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沉香语滞,被秋莫离这么一说,她刚才的理由的确牵强了点。她抚了抚额头,她什么时候又给了别人女超人的感觉?她不要啊。上辈子她的心愿就是能一直在心爱的人那里做个没什么烦恼的小女人而已。可惜就在她要达成心愿的时候,尹可郁却“走”了,为了怕她伤心,还联合众人一起骗她,布置了一个尹可郁变心离开的假象。
呵,他不想她伤心,她也不愿他难过,那时候究竟谁的演技更高超,最终谁骗过了谁,已经不重要。
摇摆不定的车厢里,沐沉香收回心神,面对秋莫离的注视,她才想起自己刚才问秋莫离的家在哪,他还没回答。
“那秋大少爷住城中的哪里?东?南?西?还是北?”
沐沉香对这里一点不了解,她连这城是什么城都还不知道,这么一问,也就是记个地名,等回了家,让美男爹爹或什么相府派人送到这个地址就成。
不想秦大少比她还迷糊,默了默之后,答了句:“我不是这个城里的人,前天才到的这里。原先大家都住客栈,哪家却不记得了。”
沐沉香彻底无语。这个秋莫离真不能以正常人的思维来衡量,说他傻么,他有时候反应敏捷精明利索,说他聪明么,时不时来句让你想撞墙的话或做一件本末倒置的事。
好吧,她心理学原先是学的不错,但那是基于现代社会模式下的人类基础上的。对于这位秋大少爷,她还要再仔细分析分析、归归类,然后才能决定出该用什么法则和原理来评判他。
沐沉香闭上眼,开始养神休息,这阵子消耗太大,应该及时补充补充体力和脑力。
秋莫离见自己说完,沐沉香居然自顾自睡觉了,连句回话都没,顿时来了气!
敢不理睬本少爷试试!他眼一圆,直接将手边刚多下来的几件衣服往前一抛,扔到沐沉香头上。
“又怎么了!秋大少?”沐沉香探手拨拉掉眼前这些布料,努力压低自己的声音。
“说话!”
“切。”沐沉香轻笑一声,“谁规定必须要说话的?”说完,她又闭上了眼睛。
“你!”秋莫离气急,的确没谁规定必须要随时和他说话的,恼怒之下,他把一直忍着没问的话给说了出来:“你还没说你名字!”
名字?沐沉香听得笑了笑,以前她的生活里百分之九十的时间用的是代号而非真名,而现在,她还没搞清楚自己在这里叫什么,听着美男爹爹叫她“香儿”,她又要入“沐相”府,估计那名字和自己原先的相差不太远。
“沐沉香。餐风沐雨的沐,香销玉沉的沉香。”她随意说着,这个名字从她自己嘴里说出来已经和“刘晨”什么差不多的陌生,于是意兴阑珊,丝毫没考虑自己选用的那个成语是不是合适。
秋莫离的脸色一变,咬咬牙,也不再说话。
马车一路摇晃,在入城时停了停,沐沉香终于看到城门上的两个大字“姚城”。刘黑个子趁着检查排队,让人塞给他们一人两个包子,算是堵他们的嘴。
秋莫离是个好吃的,拿起包子在鼻尖下闻了闻就吃了起来,沐沉香斜他一眼,自认在这样环境下,她不可能吃得这么坦然。
一路无话,又晃了一个时辰,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刘黑个子的声音在车前响起。
“王大哥,可又见到你了!”他热络地招呼着。
“是刘黑啊。”另外一个人的声音懒洋洋地答着,“你怎么才到啊,旭国上下,就你家大人离姚城最近,怎么反倒晚了?”
刘黑个子立刻打起哈哈,“哎,王大哥,这不是少爷们突然病了么,刘大人只好临时另指了少爷过来,准备行装就耽搁了。”
“哦。”答话的语气意味深长。谁心里都知道,什么临时换少爷,不就是又临时去拐或骗了两个来么。
估计这时,刘黑个子的好处已塞了过去。那人的态度顿时又爽朗起来。
“刘哥,今年的侍童不送衙署了,因前阵子出了点事,昨天晚上左相大人派人吩咐,侍童全都送到相府里去了。您赶紧送过去吧。”
刘黑个子心里暗骂:早不说,非要得了好处才说!先前若知道了就不给他那么多银子了。可他不敢直接给人难看,只得悻悻转身,驾车离开。
沐沉香在车里听了心下一动。左相?这朝代还分左右两相?那……?
她往秋莫离身边靠了靠,轻声问:“要么现在我们下车各自回家?”
秋莫离立刻直起腰板,瞪了她一眼。“要走你走,我不走。”他是来查事的,怎么可以半途开溜?
秋莫离摸摸鼻子,不再说话。
不久后,他们的马车进了一间大宅子,门上牌匾上刻着两个大大的字“沈府”。
有了之前的心理准备,沐沉香一点不诧异这里是沈府而非沐府,小小感叹一声背景人物信息事先搜集齐全的重要性后,依旧半倚着车壁小憩。
刘黑个子等人已不能再往里走,他抓住分别前最后的那点时间将刘大人的名讳官位告知沐沉香和秋莫离,要他们记下,末了又恐吓了沐沉香和秋莫离两句,外加把之前说的“甜头”再描述了一遍。
沐沉香吸吸鼻子,不置可否,秋莫离倒是认真记下了那大人的名字官位,他来这里就是为了将来去告状的,自然不能错过这些。
等两人到了安置侍童们的园子,天色已将暗。沐沉香和秋莫离正赶上了他们吃晚饭前的点名集合。
二十来个年岁各异的男孩子此刻排队站在屋前的空地上,听一个精干的女人训话,女人身后还有几个穿统一袍服的男人。
“能够随侍皇子左右,是尔等的荣幸。我是你们这次启程前的教养嬷嬷,尔等需……巴拉巴拉巴拉。”
沐沉香和秋莫离在带他们进来的仆人指点下,站到最后一排。正说得兴起的周嬷嬷受了干扰,演说不得不停了停,视线不愉地朝他们落脚处扫过。随后,她借题发挥说了一干要严守制度礼仪的话,否则任何人都会受罚云云。
沐沉香的心思早不在听演说上,她按一直以来养成的习惯抓紧时间敛神蓄锐,只是这身体和她以前的身体素质无法比,又虚弱又没正规锻炼过,此刻她想迅速恢复,很是困难,明显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状况。
自然而然地,沐沉香想起之前便宜师父给的那本册子,里面有不少调息的方法,既然便宜师父说能冲破她的脉络让她好起来,那么这些方法应该很对她这身体的胃口。于是,沐沉香第一次认真尝试调整内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