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日子过得飞快,期末考试快到了,我开始抓紧时间学习。我们这个烂学校还每年全年级排名次,全年级一百八十多人成绩分布“贫富悬殊”,肯学的人非常努力,曾经有人四科满分;不学的考试分数只有一位数。每逢考试,我都非常努力,这次尤其重视,因为要按名次排座位,成绩好的在前几排坐(老师为了离间学生的招数真是无奇不用),如果我考得好就可以和婷坐同桌了!
中考将临,市重点高中鉴于我们学校校风太差,不仅对我们卡紧分数线,还只招收前三十名的学生,非常之孙子,想考上一定要拼命。于是,我一连两个星期,除了偶尔和婷约会,谁叫我玩我都不去,专心看书。
我和婷的进展和时间一样飞快。那个年纪,我们对异性都充满了好奇,完全不懂得什么是爱情,只觉得开心就好。
一个星期前,婷刚允许我亲她的嘴(原来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只是长时间地互相搂抱,互亲对方的脸蛋,汗!在我不断威逼利诱下,婷终于认命了)。婷亲嘴时表现得非常陶醉,闭着眼睛,脖子轻轻向后仰着,圆润莹白的下颌向前抬起。每次,我都忍不住先亲亲她的小下巴,她咯咯地笑,然后缩起脖子,刚要张口说话便被我一嘴堵住。她就嗯嗯的从鼻子里发出抗议,同时轻轻地捶我的肩膀,在我怀里微微地发抖。
婷小巧的舌头在我嘴里灵活地跳动,软软的舌尖总是有一股泡泡糖的甜味,雪白的牙齿滑滑的。这一切都难免让我的手很快让邪魔附身,不受控制地向婷的其他部位探过去。
每当这时候,婷就会狠狠咬住我的下嘴唇,龇着两排小白牙笑着问我:“还乱动不乱动了?还亲不亲了?”
然后我连忙求饶:“哎呀,哎呀!不敢了,小人不敢了,侠妹饶命!”
有时约会完马上回家,嘴唇上的牙印还清晰可辨。
曾经有一天吃晚饭时,我爸端着碗盯了我半天,把我看得直发毛。我爸说:“小子,你成天咬嘴唇干什么?”我惊!
老妈夹了一大块鱼放到我碗里,一边添油加醋:“这孩子,总添新毛病。小学的时候啃铅笔,现在又咬嘴唇。”听得我诚惶诚恐。
阿远在我复习期间倒是经常能见到。他很少旷课,下午自习也一定都上完。我由于近一段比较努力,便经常能和阿远一起放学,一同回家。
阿远学习挺刻苦,外语非常突出,可是其他科也没见成绩有多好。因为不在一个班,对他学习的情况不是很了解,再说那个年代只关心朋友是不是要打人或被人打,谁会那么事儿逼关心朋友的学习。
那天,我和阿远骑车回家,说到期中考试,阿远说:“你丫外语够次的。去年期末考七十三,今年期中考七十二,略有退步。”然后得意扬扬地看着我。
“****,你丫怎么知道的?期中成绩也没排名公布,连我都快忘了!”
“成绩表上查的呗!我是谁呀?出入办公室如履平地。”
“本来他妈就是平地。”我们一路开着玩笑向家骑。
从以后的观察我也发现,阿远挺好面子,什么都不想比别人差,不喜欢别人说他不行。特别是跟我这个好朋友,更是不想落在我后面。我也发现阿远实际上并不像他嘴里说得那么牛逼,他胆子很小,每次我们和别人打架他大都在场,可是很少见他动手。
一次,长雷问他:“阿远,刚才抽那孙子你怎么不上。白占便宜也不打?你是不是不敢啊?”
阿远脸一下红了:“你们几个围着人家打,围得严严实实的,哪他妈有我动手的地儿?再说,咱们也没吃亏,吃亏了我再上。”
阿远虽然这么说,可是有几次,我们让人家打得抱头鼠窜,阿远也和我们一样跑得飞快,然后回来大声笑话我们,好像他自己没跑似的。
阿远在爱情理论上堪称圣手,经常批评我对婷太过言听计从。阿远说:“这女人啊,刚开始教育就要跟上,你把她惯得没样儿,最后吃亏的是你!”
阿远在追姑娘方面的策划能力极强,对女生心理分析得十分透彻,主意层出不穷,甚至帮助别人代写情书。但是,阿远的爱情仅限于纸上谈兵,被他指点的人经常都不成功。于是,阿远就撺掇人家屡败屡战,把前景描绘得十分美好,鼓励人家穷追猛打。几经失败,大家对他的指点信心大减,不再听他的分析和策划。阿远还被大家誉为“满嘴扔砖头,逮谁砍谁。”于是,阿远痛心之余便经常损我们是“狗撵摩托不懂科学”、“要不说你们傻呢”等等不一。
阿远喜欢在女生的问题上自吹自擂,时常有意无意地透露出哪个哪个女生对他青睐有加、哪个哪个女生放学约他一起走之类的消息。但是,一旦我们一起成帮结伙到别的中学校门口去“嗅蜜”,阿远便表现的扭捏不安,即使被我们推上前去跟女生搭话,他也是强作镇定,说不了几句就铩羽而归,通常还会带着不屑的表情说:“不行,这姑娘太寒碜,没意思”以示自己不是水平不行而是眼光太高。
开元旦晚会那天下午,我们在班里布置会场,把所有桌子挪到墙边,排成一圈。男生扫地、挂拉花,用彩色的纸包住日光灯管;女生在擦桌子、贴窗花,初二三班教室里尘土飞扬,乌烟瘴气。
我和包子、崔新宇每人一把笤帚把长雷追打到墙角,把他逼到那里不让动弹。因为他和安涛、阿远到教室外面包了雪球塞到我们脖子里,安涛和阿远跑掉了,长雷终于落网。
“叫大哥,错了没有?”
“大哥……我……错了。”长雷笑得喘不上气。
“叫大爷!”
“你大爷。”
“还敢嘴硬,墩丫的!”
我们冲上去抓住长雷的手和脚,把他抬起来墩屁股,别的同学也上来帮忙,按着长雷的肚子往下按。
门一下被踹开,阿远和安涛从门口走了进来。两个人嘴里都叼着一根火柴。阿远学着《英雄本色》里小马哥的样子叉开腿一站:“这个机会我等了三年。这次我回来,不是要证明我了不起。我只是要告诉别人,我失去的东西就一定要亲手拿回来!”
“还敢学发哥,找墩呢!对不对大家!”
“对!”一群恶狼蜂拥而上。
突然,阿远和安涛从身后拽出书包,一书包雪球!打得我们浑身都是雪,但我们还是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抓住他们。雪球打到玻璃上、黑板上,女生刚刚收拾完,此时气得大叫。
红梅是班里的大姐大,比我大一岁,圆脸蛋,性格特别开朗,说话嗓门大,爱笑爱掐人。班里男生都有点怕他,但她和我关系非常好。
红梅大声喊我们:“李小哲、许志远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再闹,我把你们都打出去!”
正闹得不可开交,六子在门外叫我,我拍拍身上的水走出去:“哎,六子,有事吗?”
“有,小伟让你晚上过去一趟。”六子脸上有点不高兴,声音很低沉。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小伟出事了?”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问六子。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六子沉吟着说,“小伟今儿晚上过生日。”
“****,你丫愁眉苦脸的,我以为出事了呢!”
“吓唬吓唬你,看你玩得那么高兴。”六子早换上了一张笑脸,好像不经意地抬头看了看包着彩纸的日光灯。
“吓我一跳。”我捶了六子一拳。
(2)
六子走后,我回到教室继续和他们闹。长雷看到我们人多,果断倒戈,伙同我们一起对付安涛和阿远。安涛他们两人宁死不降,结果被我们七手八脚抬到楼下,放到雪地上墩屁股,一边墩一边有人不断踢他们俩的屁股。
安涛顽抗到底:“长雷,你个无耻的叛徒……啊,啊(屁股被墩落地)!好小子,你们丫别给我机会……啊,啊!有种你们别放了我,逮着你们,我一个个……啊,啊!乱棍打死……”
长雷最坏,在旁边说:“丫叫得还挺****!咱给丫翻过来墩吧!”
大伙笑着把安涛和阿远抓在空中翻了个身,变成了手脚被四个人抓住,肚子朝下的姿势。
长雷说:“还想把我们乱棍打死,你丫有棍吗,啊?有棍你就先在地上戳个洞给我们看看。弟兄们,帮他戳个洞!”
大家一边大笑一边把他们高高抬起,作势要往地上墩。他们俩终于撑不住了,笑着求饶。我们喊一、二、三,一起把他们俩扔在在雪地里,然后,呼哨着四散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