心下压利用避震器回弹之力,一口气顺势起身,脚后蹬立即将车带起,飞跃滑坡土堆。我扭回头扫一眼,她紧随其后,飞跃时的高度更高,显然她对飞跃这种动作娴熟之极。
连日的下雨使马峦山的瀑布明显增多,水流也偏大,平日里干旱的地方现在都有泉水流淌,然而却也导致路面的塌陷。穿越溪流时溅起的水花颇为凉爽,连续转过两道弯后,有道溪流阻断去路,路中间有部分塌陷,这依然需要平地起跳,再来一次,只是这次要落入水中,好在边上的碎石够坚固。她下落时的声音没砸在水中,她的起跳距离比我更广一些。原来连日的阴雨致使路面塌陷与山体滑坡,所以才封锁道路。
在即将穿越丛林的时刻,她超越了我,正如跑酷的情形,一切复杂地形都是她的强项。树林中的穿越,树根与石头混合交织的小径蜿蜒曲折,车轮飞速轧过的地方弹起片片枝叶。偶尔高落差的巨石台阶促成连车带人的飞腾,突然的转角又迫使你急刹甩尾。帽贼的车轻灵飘逸,丝毫不见懈怡,它那红色的车飘起来像条灵动的火凤凰。我在后面紧追不舍,也无法拉近半点距离。那些横生的歪脖子树也在制造障碍,你不得不时而侧身掠过,时而俯身低头。
穿越了几分钟的丛林,回到泥石路,再没有盘根错石,路平坦得狠,不一会儿便到了老围村的水泥路面,她撒开速度猛冲直下,我竟与她逐渐拉开了距离。老围村,红花岭盘山道,一直到大牌坊,这是连续下坡的柏油路面,弯弯曲曲,只要避让好对面来车,可以直接往下冲,当然要控制速度,因为时常有九十度到一百八十度的转弯。旁边的路人只看到一红一白单车前奔后赶,却不知正在进行速度与技能的角逐。时有骑上山的骑友招手示意,我只能点头还礼。
她冲下大牌坊一溜烟钻进大山陂水库,绕行半周大山陂水库,出来就是八号路。围绕水库的路均是柏油路面,除了几道弯折,顺畅无比,穿越水库大坝之堤后,两侧都是绿荫,在绿荫小道间穿行,风凉气爽。弯曲路途很多,我依然追不上她,还被渐渐拉开距离,也许到平直道路上能发挥我的优势。
八号路笔直通畅,待到横坪路,我竟死活追不上她了,我的时速几度超过40km/h,仍被她落了老远。横坪路口,她再上三洲田盘山道,那速度简直帅呆了,我在后面一路上山愣没看到影,我在二号观景台刚拐弯的时候,她已经在横跨平桥上行进了。
通往别墅的路有两条,一条是从下面的盘山道,过桥之后逐步盘上去,稍远。另一条是直接上到别墅对面的人工通道,这是一座半月形拱桥(名叫月湾桥),但中间有二十多米的缺口,下面是湖面,可以直抵别墅近前,这是给特技摩托车表演用的。帽贼直接上了特技表演车道。她在等我上来,也许是要让我亲眼目睹她的绝技。我没有那个本事,只能乖乖走盘山道,就见她开足助冲马力,待到拱桥尽头,车身直飞苍穹,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她腾空跨过月湾桥,稳稳地落在对面,骑到别墅近前。那些在别墅前面围观的人,一阵热烈鼓掌叫好。
王重阳,张赵二人到了“时光隧道”那里,被拦住去路,也没办法护法了,便都回来了。他们见帽贼飞跃月湾桥,均是目瞪口呆,赵子丹说:“完蛋了,局势扭转的一踏糊涂......”
张大鹏道:“小三哥不是一直遥遥领先,怎么被落那么远?不会是故意的吧?”
赵子丹道:“难说,她既然来咱老巢了,她也跑不掉。”
张大鹏道:“她要是想跑,你拦得住?”
她稳稳的落在对面拱桥上,骑下拱桥,来到别墅近前。一分钟后我也到了。她脱下头盔,正与众人交谈。
帽贼对我说道:“别忘了你的话!”
我的汗还在往下滴淌,冲那三位看了看,“我尽力了!无论平路还是越野,包括特技,她都做的比我好,我认输!”
张大鹏道:“那不是要受她摆布了?”
赵子丹道:“愿赌服输!”
我问她:“玩单车的高手我都数得过来,你单车特技这么厉害,怎么我没见过你?”
她说:“你没见过的多了!不是每个人都好虚名!”
赵子丹道:“隐世高人!”
我道:“这我理解,可是......”
这时,拉图尔走过来了,熊一样的声吼:“你们都在这,你还会踩单车?”
帽贼道:“玩过特技车,山地车算是现学现用!”
我愣愣看看帽贼与拉图尔,显然他们认识,她玩过特技车,难怪她有那么好的特技技能,这是她第一次踩山地车?我忽然明白了,前一小截公路她是在试车,难怪那么慢,迅速掌握单车基本技巧。她在短时间内掌握变档刹车等套路,了解单车各种性能参数,再配合上她之前的特技车技巧,能够很轻松的驾驭山地车。
我不禁问道:“这是你第一次玩越野?”
帽贼道:“比这复杂的越野地形,我玩过得够你们玩几年的了。单车越野还算首次。”
我问拉图尔,“这,她是谁啊?”
拉图尔道:“哦,你们玩了这么久还没介绍?”
我道:“很明显,跑酷、格斗、赛车,三项全败!还没有资格请教大名!”
拉图尔道:“我们的教官,老A!”他没说姓名,只说了代号。
张大鹏瞪大眼睛,伸着脖子道:“老A!老A是女的?”
老A瞪着张大鹏,“你是男的?要不再练练?”
张大鹏把脖子缩回去,再不敢吱声。
老A继续道:“以后跟我讲话,除了回答‘是’之外,其他情况都要先打‘报告’,你们几个废物,听明白没有!”
我们都不敢喘大气,军队里都是这么训话,但真正被人一口一个“废物”的叫在自己头上,滋味真不好受,但大家都很配合,只是声音比较小,道:“听明白了。”
老A叫道:“听明白没有!”
我们高喊道:“听明白了!”我立刻感觉到一场暴雨即将到来。
老A专门问我,叫道:“你听明白没有?”
我高喊道:“听明白了!”
老A又叫道:“你听明白没有?”
我一想怎么又来,心说没喊报告,高叫道:“报告!听明白了!”
老A又叫道:“你们听明白没有!”
我们高喊道:“报告!听明白了!”
拉图尔道:“他们.....”
老A打断他道:“包括你!听明白没有!”
拉图尔立正喊道:“报告!听明白了!”
老A道:“你追踪的人呢?”
拉图尔喊道:“报告!跑了!”
老A道:“什么来头查明没有?”
拉图尔喊道:“报告!没有!”
老A道:“废物!”
拉图尔喊道:“报告!”
老A道:“说!”
拉图尔喊道:“不是!”
我们忍不住抿嘴笑了下。
老A道:“你们仨,谁让你们笑的,俯卧撑50个!马上做!”
我,赵子丹与张大鹏喊道:“报告!”
老A道:“讲!”
赵子丹道:“报告!你很霸道!”
老A问张大鹏:“你赞同吗?”
张大鹏喊道:“报告!赞同!”
老A问我:“你赞同吗?”
我喊道:“报告!有点!”
老A道:“说赞同的70个,说有点的100个,不说话的50个,马上做!”
众人齐喊:“是!”我心说这是存心拿我开刀啊。
五个人谁也不敢讨价还价,齐刷刷做俯卧撑。
老A道:“就你们这群废物,还想去热带丛林,去当肥料吧!今天的事件,每人写十条检讨,八点前放我办公桌上!听懂没有!”
众人齐声回答:“是!”
老A道:“拉图尔,做完后来我办公室一趟!”
拉图尔喊道:“是!”
她回办公室了。他们几俯卧撑也很快完成,我这一百个艰难,跑了一大圈还没落着休息会儿,被这女霸王给教训了一顿,等我做完就趴在地上了。
赵子丹说:“这婆娘跟我们杠上了!”
张大鹏说:“早知道不说那话刺激她了,唉,这回我有受了!”
我气喘嘘嘘地问:“老A是什么来头?你们也是特种兵啊,怎么差距这么大?”
赵子丹道:“我们是菜鸟,她是老鸟,八成是军区特种集团的,这帮神秘人物从来不对外开放的。”
张大鹏道:“把她调这来调教我们,这不是大材小用了?”
王重阳道:“这说明我们的对头很强大,靠我们这点本事差很远。”
我问:“那为什么不直接调特种兵过去呢?”
张大鹏说:“这你就不懂了,特种兵的任务都是非常明确的,讲究速战速决速撤,但这个任务是不明确的,很多模糊的线索,得去判断梳理,这种任务执行起来对特种兵来说是没有效率的,不但不能撤退,还得循序渐进,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有结果,不合适。”
赵子丹道:“还有一点,这里面涉及很多文化学科的交叉,尤其是周易理论,一般特种兵的知识体系中都没有这种概念,我也是沾了老爹的光,从小就接触中医才懂了些阴阳易理。”
我说:“看来免不了使用我们这些杂牌军了。”
王重阳道:“他们把这些资源调集在一起,秘密推动追踪任务,她为什么去抢铜龙呢?”
张大鹏说:“很明显,这是给我们下马威!”
......
老A的真实名字只有拉图尔知道,但他死活都不说,万一有第二个人知道,老A肯定会找他麻烦,她曾严令禁止问她名字。
等我凑足了十条检讨,老A把我狠狠教训一顿,说我根本没意识到危险,我才知道,她不只是给我们下马威那么简单,原来那时,我坐在长椅上,是多么愚蠢的举动。
从我出来还阳大厦的门,就被好几股势力盯上了,那些行走的路人,那些我身边的过客,那些打电话的青年,那些停靠在路边的车,不知道多少双眼睛在注意着我的一举一动。王重阳赵子丹张大鹏是其中一股,他们是为保护我而来;老A是其中一股,与老A在一起的还有拉图尔和张璐,他们听说我要去救落飞燕这件事之后就做了计划,他们知道王重阳等三人要在暗中保护,于是想借机探探我们的实际功底!那个大胖子拉图尔说这里面的人要是制服了我们四个刺头就好带了。
老A调过来之后,一直没有露面,因为她在观察每个人的行为,了解个性,以期制订合适的训练方案,连平时跑步的路线也是她制订的,山川的地形图她早就熟悉,连同“时光隧道”被封锁也在她的掌握之中,我焉有不败之理。
敏锐的老A又发现了另两股势力,赵子丹也察觉了。这几方势力在我出来之前就在对峙,我出来之后更加不敢冒然行动,都在暗中悄悄跟随,侍机动手。
我才琢磨明白,还阳集团已经把铜龙在我身上的消息卖给了好几方势力,他们自己有了复制品,还能把消息放出去卖钱,这背后的买卖果然精明,他们不但收回了成本甚至还能赚钱。难怪他们还出高价继续让我去寻其他铜龙。
当我在长椅上坐下来边吃边看的时候,从后面,左右都有人在悄无声息的逼近,他们伪装成过路行人伺机下手。老A在后面不远处的草丛解决了两个人,我只顾琢磨落飞燕的话了,竟也没听到。我以为逃离了还阳集团的监视就解放了,却没想到其他势力仍在虎视眈眈。若老A不下手抢夺,其他势力也要下手了。老A引开我和王重阳一伙,拉图尔和张璐则去追击剩余的两股势力,以期调查清楚。老A拐弯跑进公园其实不是因为她跑的比我慢,她是发现了前面有可疑人物,故意放缓脚步而做出的避让。
由我们四人在追捕老A,其他势力也是干瞪眼,他们也弄不清是不是自己人,这些暗地里的工作通常会做的非常隐蔽。拉图尔的出击又逼迫他们寻求自保,在车来车往的街市上,他们展开角逐,拉图尔还需要牵制另一股势力,不敢出击太远范围,任由他们逃掉了。拉图尔又回来追击另一股势力,与那股势力从一开始的盘旋到最终他们弃逃,拉图尔追出去也未有结果。但老A却成功地把我们戏耍的团团乱转,制得服服帖帖。
短时间内把我们训练成特战队员,那是不现实的,但老A要给我们增加一层防护罩,需要我们具备丛林穿越的生存技能。除了有伤行动不便者,所有报名的人都要参加训练!应黄教授要求,她给其也量身定制了一份训练计划。李若珊、于成敏两位女士也在训练之列,只是她们平日里很少受苦,这种磨炼如果没有大决心和毅力是难以坚持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