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墨之尧不得不承认，司马云龙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那个男人太过优秀，太过强大！只要是男人，都能感觉到来自于他的威胁……可他偏偏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偏偏一副什么也不上心的模样，看似不争，其实于下已无人能与他争！
墨之尧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幕……
他旁若无人地拥着她，云淡风轻地说：“雨辰在北辰国一天，我就保护她一天，雨辰在这里呆一辈子，我就保护她一辈子……太子殿下觉得，我会是谁？”
是的，直到现在，墨之尧也忘不了他自信的模样，同时也不得不承认：如果，林雨辰不肯离开北辰国，那么，他永远也无可奈何。
但是，她现在已经在这里了，已经在他伸手可及的地方了……司马云龙，你最终，还是输了！
墨之尧嘴边噙着一丝笑意，来到了翠霞苑。
当他刚刚要举步走进去，却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雨辰，是我错了！我一听皇兄说你嫁了北辰国七皇子，整个人就嫉妒得快发疯了！”
是四弟？
他还不死心？
在这场争夺权势的斗争中，四弟功不可没，如果他开口跟自己要林雨辰，自己还真没有办法拒绝。
墨之尧微微皱起了眉。
不过，还好，她的态度很冷淡，并没有旧情复炽的迹象。
他稍稍放下心。
再后来，听到到毫无感情的“四王爷，夜深了，请避嫌。”
那本来冷酷的唇边，微微露出了一丝笑意！
权势、地位、女人，他墨之尧哪样会输？
看到四弟失魂落魄的背影，他摇摇头：看来，得加紧给四王爷府找个女主人了！
抬步走出院门，手一挥，暗处立刻飞出四条人影。
四个人都无声无息，身手自然是比当太子时的暗卫厉害了不少。
“从现在起，翠霞苑的一切动静都要向朕汇报！”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把北辰国二皇子送的高手调到这边，暗四过去顶替他的任务。”
第一次和司马云龙交手，他莫明其妙就胜了。
第二次，她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丢了。
第三次，她自己回来了。
两胜一负的比分，不算太差。
但是，从现在开始，他不会再大意，守卫森严再加上专门对付司马云龙的克星，林雨辰，这个几次三番背叛他的女人，就算是插翅也难飞了。
第二日一早，林雨辰很早就起床了。
以前她并没有择床的坏毛病，但在这空荡荡的翠霞苑，要让她安心地睡着，的确很难。
梳洗一番，坐立不安地等到早朝结束，径直去了养心殿。
看见福全，便知道墨之尧在里面，咬咬牙，拿出身上唯一一件值钱的东西，递了过去。
“福公公，麻烦您给通报一声！”
要是以前，宫里的太监谁见了她不礼让三分，但是现在，不给别人一点好处，谁会理你？
福全是墨之尧做太子时就开始培养的心腹，为人八面玲珑，处世滴水不漏，只是眼下年纪还小，假以时日，太监总管的位置，定然是非他莫属。
这样一个人儿，察颜观色的功夫自然是一流。
第一眼看到林雨辰，他便直觉，此女绝非俗流。
乌黑的长发顺直地披在身后，衣着朴素，表情恬淡，长而弯翘的睫毛轻轻翕动，下面掩着一汪清亮的水光……跟在皇上身边，绝色美女他自然见多了，可却从来没有一个女子，见了皇上还这般淡然。
她只静静地跪在那，周身便散发出一圈耀眼的光环，态度并不热情，却无端端地让人心生好感……那些传闻一定都是假的！这个如仙女般的人儿，怎么会那么不堪？再说了，她哪有一点想缠着皇上的意思？
再看看，皇上的态度也很奇怪。
明明很冷淡，对她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一个时辰之内，眼光竟然往她跪的方向扫了五十次以上！
这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日理万机的皇上，何时将一个女人放在眼里？
综上所述，此女他日必将飞黄腾达，万万开罪不得！
想到这里，福全微笑着推辞了林雨辰的礼物。
“林姑娘太客气了！请林姑娘稍等片刻，奴才这就去通报！”
等了好久，才看到福全从里面走出来。
“林姑娘，皇上正忙着，请林姑娘稍等！”
“有劳福公公了！”
林雨辰踱到一边，站在殿外，开始了她再一次的等待。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她还是没有料到，福全所说的稍等一会儿，一等，便是一整天。
殿内铺着暖玉，燃着炉火，当然温暖如春。
可殿外，彤云密布，寒风凛冽，呵气成冰。
风呼呼地刮来，吹在她的脸上，一阵阵刀割般的疼。
一个时辰过去了。
不知道是因为站得太久，还是因为天气太冷，林雨辰四肢开始发麻，那种像千万只小虫不停啃咬的感觉，渐渐从脚底蔓延至全身。
看着脸色惨白，更显楚楚动人的她，福全心下有些不忍。
本来想趁着送茶水的机会，提醒一下主子，可一看墨之尧当张阴晴不定的脸，到了嘴边的话，又赶紧咽了回去。
在宫中做事，飞黄腾达的人自然不少。
但首先，得学会自保。如果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了，还谈什么荣华富贵？
想到这里，福全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
“怎么了？冷吗？”
墨之尧眼睛明明盯着手上的书，对周围的一切，却仍然明察秋毫。
“回万岁：奴才刚刚从外面进来，一时不适应罢了。”
“嗯？”
坐在龙椅上的人，一个眼神瞟过来，福全立刻跪了下去：“回皇上，奴才的意思是：养生殿怎么会冷，只是林姑娘还在外面，恐怕已经冷得受不了了。”
“受不了？”墨之尧眼里精光一闪，从鼻子里冷哼一声。
“是呀，倒底是女儿家，身子骨难免弱些……”福全战战兢兢，满头大汗，用尽了一万个小心来想着自己的措辞，生怕一个不小心，项上的人头就不保了。
“哼！她骨头硬，还死不了！”
福全全身一僵，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墨之尧继续埋首于手上的书，心思，却再也无法集中。
抬眼，看看窗外，云层堆得更厚了，风，也更大了，只怕，天要下雪了……
果然，中午的时候，天阴得更加厉害了。
林雨辰那张惨白的脸，已经被风吹得通红，身体的每一部份，都开始不听使唤地颤抖起来。
“林姑娘，您还是先回去吃饭吧！”福全走上来好心地建议。
她轻轻地摇摇头：已经都等了这么久了，说不定他的事情已经快忙完了，再说了，她虽然饿了，他难道就不饿吗？只要他出来，她就有机会了，是不是？
福全无可奈何地转身，想了想，又回过头来：“那……林姑娘，您到走廊上来等吧，这里风小。”
“谢谢……你，福……公公！”林雨辰已经冻得直哆嗦，就连说话，都开始颤抖了！
她朝福全感激地笑了笑……这次进宫，唯一的温暖，就来自于这个小太监。
林家没落，多少人等着看笑话，多少人对她横眉冷眼，只有这个小太监，对她不光保持了应有的礼貌，还表现出这样的善意，无论他出于什么目的，林雨辰都真心地感激他。
慢慢地走上台介，看看眼前紧闭的大门，她狠狠地咬住嘴唇。
如果是以前，她早就在心里大骂那个毫无人性的家伙了。
可是现在，她不会。
因为，她对他，本来就没有抱什么希望，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从走进宫门的那一刻，她就无比清醒地认识到：她就是送上门来让他折磨的。
是的，她等着他的折磨，她不奢望他对她手下留情，只是希望，他折磨得开心了，舒服了，就放了她的哥哥们。
这本来就是一场心照不宣的交易。
天空，终于飘起了雪花。
一片片，一层层，随风轻扬。
记得以前，林雨辰最喜欢下雪的日子，因为这个时候，她就可以穿上上好的猎装，缠着墨之尧，陪皇子们一起去打猎。
打猎一般在春天，因为春天猎物多。
可是，她的太子哥哥喜欢冬天去，因为冬天挑战性更大。
每次快到打猎的时候，她都要提前好多天，到姨娘的宫中，装乖巧，陪姨娘说话解闷，逗她开心，只为了姨娘帮她说一句话……皇儿打猎的时候，带上雨辰丫头吧！
为这样一次出行，她会夜不成寐好多天，为一件头上的首饰，也要往首饰店跑好多次，只为了，他能多看她一眼。
可是，无论她多么用心，无论她多么卖力地讨好他，他，从来都是不屑一顾。
嫌她麻烦，把她一个人扔在白雪覆盖的林子边缘，嫌她碍眼，把当着所有下人的面将她骂得狗血淋头。
她从不生他的气，就连他骂她的样子，她也会觉得好帅……
人呐，为什么总喜欢做些不合时宜的事情？为什么总要在完全绝望的时侯才会大彻大悟？为什么总要在全部失去时才开始懂得留恋？
“林姑娘，这个炉子给你，暖暖手吧！”
福全拿了个手炉过来。
林雨辰抱着那个炉子，手指的知觉才开始一点点恢复过来。
这，就是所谓的雪中送炭吧？
只说句谢谢难免显得太过浅薄，她朝福全笑笑，将这份感动留在了心底：如果有机会报答的话……是的，如果！她只能在心底想着这个词。
风更大。
刚才还轻轻飘舞的雪花，转眼间，变成了漫天的大雪，纷纷扬扬，洁白一片，挡住了林雨辰的视线。
刚才站立的地方，雪已经积起了两寸厚。
放眼望去，偌大的一个皇宫，竟再也看不到半个人影。并不是因为被遮住了视线，而是因为，就连最低等的丫环，也躲在屋内取暖……可怜的林雨辰，此刻，甚至连个丫环也不如。
早已经过了午膳时间，那个人，还是不见出来。
头开始昏沉起来。
她在心里叹口气，揉着酸痛的脚，坐在了台阶上，双手，将炉子抱紧……这个冬天，为什么会那么冷？
屋内。
墨之尧吩咐福全，将御书房的奏折，统统搬到这里来。
一整个下午，那双浓眉，时而皱起，时而舒展，手上的笔，却一直都没有停歇下来。
终于，墨之尧搁下笔，揉揉太阳穴：“福全，今天是二十了？”
“回皇上的话，今天已经是二十一了。”
“后天就过小年了，柳贵妃那边怎么样？”
“回皇上的话：皇上下旨后，柳贵妃不曾离开如意宫半步，算来恐怕就这两日，就要诞下小皇子了！”
生在帝王之家，子嗣是非常重要的。
但不管子嗣再重要，有点头脑的皇帝，播种时都会非常谨慎。
柳家从商，富可敌国，对墨之尧百利而无一害，因此，柳贵妃的荣耀，还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而严家，手握兵权，既不能得罪，风头也不能太盛，至少，严玉姝短期内就不可能怀上龙子。
“等会儿把那条极地雪狐斗蓬送过去，让她安心养胎！”
昔日的好姐妹，如今已势同水火。
后宫并不太平，墨之尧却很乐意看到这个局面。
“奴才这就去办！”
“等等，给朕换杯茶！”
“皇上，这茶刚刚端上来，是皇后娘娘特地吩咐奴才泡的，您还没喝呢！”
皇后？墨之尧凌厉的眼光一扫：“大胆！”
福全双腿一软，立刻跪到地上。
“你最好搞清楚，谁才是你的主子！”
“皇上请息怒！奴才绝不敢搞错！”
福全在心里嘀咕：这是第二次一提皇后娘娘，皇上就马上发火了，看来，皇上对国丈的意见，真不是一般地大！
“以后，朕的饮食起居，由你亲自安排，不可假于他人之手！”
“奴才记住了！”
“还有，以后皇后也罢，柳贵妃也好，她们送的东西，没有经过朕的同意，一律不得拿进来！”
自古皇帝都多疑，看来，墨之尧也不例外。
“是！皇上，奴才记住了！”
“下去吧！”
“是！”
可福全刚出去，又匆匆忙忙地跑进来：“启禀皇上，林姑娘昏过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