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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我们不曾相爱

依朵似乎还在等纸条和糖果。我看在眼里,便问:“怎么?你对那个人感兴趣了?”她说:“哪有,只是想最近他怎么都没有来。”我便笑了:“你都是有男友的人了,他还来自讨没趣吗?”她又歪着头,想了想,然后快快乐乐地去找泉宇了。我在她身后,叫住她。我说:“依朵,我恋爱了。是秦莫扬。”她显然是替我高兴的。

她说:“夕涯,我真开心。我们的天空终于阴霾散尽了。”我只是陪着她笑。我也多么希望,这一切是真实的呢。

当着泉宇和依朵的面,我与秦莫扬是亲密无间的。我真是个卖力的演员,不惜将所有精力放在与秦莫扬这出戏上。但我敏锐地觉察到,泉宇的眼光总是不经意地落在我身上,让我感到害怕。我与泉宇,无论如何都不能相爱,即使相爱,也不可能在一起。

之后不久,泉宇便和依朵提出分手。这更加让我感到不对劲。我无暇顾及泉宇是不是喜欢上我,但我不能让泉宇离开依朵。这样,我与秦莫扬就没有继续伪装的必要了。那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心机了。所以,我一定要让他们和好。这个时候,我觉得自己的心已经扭曲了。似乎帮助依朵,不再因为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更是为了我自己。

我便找秦莫扬,商量怎么让他们和好如初。秦莫扬却说:“夕涯,既然泉宇不喜欢依朵了,你也可以为自己争取一个机会。为什么还让他们勉强在一起呢?”我知道,秦莫扬不想再跟我扮演情侣了。我恨恨地说:“你早就希望他们分手,这样,你就有机会安慰依朵,好趁机讨她欢心,是不是?我看见你又送糖果给她了。”他不说话,把头抬得很高,连我这样高挑的个子,都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我已经心灰意冷了。我再怎么努力,也不过是个戏子。他的心里,从来都只有程依朵一个人。

我决绝地说:“那就算了吧。秦莫扬,那我们就此了断吧,反正在一起也没有任何意义了。”说完,我便哭着跑了。

真像是个分手的画面。可惜,到最后一刻,我们都不曾相爱。

我对依朵说:“我与秦莫扬分手了。”她错愕,问:“为什么?”我什么也不说。就像当初,我告诉她我恋爱的时候一样。我不是不想说。而是说不出口。

天,渐渐冷了。我与依朵穿着厚重的棉袄,像北极熊一样在校园里匍匐前进。腊梅在枝头上绽放着淡香的花,她跑过去,贪婪地吮吸着冬天的味道。“咔嚓”一声。我转过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拿着手机,对着依朵。看见我,便急匆匆地跑开了。是秦莫扬。

心,恍然地难过。但我,什么也不说。依朵问:“夕涯,看见有人偷拍我吗?”我摇头,然后笑她有水仙花一样有自恋的情结。然后她追着我,满校园地跑。

回教室的时候,我看见依朵将糖果塞进嘴里。看见我,便将糖果拿出来与我一起分享。我看了看糖果,便摇摇头,说:“不吃。我没有胃口。”看了好一会书,我问:“那个人,又开始送纸条和糖果了?”她点点头。我说:“依朵,你应该给他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我明明是希望,她不喜欢秦莫扬的才对。可是,我似乎是明白了,当爱神将丘比特神剑对准了一个人之后,无论怎么拆散,其实只是徒劳。若依朵真的爱上秦莫扬,我也不必悲伤。

可是,我还是忍不住会紧张。我还是问依朵:“倘若你知道他是谁,你会接受他吗?”依朵说:“泉宇的离开,把我的心都掏空了,谁都填不满。”这个傻孩子,她怎么跟我一样傻?

然而,我却看到她约秦莫扬。我跟着他们。看见他们去了步行街的“避风塘”。我很难过,明明说,不会给别人机会,却单独与秦莫扬约会,依朵,究竟是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单纯?我想了很久,然后,打电话给泉宇。

我对他说,有急事。然后,约他来“避风塘”。泉宇什么话都没有说,便赶来了。我们四个人,便尴尬地撞在了一起。泉宇看见依朵与秦莫扬在一起,很诧异也很不快。我了解他,既然他不再喜欢依朵,他仍然不想看到她与别的男孩在一起。更何况,秦莫扬就那样轻巧地牵起依朵的手,离开了。

受伤的,不仅是泉宇,还有我。

我说:“泉宇,既然对依朵还有留恋,为什么不追过去?”他皱皱眉头:“那不是太没面子?”我笑了,他就是大男子主义。我便问:“看到她跟秦莫扬在一起,生气吗?”他点点头。“想揍秦莫扬吗?”他迟疑了一下,又点点头。

我说:“那不就得了。说明你还喜欢依朵。”他跟依朵一样,歪着脖子想了想,便又是点点头。我的嘴角轻轻地上扬,露出诡异的微笑。

这个,哲学上叫什么来着?大白话就是,洗脑。

依朵跟泉宇终于和好了。他们谁也不知道我的心里在想什么。可是,依朵看我的眼神,时常有些不安,我想,应该是秦莫扬说了什么。我问秦莫扬。他说,他只是告诉依朵,我喜欢的是泉宇。对于我们假扮情侣之事,只字未提。我舒口气。然后,我问:“你为什么不趁机表白?”秦莫扬说:“喜欢一个人,是要他快乐,而不是占有。你对泉宇,不也是一样吗?”说完,他便离开了。我在他的背影里,深深回味这句话的含义。

我是第二天才听到泉宇出事的消息。匆匆感到医院,却看见秦莫扬跟平叔走了出来。我刚要喊他,却发现秦莫扬将平叔送上车之后,便自己打了车,向相反的地方驶去。我感觉蹊跷,便招了计程车,尾随他去。后来,我看见,他在一家棋牌社下了车。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来这里,便跟了过去。一会儿,他拉了一个混混到旁边,跟他聊起来。那个混混看起来很眼熟。我想了很久,终于记起,是上次绑架依朵威胁泉宇的那个混混。好像叫匕首。可是,秦莫扬跟他有什么关系?

好几天,我都一直跟着秦莫扬。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线索。依朵喊我去看泉宇,我说有事。她的神情便怪怪的。我不知道她怎么了,却来不及多说,看见秦莫扬出了校门,我便匆匆跟了上去。

很奇怪。秦莫扬平时是不喜欢背书包的,可是这一天,他的肩膀上,搁着一只黑色的挎包。我跟着他来到一个废弃的仓库。是上次绑架依朵的仓库。我尾随他进去,然后躲在货物后面。

一会儿,匕首来了,后面还跟着几个混混。秦莫扬把包递给他们,说:“这里有一万多块。你们拿去,还了平叔那几千块的帐,剩下的请你们喝酒的钱。记住答应我的事,不要再找泉宇和餐馆的麻烦了。”

匕首接过来,数了数,便笑呵呵地点头走了。我暗自跺脚。这个傻瓜,他当真以为给了钱就能了事吗?像匕首这样下三滥的无赖,连几千块的饭钱都要耍赖,可见素质低下,能跟他说什么理?

等匕首离开之后,我站起身,大骂秦莫扬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他惊奇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翻翻白眼:“跟踪你呗。”他便叹气:“夕涯,有时候人性没有那么坏,说不定匕首真的会就此罢休呢?我不想,泉宇再受伤。他是个可怜的孩子。”

我沉默了。我知道泉宇的遭遇。可是,泉宇也很幸福,因为,他有这样的好兄弟。秦莫扬家世显赫,他从小被众人宠在怀里,要什么有什么。正因如此,他才以为世界是纯洁的,没有谁是真正的坏人。可是,区区一万块,或许对他来说,不足挂齿。但,对匕首来说,从此多了条门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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