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做针线活这么难啊?”难怪爹爹从小教我练箭,怕是早就看出我的暴脾气和急性子了吧?多琪恨不得把手里绣了大半的香囊一扔,离开这个充满了烛火味道的房间。这种需要耐心和细致的活,果真不是我能干得了的,分分钟要了老命了的节奏啊。
原来,打从下午在景缘坊门外遇见艾月并且得知了七巧节求姻缘的事起,她就兴冲冲的跑回府上,叫了几个手巧的婢女到房间里教自己穿针引线。也是难为了她这不爱红装爱武装的性格,足足把自己关在卧房三个时辰。
听到屋外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多琪突然意识到月儿白天还和自己说过晚上有礼花表演来着。待在房间这么久了,如果这会儿出去走走,兴许还能赶上个结尾。
多琪在街上随着人群游来荡去,不时四下张望,像是在寻着些什么。走到安河桥下的时候,烟花已经放的差不多了。她从卖灯的大叔手里买了一盏河灯,接过来细细端详,却没看见桥上有她熟悉的身影。
“多琪?”义阳放完手里的河灯,一回身看到水边难得安静着的多琪,没多想什么便叫了她一声。
“郑......义阳.....”多琪睁开眼睛见面前的人是义阳,竟是有些乱了方寸。伴着最后星星点点的烟花,多琪面前的人好像也会发出亮光,让自己目不转睛。
“呦!我终于有名有姓了啊,多谢多谢!”多琪第一次对自己客气的用了敬语,反而搞得他有点心虚。这丫头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啊?
义阳近些日子都忙着联络京城的几家商户,帮助老爹扩展绸缎坊的生意。这个时间能在街上放河灯,刚好说明了他的动机不纯,毕竟,他是希望能撞上某个爱热闹的姑娘。所以下一秒,他想到的是,月儿在哪?
“你自己出来的吗?”义阳迅速扫视了一番四周,简单的思考了下措辞,含蓄的打探了一下多琪的口风。因为他怎么都觉得,月儿和她应该是绑定了的,特别是这种热闹的场合。
“不然呢?”多琪没功夫去揣摩他的言外之意。毕竟她还没准备好,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遇见他。所以,她的第一个反应竟然是,转身离开。
“我有事先告辞了。”多琪转过脸来朝身后的义阳抛出一句话来,就毅然决然的往河边走远了。
“诶,怎么这就走了?”我话还没说完呢。义阳有点纳闷的站在原地,冲多琪走远了的背影做了一个鬼脸。甩开手里的纸扇,朝相反的方向走了。
彼岸花,花开无叶,叶落无花,花叶永不相见。安河桥的上下也迎来送往的竟是有缘无分的行人。
礼花都放完以后,人群也渐渐散了,只有贪玩的孩童还提着灯笼在街上互相追打着。
桥上。月儿和素善旁若无人的站着。
“师父......师父?”艾月在素善眼前来回挥着手,看到素善身上少有的目光呆滞,心里阵阵费解。怎么师父又开始发呆了?一天之内就要发呆几次,师父这是要傻的节奏啊!
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被月儿慢慢叫回了现实,素善反而觉得释然。看着眼前的月儿正睁大着眼睛望向自己,素善微微一笑。毕竟......她,才是真人,才是当下。过去只能追忆,留恋也只是惘然。
“师父我们该回去了......”烟花表演结束以后,街上的人也都散去了。艾月想不出还有什么留在街上的理由,就选择也随波逐流一把。
“好。”素善安静的随着艾月往桥上走去。四下没什么人也安静了许多,他终于听出艾月腰间发出的细小铜铃声,是火羽随着衣裳上下摆动荡起而窸窣作响。而火羽,正拴在端阳节自己送给月儿的五彩线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