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军辉
李丽萍的儿童文学创作,向来以清新质朴、淡雅小忧、文字柔婉、情意缠绵而著称。新著长篇儿童小说《亲爱的斜角街》也不例外。在这部新著中,她尽情倾诉了自己对于纯朴田园生活的向往、对美好童年生活的追忆、对高尚人格与心灵相通友好人际关系的赞美,而其雅致、洁净的文字表达,更增添了图书的美丽。
斜角街是带着典型农耕社会印记、有着古典庄园情韵的标准化中国式田园。在这里,人们心地善良、纯洁,他们播撒着爱,也收获着爱。老当益壮的村长,在洪峰来临时的一句呐喊,就能带领着全村男劳力奋不顾身地冲上大坝,拯救全村;似乎只会吹着口琴的慧青叔叔,热恋着重病的刘姨,不离不弃,诠释着爱情的付出真谛;那个如同惊鸿一瞥的中学生小文,更是为了救身陷泥潭的“我”而牺牲了自己的生命。这些大爱,却又是在平日无数小爱的基础上筑建起来了,是在一个虽然封闭但传统道德深入人心的斜角街发生的故事的必然。于是,我们还可以发现:铁匠铺的师傅,为了讨得“我”的欢心,可以放下手中的活计跑几里山路好说歹说借来一本小人书;永远嘴角含笑的大包姥,在识破“我”的骗人小把戏后,还是会把自己珍藏的红糖拿出来给“我”泡水喝;曾受刘姨恩惠的小碗儿,会每天送花到她家,刘姨死后还是按时送到她的坟前。这些日常的琐碎所构筑的环境,宁谧、恬静,却时刻充满着感人的故事。
但是,也像其他中国式田园一样,这种世外桃源,也会有着“懒虫”,有着精于算计的小女人,还有着小小的不和谐。游手好闲的助金,自然不能为这种环境所容,只能不停地流浪他乡;“妈妈”的小心眼、小贪婪带来的是家庭的一次次被迫迁徙;父母的吵闹,带来的是“我”的提前心理成熟和无穷无尽的孤独。但是,在艺术的笔下,这种不和谐是微不足道的,也很快消融于群体生活当中。譬如,“我”的孤独,培养了“我”对社会人情的观察和对周围环境的敏感,为写作打下了一定的基础。
儿童小说最为主要的一点是写儿童之事、察儿童之见、抒儿童之感,《亲爱的斜角街》就是以“我”——一个十三岁小女孩的成长经历来贯穿全书的。“我”强烈地感受到了农村生活环境的美好,也在世态当中体味到了艰辛,为成长中的许多烦恼所困窘,甚至有时还会孤立无援,譬如对死亡的恐惧,譬如对责任的理解,譬如对道义的担当,这些都是每个孩子成长当中可能会遇到的。小说集中于“我”的身上,就显出了写作的沉重与价值——这不是一本仅供人哈哈大笑、阅后即忘的图书,它不是快餐,而是肩负着对于儿童成长与教育的思虑的命题来写就的,它从而具有了普遍的意义:每个孩子的成长都是一部奇书,都值得关注,值得尊重。
在嘈杂的社会关系网中求生存,在喧嚣却难以留下痕迹的都市中求生活,我们都远离了平静和安详,多了浮躁,多了冷漠,多了无意识的粗犷,而偏偏少了一份细腻的忧郁和一颗金子般淳朴而闪亮的心。而李丽萍的《亲爱的斜角街》如同一注清泉,浇灌着我们久旱不雨的心灵,成为回归本真的一剂灵丹妙药。这一抹清唱,只要不是绝唱,就有其存在的必要与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