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自古繁华,向来为兵家必争之地。而江陵城今日热闹非凡,街道上拥拥攘攘的挤满了人,不只因长达一月之久的暴雨终于在近日停歇,更是因一个妖邪歹人今日午时三刻将被处斩。
“人犯牧苍生,妖言惑众,扰乱治安,多次强闯荆州刺史府,干扰公务。其妻薛氏不满其疯癫之举,欲加阻止,竟被其缢死家中,此贼丧尽天良,人神共诛。经刑部核准,定于今日午时三刻处决。”
一行兵马护卫着囚车缓缓前行着。两边的百姓义愤填膺,“打死他,打死他!真是畜生啊”“那可不是,我那侄儿听信这斯谣言,生意也不做了,携家带口的逃离江陵城,损失了不少银两”“这厮闹的人心惶惶,江陵城鸡飞狗跳不得安宁,这下终于能出口恶气。”四周百姓纷纷议论着。不少人拿起烂菜叶,鸡蛋,石子往那犯人身上砸去。
看那囚犯,明明刚到而立之年,却面如六十老叟,虚弱无比。只听他用细若蚊蝇般的声音念叨着:“快跑啊,快跑啊,连天暴雨,恰逢荆州不日后地动将至,荆江必然决堤,江陵城...江陵...”又听他转瞬泣道:“薇儿,为夫害了你啊,我牧苍生自诩天下第一聪明人,既救不了这满城百姓,又害你为那狗官所辱,而今自己也性命难保。是我没用啊!”
牧苍生面如死灰,浑浑噩噩的度过了最后的时日,转眼便是午时三刻。刽子手已立于一侧,只待监斩官一声令下,便手起刀落。
忽然间,天昏地暗,刑场刮起狂风,那夹着着黄沙的狂风吹的人睁不开眼。待到风停,众人揉揉双目,缓缓睁开眼时,眼前哪里还有什么囚犯。
“有人劫囚!快!有人劫囚!”刑场一阵慌乱。
......
待牧苍生睁开双眼之时,已是数日之后。
“我...死了吗?这是在哪?”
“先生并没有死,是本尊救了你!”
牧苍生定眼看去,眼前是一个全身黑衣,面带龙形青铜面具的神秘人。
“你是谁,为何要救我,江陵如何了?”
那人回答道:“本尊?你可以称呼我为龙尊,为什么要救你,以先生的智慧如何猜不出来。至于江陵,果如先生所料,荆州地动,荆江决堤,江陵城为水淹没,死伤无数。”
牧苍生闻言叹息:“唉,付出如此大的代价,还陪上了夫人性命,却是什么也改变不了,苍天既生我之才,为何又要如此对我,苍天无眼啊!你们得罪朝廷救我,为的是让我为你们效力吧。”
“先生所言不错。能当得本尊称呼为先生之人,天下仅你一人。无论是庙堂之上的李隆基,还是江湖之中的九天,本尊眼里不过蝼蚁。我所敬佩者,天下仅你一人!”面具人说。
“呵呵,一个连妻子都保护不了的废物,何谈值得敬佩?”牧苍生自嘲道。
“先生之才,纵袁天罡,李淳风在世,也不能望其项背,何必妄自菲薄。”
牧苍生面露惊色,转而疑惑,“你们尽然连这些都知道。却不知我为你们办事又能得到什么。”
“只要这世上有的,即便是皇位,先生想要,本尊也能给你夺来。”
“呵呵,皇帝我可不想当,我只要你帮我杀一个人!”牧苍生咬牙切齿的说着。
“谁?”
“荆州刺史张校铭!”
只见黑衣人挥了挥手,从旁边又走进来一个黑衣人,同样带着青铜面具,不过却是鹰面的面具。只见他手中提着一个黑色布袋。随即,将布袋递给了过来。
“先生看这是什么?”
牧苍生接过布袋,打开一看,里面尽然是一个人头,只见那人脸上写满了惊恐与不甘。
“哈哈哈!这就是那狗官的项上人头,化成灰我也认得!你这狗官,也有今天!”同时,牧苍生也对面前的黑衣人产生了深深的畏惧,自己的一切心思似乎对方都提前预知。
......
春去秋来,一晃五载。
纯阳论剑峰旁有一奇石,名悟道石。说起这悟道石可是大有来头。当年吕洞宾武功大成,广邀天下武林之高手,于论剑峰上败尽天下群豪。对天道,剑道有了更深刻的理解,于是将所感刻于此石之上,而后便退隐江湖。无数纯阳弟子以及其他侠客都曾参悟过这块奇石,或多或少有所感悟,却无一人敢说参悟透彻,包括纯阳掌教李忘生。
而今,李云鹤在这块奇石旁呆立已经无数次。年仅十二岁的他,已经隐约有出尘之势,剑眉星目,英气勃发。自从上个月偶然在悟道石旁顿悟后,他每日都会来此。李忘生甚至觉得他很有可能参悟石中奥秘,于是在论剑峰侧还特意为他修盖了一个简易竹屋,方便他休息。本想悟道数月便能有所得的李云鹤,却不知,在这奇石旁整整住了六年。
......
扬州七秀坊,今日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外人却不知所为何事。七秀坊叶芷青正陪同一位老妪四处参观,观那老妪虽然年迈,却是精神抖擞,气度不凡。
“芷青啊,这些年难为你了,我将秀坊交于你手,尽然取得了这么大的发展,在江湖闯下这么大的名头,好孩子,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啊。”老妪不由的赞叹。
“师尊!这可不只我一人的功劳,全仗妹妹们一起努力。七秀坊乃师尊毕生心血,芷青岂能不苦心经营。”
“唉,江湖是非恩怨何其多,云儿和婷儿的事,我也听说了,这些年真是难为你们了。女儿家闯荡江湖着实不易,你们一定要同舟共济啊”老妇人谆谆教诲。
这妇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名动江湖,后隐退不出的公孙大娘公孙幽。
二人一路边走边谈,不一会儿便来到一处院落。院中,琴曲悠扬,时不时的传出叫好之声。公孙大娘好奇的寻声而去。
院中聚集着不少姑娘,中间舞剑的却是一位翩翩少年郎。伴着琴曲,腾挪转移,时而如敏如猿猴,时而矫若游龙,体态轻盈,步伐蹁跹。比起女儿家,少了几分柔美,却多了几分狂野与劲道。“剑若银蝶周身绕,人如桃树遍体花。”看得人是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这院子舞剑的男娃,就是小七带回来的徒弟?”公孙大娘问道。
“师尊,正是”
“好好好,这般气质,此等身法,好似裴旻在世。”公孙大娘赞叹道。
叶芷青却叹息,“我正为此事头疼呢,冥君已过舞勺之年,算得上的大孩子了,一个人独居在这么多女子边,总是不便。这小子,把师姐妹们都迷的神魂颠倒,这么下去怎么得了。想把他撵出去,可又舍不得。他始终还是个孩子,正不知如何是好呢.”
公孙大娘闻言回答说:“此等少年,必须好生教育,不然将来不知道要祸害多少女娃。既然芷青不知如何对他,为师便将他带走吧。观他天赋,我若再倾囊相授,恐怕将来成就还在我之上。”
叶芷青闻言欣喜万分,“师尊有此意最好不过,也是这孩子的福气。这孩子心性品格都是极佳,即便三妹也另眼相待,还亲身教导。我且告知几位妹妹,便安排好行程。”
公孙大娘看着院中舞剑的少年,心中越发满意。
柳冥君却还不知,自己的命运又一次转变,随公孙大娘这一去便是六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