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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试药前会

今夜的药王谷无比热闹,佳肴美蔌,觥筹交错,众宾欢也。

苏羽从没见过这么多菜,也是第一次沾了荤腥,不由有些古怪。

酒过三巡,宋狄对药王道:“白老弟,不知明天新药有什么功效?”

白海川,药王的本名,只是江湖上有资格叫的人极少,反倒是没有药王的外号有名气。

群雄一听宋狄的问话,都安静了下来,注意着首桌的动静。

药王笑道:“此事暂时还不能透露,但若是成功,总不会让各位失望。”

宋狄哈哈一笑,道:“我倒是希望能对你失望一次,可白老弟你可是一丁点机会都不给我啊。”

群雄都笑了,更有人附和:“我们对药王前辈信心百倍!”

“药王前辈炼药术天下无双!”

“……”

赞美如潮,药王只是笑而不语。

莫少同突然道:“不知药王前辈这次需要几个试药人?”

场面又是落针可闻。

苏羽暗道:“来了。”

药王不知为何收敛了笑容,默默喝口酒,才道:“具体的人数我还不能说,但这次的新药数量极少,试药人不会多。”

此言一出,群雄脸色都不好看了。苏羽可以看到黑鹰门众人脸上明显的沮丧。只有浩然书院和神刀门的人还沉得住气,只是看着对方的眼神都有些不善。在场也只有他们两方有资格争夺了。

药王又道:“我知道你们必会一战,但有句话我要说在前面。”

众人都看着他。

他道:“这次的新药极为特殊,即便得到机会,你们也未必会试。”

莫少同惊道:“为什么?难不成是毒药?”

药王叹道:“我从不炼毒药,但这药如果失败,对你们来说却比毒药还可怕。”

众人都沉默了。

宋狄突然道:“白兄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我们既来了,总不能连药是什么样都没看到就放弃。”

莫少同也同意,直接起身向着苗红,道:“久闻苗姑娘刀法了得,希望不吝赐教。”

苗红笑道:“苗红也想领教一下莫兄的高招。”

两人一齐望向药王。

药王叹了口气,唤声仆人。药王谷的仆人也是有经验,出来便开始收拾桌子,没几下首桌便连菜带桌搬走了。群雄看着也是明白了,纷纷起身,更多的仆人过来,不多时便清出一大块空地。

苗莫二人走到空地中央。

群雄都凝神以待,毕竟是浩然书院与神刀门年轻一代的比武,而苏羽也是十分期待。

苗莫二人抱了抱拳,摆开了架势。

莫少同不练兵刃,苗红的武器当然是刀,但是她还没有拔刀。

莫少同像风一样冲向苗红,“砰”的一声,苗红提刀,用刀鞘挡住了莫少同一掌。

“锵”金鞘刀顺势出鞘,劈向莫少同,这一劈没有任何花招,纯粹的力量,刀风让远在一旁观战的众人都感觉有些生疼。

药王略显诧异地看了一眼宋狄,宋狄淡淡道:“这孩子从小就不服输,这套霸王刀法本适合强壮的男子习练,她却偏不信,她师父也拿她没有办法。”

一旁的吴山憨笑道:“可是师姐练得却比我还要好。”

药王淡笑道:“世上无难事。”

苗红这一刀的强劲也让莫少同有些意外,但他却并不慌,脚下发力,身子凌空一个转身,避过这一刀,同时一脚踢向苗红的面门。

苗红的刀没有击中莫少同,劈在了地上,一把不足一米的刀居然在地上留下两米多的刀痕,这是一流巅峰高手即将进入超一流的征兆。但这时深厚的功力反倒害了她,这一刀势大力沉,难以收手,而莫少同的腿却已踢了过来。

众人惊呼,以为苗红就此落败,却不曾想她突然一个下腰,避过了莫少同一腿,喘得一口气后,刀锋倒转,削向莫少同的腿。莫少同人在空中,根本无法躲避。

转眼之间胜负之势便倒转,直看得苏羽震惊不已,脸涨得通红。

眼看腿将被削断,莫少同却脸不变色,一指点出,白色的指芒嗤嗤作响,打在苗红的刀上,就像他的手指突然变长了一样。

这指将苗红的刀打偏,同时,莫少同也借这一指之力,飞身落在一旁。

两人交手不过数招,却是令人大开眼界。

药王惊叹道:“浩然书院的圣贤指,指力透体而出,虽未离体,距超一流已是不远。”

宋狄哼了声,没有说话。

观战的人神情也是不一,少的神色黯然,因为他们自知技不如人,老的脸色也不好看,因为他们也不过是超一流,不少连超一流都没有。

呼喝声起,苗莫二人又战在了一处。

宋狄却没有多看了,两人功力相近,经验也相差无几,谁胜谁负实不好判断。他对着身后的一名弟子道:“林刚,你也去领教领教浩然书院的神功。”

叫林刚的男子身材瘦小,腰间的刀也比一般的小了几号。他恭敬地应声是,身形一起,落在了空地一边,与苗莫二人拉开些距离。,看着浩然书院二人。

浩然书院二人对视一眼,唯一的女子缓缓起身,走到林刚对面,礼道:“小妹秦如玉见过林师兄。”

林刚看了她一眼,眉若远山,目如秋水,身型丰腴却不胖,笑道:“秦如玉,果然是如花似玉,你是书画中的哪一才?”

秦如玉笑着取出一幅刺绣,刺绣绣的不是鸳鸯而是山水,笔墨淡然,意境幽远,直让人认为是丹青大作,如果不是上面还插着一根针的话。

林刚道:“看样子你是画才,只不过用的是针而不是笔。”

秦如玉道:“笔能画画,针未必不行。”

林刚道:“不错,可是刀能杀人,针却未必可以。”

秦如玉道:“在别人手中未必,在我手中却可以。”

林刚大喝一声:“好!”

“好”字刚落,人就不见了,下一刻出现在秦如玉身边。他整个人贴着地面,他本就矮小,这一下就更小了,而且他速度不慢,差点让人以为他消失了。

他一到秦如玉身边,腰间短刀便出鞘。

宝刀出鞘必是光芒璀璨,神刀门的刀当然是宝刀,神刀门杰出弟子的刀更是宝刀中的宝刀,但林刚的刀却毫无颜色,内敛之极,就像要极力融入空气中。

人群中一些老一辈的人忍不住惊呼出声:“神出鬼没刀!”

神出鬼没刀!刺杀之刀!甚至与其说是刀,不如说是匕首更为合适。这套刀法在神刀门中会的人不多,学的人也不多,倒不是他威力不够,而是门槛太高,学习它的人身体必是奇软,否则练不成不说,反而伤身。而练得好的人无一不是出色的杀手,外人对这套刀法的忌惮犹在霸王刀之上。

林刚的刀自下而上,直刺秦如玉腰间。

这一刀极快,极准,极狠,极奇,神出鬼没刀的精髓发挥出了不少。

就在短刀即将刺进秦如玉身体的时候,突然出现无数的丝线,丝线如瀑,挡住短刀。神刀门的刀之锋是毋庸置疑的,可这一刀却斩不断一些丝线!

丝线挡住短刀后,又分出几丝,刺向林刚面门,线的尽头是针,绣花针。

“千丝万缕针!”

药王也有些坐不住了。

千丝万缕针是类似神出鬼没刀的一门武功,都诡秘难测,神出鬼没刀是将僵硬的身体用到极软,而千丝万缕针是将本就软的丝线用的更软,以柔克刚。

林刚的身体就像秦如玉的线,林刚的刀就像秦如玉的针。

这两门极难极像的武功平常数十年都没一人练成,现在练成的人居然有两个。

药王也是惊奇万分。

宋狄的神色却是凝重了,林刚虽然身体一扭避过了秦如玉的针,但他知道一时半会也分不了胜负。

在宋狄身后的吴山不用他吩咐已是到了空地另一边,挑衅地看着浩然书院的“书才”。

“书才”微微一笑,走到他对面,拱手道:“公输全。”

“吴山。”

两人没什么废话,直接动手。

吴山长的极为壮硕,使得也是霸王刀。这一下观战的众人便看出了区别。吴山的刀刚猛沉稳,大开大合,确实有股如山的霸气。苗红的刀虽然也是刚猛,身体却是柔美,不同于林刚的扭曲,显得灵动,刀法也更为多变,有几分柔中带刚的味道。

众人看得赞叹,药王却皱起了眉头,看向宋狄。苗红的做法看似奇妙,实际上有些违背了霸王刀的刀意,这样是极险的,要么超越霸王刀,创出一门新的刀法,要么只能是误入歧途,武功意境上再难突破。他有些奇怪神刀门的人为什么不阻止,他能看出问题,神刀门中也是有人能看出来的,但是人家师门既然都不说什么,他也不好多管闲事。

三处比斗均是激烈。苗莫二人功力高深,劲风四扫。秦林二人则是极尽诡秘之能事,林刚不仅用手使刀,嘴也行,甚至脚也可以,他的刀往往能从不可思议的方位刺出,要是对付一般人,他早便得手了,即使对方的功力比他高出一筹,只可惜他的对手是秦如玉,无数的丝线总是能防住他的刀,甚至能从难以想象的缝隙反击。两人打得也是难解难分。

至于吴山,他的刀虽然勇猛,奈何公输全身法灵巧,手中一支略长的毛笔看似平平无奇,却屡次一点破面,巧妙地破解了他的刀招,只是公输全也难以近身。

药王看了一会,知道是难分胜负了,想阻止,可一声“住手”还没出口,就有人先说了。

在场有几个说这话的人除了药王便是宋狄。可这话既不是药王说的,也不是宋狄开的口。

开口的是一个英俊的白衣书生。

书生身形修长,脸若冠玉,形象极佳,只是手中却拿着三根筷子。

这书生一出来,苏羽就心中一惊,觉得眼熟,旁边的黑衣青年更是惊咦出声。王九霄有些奇怪黑衣青年的反应,刚想发问,就听得药王的话响起:“这位小兄弟是……”

此时浩然书院和神刀门的人都已罢手,疑惑地看着书生。

书生听到药王的问话,恭敬道:“白马书院符啸泉见过药王前辈,宋狄前辈。”

苏羽这才记起他在白马书院的收徒大会上见过此人,当时他似乎站在白么书院的院长身后。

黑衣青年也在旁边向王九霄解释道:“此人是白马书院的大弟子。”

群雄听符啸泉自报师门也是有些疑惑,白马书院实力虽然不能说弱,但比起神刀门和浩然书院这样的门派来,还是不够看,一个白马书院的弟子突然冒出来是想干什么?

这不仅是众人的疑惑,药王也是不解,问:“不知符小兄弟所为何事?”

符啸泉道:“小生此番是为了领教神刀门和浩然书院的武功。”

话音刚落,群雄大哗。

神刀门和浩然书院的比武,说是切磋,其实就是在争夺试药人的名额,输的一方明日自然就得退出了。符啸泉说是要领教神刀门和浩然书院的武功,众人自然是以为他也要参与试药人的争夺。

黑衣青年低呼道:“他疯了吗?他的实力也就跟我差不多,连一流高手都算不上。”

宋狄冷笑道:“白马书院长进了啊?”

符啸泉似乎听不出宋狄话中的冷意,仍是恭敬道:“啸泉只此举只代表个人,与白马书院无关。”

林刚冷哼一声:“不知死活。”刚想上前,符啸泉突又道:“且慢。”

众人又都看向他,眼神中多是不屑和嘲讽。

符啸泉神态自如,道:“神刀门和浩然书院的诸位才俊刚才一番比斗,内力多有消耗,啸全不想占便宜,我们不妨换个方式。”

苗红看向宋狄,宋狄点点头。别人挑战,神刀门总不好避而不战,更何况他有充足的信心。

莫少同直接道:“你说。”

符啸泉拿出手上的三根筷子,指着不远的一根柱子道:“神刀门和浩然书院各出一人,我们三人比比功力。”

众人看看筷子,又看看柱子,就明白了。

苗红和莫少同径直走出来。

符啸泉道:“二位检查一下。”

莫少同笑道:“不用了。”

苗红直接从他手中抽出一根筷子,反手一掷。

“嗖”

“砰”

筷子足有一半没入柱子。

柱子是木制的,药王谷的木头,质量当然是极好,用筷子这样的钝物隔空刺入木头,对内力的要求不低,这不是数量的问题,而是质量,只有超一流高手才能隔空伤敌,苗红虽是借助了筷子,但这功力距超一流也是不远了。

群雄见状也是惊叹不已。

莫少同笑了笑,也抽出一根筷子,又是一阵声响,筷子同样没入一半。

众人的注意又都回到了符啸泉身上。

符啸泉脸上笑意不减,丝毫不显压力,手一甩。

“砰”

筷子足足没入三分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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