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醒来,二人脸对脸,颈相依,手腰相缠,身上未着寸缕,皮肤仿佛还残留着昨晚的触感,梅环儿顿时全身的全液全汇聚到了脸上,又红又烧。
“醒来了。”秦寮慵懒的声音中带着暧昧。
梅环儿羞红的脸终于到了临界点,将头埋进被子里不肯再出来。
秦寮空出过渡时间给给她,起床披衣外出。
梅环儿好容易将昨晚的记忆压下,平了心潮,动动酸软的身体坐起来,慢吞吞地把衣服一件一件往身上穿。
刚穿戴好,小娟清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小姐,可以进来了吗?”
梅环儿应了声,小娟捧着捧着毛巾,后面小丫头端着水盆鱼贯而入。
小娟指使小丫头将水盆放在木架上,“由我来,你们出去。”
梅环儿用青盐漱了口,又就着水盆里的水洗了脸,坐在梳妆台前任小娟打理头发。
“昨晚我跟芸娘学了好一会儿才学会的。”小娟替梅环儿绾了个堕马髻,又插上那支蓝色蝴蝶钗。
梅环儿满意地点点头,“有心了。”
正梳戴完,秦寮左手执剑,神清气爽地走进来。
“姑爷。”小娟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梅环儿转过头来道:“大哥依然每天早上练剑?”
秦寮不答,望着梅环儿似笑非笑。
梅环儿开始脸红。
秦寮开口道:“去吃早膳吧。”
来到餐桌前,无清几人都软歪在座位上,一副筋疲力尽的模样。
梅环儿问道:“他们怎么了?”
“没睡好。”秦寮淡然开口。
无清怒了,很委屈地向梅环儿告状,“门主记昨夜偷听的仇,抓了我们练剑,陪他练剑啊。”找武学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人来陪练,而且手下还不留情,这完全是要人命啊。
“哦。”梅环儿点点头,“教训得好,就是欠教训。”
无清本以为梅环儿会说两句公道话,他显然忘了夫唱妇随这句千古流传无数次印证的俗话了。
用完早膳后,悠闲自在地逛扬州城。
无清几人本欲不同往,被梅环儿用人多热闹给架了同来。
再次走在繁华热闹的街头,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有什么改变了,或许是身边多了个全心全意终身依靠的人。
“那个就是我以前常去听说书的茶楼。”梅环儿指着前面的江湖春茶馆说道。
秦寮抬眼看了一下,问道:“要不要去坐坐。”
几人入了茶楼,张利嘴还同往常一样,坐在中间的茶桌前,四周围了喜听江湖趣闻的扬州百姓。
人们往往对未知的生活方式充满着想像,就好像江湖,他们不是那个中心里的人,所以当听到从别人口诉说出来时,就会加上自己的想像,惨烈的,快意的。
“无影门来无影、行无踪、去如风,探情报、隐暗杀、疾追踪是他们最拿手的事,珂王没逃蹿几天,就暴露了行踪,被拦截在磾融镇。珂王见到无影门主秦寮当时是面目死灰,颓然丧志。”
“如果当初我没有偷跑出家,没有碰到你,说不定今天就像他们一样坐在茶楼里,从张利嘴的口中听关于你的传说。”梅环儿望着秦寮说道。
秦寮拍拍梅环儿的头,道:“没有如果,只有现在。”
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有如重生般的现在。
梅环儿似懂非懂,用力地点点头。
在二人对望间,无清突然道:“五灵坡离扬州城远不远?”
“骑马需要两个时辰,怎么了?”
“我对那个传说的阵法很感兴趣。”
“太好了,我也是。大哥,我们一起去试试,看能不能破阵。”梅环儿满眼兴奋望向秦寮。
秦寮宠溺一笑,点点头。
第二日一早,梅环儿、秦寮、无清、无息、无明,连同来贺喜尚未回金陵的纪存之、纪宝之兄妹以及小娟一行浩浩荡荡来到五灵坡。
秦寮发现无论什么事情只要有梅环儿参与,最后的结果总是热热闹闹,浩浩浩荡荡。
看来自己日后还得不断地适应与习惯才行。
正在提醒自己要习惯时,丁冲与小钉子快马追了上来,原因就是梅夫人不放心女儿的冒险。当然,并不是信不过秦寮及众人的保护能力,但母亲总有着无法解释的护雏情怀。
好了,现在这一行队伍真算得上是庞大了。
传说中的五灵坡石头阵说白了就是无数巨形石块布出的一个邪门阵法。
石头阵自前朝便屹立在此,人们也不知布这个阵有何用。如果说防守作战,这并不是交通要塞,如果说伤人杀敌,除了入阵踏错巨石移动阻路外,不会伤人半分。
那么布个阵的意义在哪里?
纯粹给闲的。
最后梅环儿做出总结。她自己似乎也忘了,一个闲人建出的闲阵,她还三番两次兴致勃勃地想来破阵。
秦寮与无清跃上阵门的高巨石顶,从上至下扫视了整个阵形。
一见二人从巨石上下来,梅环儿立即迎上去,兴奋地问道:“看出什么阵来没有。”
无清回答道:“八门金锁阵,为使占星术更方便而用的方位术。”
“难不难破?”
“可一试。”
梅环儿探究地看了看无清,问向秦寮:“我记得他是学岐黄之术,什么时候学了奇门遁甲?”
“领军对敌时学的。”
“大哥也学了吗?”
“嗯。”
顶替迟蔚青这三年,除了治军肃军纪,建威信外,两军对垒时,列摆阵法奇军制胜亦是不可少。
梅环儿闻言后,一脸崇拜地望着秦寮,由衷地赞道:“大哥,你好厉害,什么都会!”
无清心里明显不平,会阵法的又不止秦寮一个,还有他好不好,居然连个眼角都不给过来,完全忽略不计了。
纪宝之被三人间流动着的情绪给逗乐,向小娟眨了眨眼。
在秦寮的指挥下,梅环儿、无清、无明、无息、纪存之、纪宝之、丁冲分别站在八门金锁阵的休门、生门、杜门、景门、死门、惊门、开门,秦寮则站在了伤门。
按照奇正互相配合破阵法。
纪宝之与丁冲所站的惊门与开门率先进入,接着按进七退一、进八退一、进七退八入阵,随后无清与无明按进六退二、进九退六、进九退二入阵,接着无息与纪存之按进五退三、进四退五、进四退三入阵,待阵法运行起来时,梅环儿与纪宝之按奇入阵,巨石阵已完全启动。
巨石横拉纵贯,直迎后推,险相环生,将入阵的人夹在中间。
众人一边凝心静神注意脚下步伐,一边闪避巨石的横冲直撞。
最后,秦寮从伤门而入,按正奇之数移动,直至石阵中央的锁形巨石盘,凝内息于掌,击在巨石盘中央,听得喀地声,石盘转动停止,接着轰隆声响起,巨石摧枯拉朽般缓缓倒下,震起尘土一片飞扬。
众人早在巨石倾倒前,飞身退离石阵。
听着震耳欲聋的巨石倒地声,看着白尘尘的石灰飞扬,众人心里难掩心头的喜悦。
“这就破了?”梅环儿被秦寮抱在怀里有些不敢相信地抬头问道。
秦寮点点头将她放了下来。
“哟嗬,我们太伟大了!我们太了不起了!”梅环儿代替众人将喜悦之情欢呼出来。
“没想到我们这些个人竟然破了前朝留下的石阵,真是难以相信。”纪存之说道。
纪宝之接道:“破阵容易,布阵之人用意却值得深究。”
众人也均露出不解之色。
说话间,再看巨石阵,皆已破损,唯有阵眼的锁形巨石盘未倾,甚至还高了出了几分。
“难道有玄机?”无清踏步前往。
众人随行过来。
高出的是一个凹下去的圆面,自圆的两边有嵌顿的空迹。
“这,这是一把匕首,不,这是一把短剑。”纪存之以手丈量着尺寸。
梅环儿闻言敏感地抬头与秦寮对望一眼。
“去马上把练霜剑取来。”秦寮对无息吩咐了一句。
“练霜剑。”丁冲惊呼出声,纪存之与纪宝之亦是毫不掩诧异地相望。
梅环儿嘻嘻一笑,道:“误打误中。”
秦寮从无息手中接过练霜剑,将剑入入空迹中。
“喀”地一声,巨石盘下落,接着水银从从空迹缝里渗出来,直至淹没剑身。
“不会被吞没了吧。”梅环儿忍不住道。
秦寮拍拍她的头说道:“耐心等待。”
等了半盏茶的时间,又是“喀”地一声,巨石盘托着练霜剑缓缓升上来。
众人既惊叹又困惑。
秦寮从石盘上将剑取下,手按着剑柄,缓缓地将练霜剑从剑鞘里抽出来。
一阵峭冷的白光闪耀在众人面前,薄如蚕翼的剑刃暴于日光之下,“练霜”二字灼灼发光。
梅环儿惊讶地张大嘴巴,半天才回神过来,“练霜剑,练霜剑拔出来了!”
“你的意思是说之前没拔出来过?”纪存之抓住重点问道。
梅环儿点点头,“珂王请了好多人参剑也未能参透,原来是要借这个石盘才能拔出。”
“确切点说,应该是借水银的压迫力。”无息接道。
“真是没想到,原来这个前朝的巨石阵竟然与前朝的宝剑与关。”纪宝之感叹。
“对了,宝藏呢,宝藏在哪里?”梅环儿两眼冒出碜人的光芒。
秦寮将剑看了看,试着按压了剑柄边缘下方嵌在柄身的两颗黑石珠,“噌”地一声,柄面上覆着的半圆红松石退开,两张发黄的纸出现在眼前。
掏出黄纸,打开一看,一张写着练霜十六式,纸上记载着十六式剑法的招式,看得众人屏住了呼吸。
秦寮又将另外一张打开,上面写着“风衣王藏宝图”,下面还有一行小字,“谷机子绘”。
“宝藏,传说中的宝藏是真的,我们成有钱人了!”梅环儿望着藏宝图,两眼射出万丈光芒。
众人心里暗道:“即便没有藏宝图,你也是个有钱人。”
被这惊天大宝藏和惊世剑法所震惊的众人,半天无言,在心底默默消化。
最先冷静下来的是无明,看向全程冷静淡然而对的秦寮问道:“门主,我们该如何处理?”
不待秦寮答话,梅环儿抢先道:“当然是挖出来啊。”
秦寮摇摇头。
“继续埋着?”无清问了一句。
“把藏宝图给朝廷。”秦寮想了一下说道。
“给朝廷。”梅环儿一把将藏宝图揽在怀里,“宝藏我还没看到,连图我也没捂热,你就说给朝廷。”一副极度心痛不甘的表情。
“剑跟秘芨也一块给出去。”秦寮又补了一句。
梅环儿闻言从秦寮手中抢过练霜剑和练霜十六式的秘芨,连同藏宝图一起搂中怀中。
众人被她一副谁也不许跟我抢的神情给逗乐了。
秦寮嘴角带笑,伸出手在梅环儿头顶拍了拍,梅环儿顿时就像个被针刺破的球,胀满的气慢慢瘪下去。
“一定要给出去吗?”梅环儿不舍地望着秦寮。
“国库半空,四方狼虎环侍,边彊战事不断,守国护彊需大量军饷粮草,这批宝藏出现得正是时候。”
众人闻言皆看向秦寮。
秦寮继续道:“不论是从商或从侠,虽然远离朝堂,但始终是皇朝百姓,这批宝藏就作济苍生之用,以护百姓安宁。”
众人点点头,纪存之与丁冲看向秦寮眼中多了几分敬佩。
众人对藏宝图交给朝廷表示一致赞同,唯有梅环儿仍有不甘,抱在怀中不肯放手。
“我不做安远侯,亦拒了安国将军,卸了这份匹夫有责的使命,宝藏就当偿还,也未尝不可。”秦寮别有深意地望着梅环儿。
梅环儿闻言,默默地放下藏宝图。
秦寮继续道:“至于练霜十六式,无清你抄多几份,给大家每人一份,就当是把谷机子的武学发扬光大吧。”
众人第一次见秦寮幽默的一面,均十分给面子地笑了起来。
“至于练霜剑,连同一份练霜十六式,无明你送到虞州给一心想马革裹尸、保彊护国的范小野。”
无明点头应声。
梅环儿将练霜剑交给无明,摊着空空的两手道:“那我什么都没有了。”
刚才怀中不仅有绝步天下的武学和惊世宝剑,还有富可敌国的宝藏,可秦寮几句话,全给它们分别找到了主人,这种落差感实在是太大了。
“你有我还不够吗?”秦寮握住梅环儿空摊着的手心。
梅环儿看秦寮嘴角噙笑,眼中柔波如水,黑眸如海般深渊,幸福顿时从心底溢出,瞬间充赛全身。
“够了,够了,大哥就是这世界上最最珍贵的宝藏,是我一个人的。”梅环儿将这个珍贵的宝藏一把搂住,搂得紧紧的,宣告自己的拥有权。
惹得众人又是一阵发笑。
无清一边摇头,一边叹气,在无息耳边低语道:“连美男计都用上了。”
无清的声音虽然压低了,但众人站的距离如此之近,想听不到也难,于是看向秦寮时,眼中又多了一层戏谑。
秦寮倒是坦荡荡,顺手将梅环儿圈在怀中,微笑道:“只要能与心爱之人相守相伴,相随天涯,三十六计全用上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