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托着庄无梦的灵魂,一手凌空抓着风玲一干人等,老邪神转过身去,就这么背对着风玲缓缓走开。
碰!巨大的反震力让突然袭击老邪神后背的杨蝶,倒飞着坐在了地上。
在江湖上,在战场上将后背露给某人,要么就是绝对信任的表现,要么就是表示,小盟友省省吧。
回过头,老邪神的眼睛仿佛在说:“原本以为你很聪明的……”
杨蝶还在不断扭动的脸,看不出表情,可她那大大的眼睛,却分明露出了笑意。
杨蝶扬了扬手里的地盾规矩,地盾规矩杨蝶驾驭不了,刚才的一击,丝毫没有伤到邪神。
不过邪神的脸色却难看了起来,朝廷找到杨蝶军队,就是追踪地盾而来!
轰隆隆,就像千军万马调转马头的声音,邪神明白事情麻烦了!
必须在千军万马完成合围之前,离开。
老邪神转过身,一只白嫩嫩的手抓住了他的衣角。
“带我走,我要你把我的脸治好!”透着蛮横,透着撒娇的味道,杨蝶也不知道为什么,见到这个厉害的老邪神,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老邪神全身一颤,竟然被杨蝶拉住了身形,怎么也迈不开脚。
杨蝶乱做一团的脸上,大眼睛变得更加明亮,原来这个凶巴巴的老头子,吃这一套。
悉悉索索,天鹅绒大氅悄然落地。
“我说过,我不是医生,不杀你已经……”老邪神回过头,火红的烈焰光华下,杨蝶十六岁青涩的身体,彻底暴露在他的面前。
杨蝶在背后挽着手,双腿紧闭,透不过一丝火光,她的身体如此的完美,脸上却如此的恐怖,如同断臂维纳斯一般,残缺的美震撼人心。
“呵呵呵呵……”杨蝶的娇笑声透出《迷蝶香功》诱人的香气:“治好我的脸,这独一无二的肉体,将属于你一个人!”
啪,一个清脆的巴掌印在了杨蝶的脸上,杨蝶捂着脸,大眼睛里全是惊讶。
“胡说八道,太不像话了!”老邪神的反应超出了杨蝶所有的算计,更像是……更像是一个生气的父亲。
杨蝶在戏台上见过。
“你……”老邪神回过神来,大吼一声,遮住了自己的脸,狂暴的气息,将杨蝶大白鹅一般,轰退开来。
噗!杨蝶喷出一口血来。
完美无暇的身体,被撞得淤青,可是杨蝶觉得,之前的那一巴掌,才真的痛。一只蝴蝶幼虫都没有扇落脸颊,却疼到了心里。
在老邪神暴风般的一击后,断了一更肋骨的杨蝶,脸上居然还在钻心的疼,疼得她掉下了眼泪。
疼得一向倔强的她,竟然老老实实的捡起,地上的天鹅绒大氅,委屈的穿了起来,光溜溜的翘臀,泪眼模糊的大眼睛。
“你没事吧!”老邪神满脸懊恼,看着杨蝶雪白馒头大小的胸脯,眼睛里丝毫没有****,整个视线都集中在那点娇红下,弧线上,一大块淤青。
然后,大氅遮挡了受伤的身体。
听到老邪神十分紧张的话,杨蝶扑哧笑了出来,欢叫一声,飞扑到了老邪神身边,挽住老邪神的胳膊,乖乖穿好了衣服的。
“你不想杀我,哈哈,你不想杀我,哈哈!”活像一个发现大人也有弱点的小孩子。
杨蝶感觉到老邪神至少动了三次念头,要震开缠住他手臂的自己。
可是他没有,杨蝶第一次吧满是黏糊糊蝴蝶幼虫的脸,贴到别人的衣服上。
闭上眼睛,老邪神手臂上传来温柔的功力,默默的覆盖上她胸前的淤青,杨蝶一点也不舒服,反而有些痒,咯咯笑了起来。
“你的脸……”老邪神看着悬浮在空中,依旧昏迷不醒的风玲,那被誉为江南四美,精致的五官。问缠住手臂不放的杨蝶:“你恨你的母亲吗?”
《迷蝶香功》这邪门武功,上一代继承者,是将蝴蝶幼虫的虫巢,选在腰背上。从小养育。
“从知道她故意将虫巢点在蝶儿的脸上起……”杨蝶觉得老邪神的气息很好闻,小小的打了个呵欠。
随着杨蝶挽着老邪神的手臂,突然用力一紧,肋骨的伤势被控制住。
一面收回功力,老邪神一面问:“……那……你恨你父亲吗?”
“父皇?”杨蝶睁开眼睛,摇摇头:“蝶儿脸烂了,他从来没靠近过蝶儿……”
“几乎不认识的人,怎么也恨不起来!”
老邪神的手再次颤动了一下,杨蝶歪过头,看着老邪神:“嘻嘻……你是第一个看见了蝶儿的脸,还靠蝶儿这么近的人……治好了蝶儿的脸,蝶儿嫁给你好吗?这次是认真的!”
“胡说八道……我是……”老邪神突然止住了自己的话。
看着杨蝶被糟蹋得一塌糊涂的脸,老邪神胸口飞快的起伏,长须飘飘的脸上,憋得通红,真有几分红脸庄无梦的感觉了!
邪风教的创始人,历经邪风三代教主、百万教众供奉的大邪神,第一次被一句话憋得发疯!
老人家,扶着杨蝶的肩膀,把隔云公主,带到一块大石头上坐下。
然后身上的黑色先知罩袍,呼的一声飞起,飞到悬浮的风玲等人上空,缓缓落下,刚好搭到风玲的身上。亮光一闪,罩袍上有一个古怪的字符闪亮了一下。
罩袍下老邪神一身黑衣劲装,活像一位八十岁镇守凤凰山的黑衣赵子龙。
庄无梦一红三白残魂也不知被他放倒那里去了。
在杨蝶莫名其妙的注视下,老邪神,在杨蝶和搭着罩袍的风玲直接来回走了一圈,确定万无一失,然后站定。
对着一侧马蹄声隆隆的火光后,大喝一声:“杀!舒筋活血,杀无赦!”
杨蝶从大石头上一屁股滑到地面。
只见老邪神两手空空,却比划出一幅握枪在手的姿势,整人化为一条黑龙,斜上四十五度,跃出一条完美的抛物线,轰入朝廷军马中!
杨蝶张大嘴巴,跨越千年,隔云公主见到了自动收割机,轰隆隆的开过金灿灿的大隋军,无数的人头,闪着血光,一波波的人肉麦穗,从老邪神手边飞扬而起。
咔嚓咔嚓,地面震动,邪神郁闷,凡人遭殃,大隋骑兵迅速后撤,亮晶晶的塔盾,整齐的挡在军阵的最前面。
老邪神一个人,竟然逼得两征服高丽,战无不胜的大隋精锐,摆出了防御阵型,还是防御敌人强大骑兵冲击的塔盾守御阵!
杨蝶低下头,她害怕了,塔盾光亮,似乎能照出人脸。
回头,看到了头快低到肚子上的杨蝶,老邪神狂吼一声!
“杨蝶!站起来,老夫答应你!……一定还你一张风华绝代的脸!风!华!绝!代!”最后四个字,是老邪神即将出手的招式名称。
老邪神双手向地面一按,压出一个大坑。
塔盾里传出微波炉煮爆鸡蛋般的动静,起码有上千只鸡蛋同时爆裂,才能有这么大的动静。
两人高的塔盾,稀里哗啦,向外倒落大片,露出捂着下体惨叫的隋军士兵。
塔盾里,军阵地面上,无数枪劲穿出地面,毁掉了无数小媳妇未来的幸福。
这招原名:断子绝孙地龙钻,老邪神觉得太俗气,改名:风华绝代。
上千个敌人捂着裤裆惨叫的声音,让老邪神心中更加的烦闷。
“四大神器……呵,地盾而已……杨广真舍得下血本啊!”后面的士兵把惨遭爆鸟的同伴统统拖了回去。阵脚却是没有后退一丝一毫。
一抖手,一柄断了尖头的破枪出现在老邪神手里。
胳膊粗的怪异枪杆上,硕大一个金色的“项”字。
“乌江项王枪!”杨蝶识货。
因为杨蝶识货,所以看出了两个问题,这把八百年前的神兵,已经被笨蛋霸王给玩坏了。
第二,老邪神手里无枪的时候,招招都是精妙的枪法,靠无匹的枪劲杀人。怎么手里有枪时反而,双手将项王残枪,水片端起,摆出用剑平刺的架势!
巴隆不在这里,完美的骑士突击,无人欣赏。
大隋的军阵,在老邪神砍瓜切菜时,没有后退,老邪神恶毒偷袭时,没有后退,却在看到这古怪枪法起手势时,不由自主的将阵型收缩了一步。
枪,乃是军队之王。
老邪神有枪在手后,散发出来气势,足足压倒了一只军队!
黑龙再现,老邪神一个人的突击,黑漆筷子戳破了嫩豆腐。
高丽人模仿汉书记载,用在牛尾上点火,用火牛战阵都没能冲破的大隋军阵,老邪神一口气,冲了个对穿对过。
似乎有些舒畅了,老邪神隔着军阵,隔着火焰,对着站在石头上,看得津津有味的蝶儿,狠狠瞪了一下眼睛。
杨蝶控制不住的心头一紧,赶紧端庄贤淑的在大石头上坐好。
吐吐舌头,蝶儿遇见克星了?
老邪神目光里流过些许哀伤,大吼一声,人枪再度合一,火花和血花交织中,两进两出,回到了原来这边。
咔嚓!手里的“乌江项王枪”竹筒一般破开,化作无数的残渣。
“哎,又浪费一把好枪。”
老邪神出了气,匀净了心情,走了回来,杨蝶依旧瞪大了眼睛,发现了第三个问题。
老邪神最后两次达阵突击,轰飞的士兵们,一个没伤,全都重新爬了起来。
然后哇哇乱叫,提着武器和自家兄弟杀做一团!
杨蝶想要问问题,站起身,话出口变成了:“你怎么了,受伤了?”
老邪神笑眯眯的回答,话出口变成了:“没事,耗尽了功力而已!”
红头花色的老家伙还故意脚一软让杨蝶扶住。
一把无声的长剑,从两人之间的地下刺出!
老邪神和杨蝶同时微笑,刺客攻击的那一刻是最危险的,这句话,危险指的可不是被害者。
暴露位置的刺客,只有死路,不是你走,便是他上。
长剑还没伸到老邪神的腰际,便瘫软落地,老邪神松开拳头:“丫头动作真快!”
“石头后面那个呢?”
杨蝶似乎很喜欢被老邪神叫丫头,才第一次,就习惯了被他这么呼唤。
指指自己的脸:“牺牲这么大,可不是白搭的哟。”
《迷蝶香功》,蝶粉芳香,杀人于无形。
老邪神露出一个合作愉快的表情!
“这是父皇的紫气杀手,取意紫气东来,王霸之气一抖,敌方大将便倒地伏诛!”杨蝶大眼睛也笑意盈盈。
老邪神觉得杨蝶有向风玲靠拢的趋势,大感恐怖。
“别笑,别这样笑,……”不久的将来,两个疯丫头围着捣蛋的场面,出现在老邪神眼前。老脸拉成了苦瓜。
“不喜欢蝶儿笑?”杨蝶大大的眼睛看着老邪神,小心翼翼的再次拉住老邪神的胳膊。
“蝶儿以后不笑了,在心里高兴,就成。你答应带蝶儿走,蝶儿太开心了,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迁就我……”
周围被大火焚烧了太长的时间,空气干燥,凭空都冒出火星。
杨蝶脸上的蝴蝶幼虫,疯狂的噬咬她面部的皮肉,补充水分。杨蝶的脸一直疼得不停的抖动,但她分明是在开心,可见这样的疼痛,大隋的隔云公主,早就习惯了。
杨蝶的手死死的抓着老邪神的袖子,见到老邪神的功夫后,她明白,若是人家向丢下自己走,实在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老邪神看着杨蝶小狗狗般期待的眼神,长叹一声,一把抱住杨蝶的腰身,黑龙冲天而起,卷起昏迷的众人,火焰四散规避,瞬间便突破了大隋军队的封锁。
果然,老邪神要走,闲庭信步。
老邪神为了保险起见,绕着军阵转了个圈,杨蝶再次和老邪神合作愉快,拿出地盾规矩,在空中短的敲长的,梆梆的敲了一曲将军令,引的几路朝廷人马,跟着地盾规矩的感应,绞做一团,人仰马翻。
外带一群被老邪神冲丢了魂的疯子军士,敌我不分,一会儿正常,一会儿拿刀乱砍,老邪神几个气息,就带着杨蝶逃出了地盾的感应范围。
少了事后折磨人的不断追击,突围的惊险,少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