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正是巫有行外出买毒品的时候。巫有行改了行装,连平常戴的眼镜也摘掉了。悄悄地来到“金色海滩”后面的小巷子。他对外自称小谷,刚从外地来,曾经杀过人。虽然别人看他斯斯文文的,但是对毒品的了解不亚于一个小毒贩头子。
沙眼一路远远地跟着巫有行。见巫有行进了“金色海滩”的小巷子,便让几个小弟守在巷子口,自己坐在车里抽烟休息。
“站住,你是哪冒出来的,滚远点。”一个声音打扰到了沙眼抽烟的情趣,这是负责保护沙眼的小弟的声音。
“我是给沙眼大哥送东西的。”一个猥琐的声音接话。
“谁让你送的?”
“不知道,有人给了我两百块钱,让我来这里找一个叫沙眼的大哥。”
沙眼给负责自己安全的小弟招了招手,说:“让他过来。”
一个全身笼在黑色的人低头哈腰地向沙眼递过一个大信封。
沙眼一挥手,这个全身笼在黑色之中的人急忙离开了。
沙眼让身边的小弟打开信封,里面是几张照片,是自己最喜欢的女人和其他男人的不雅照。这个男人自己也认识,正是沙眼的得力助手铁胆。铁胆跟了沙眼也有十来年,出生入死,也好色。一般情况下,铁胆直接跟着黑水,是黑水的贴身保镖。
沙眼轻蔑地笑了笑,说:“这小子,眼光不错。”这话说的旁边的小弟目瞪口呆。
沙眼又轻蔑地看了看旁边目瞪口呆的小弟,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虽然我沙眼喜欢这个女人,但是我绝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和兄弟刀枪相见的。何况,送这些照片来的人绝不是心疼我沙眼,而是想让我们内讧,我怎么会上他的当呢。”
沙眼又摇上车窗,闭眼休息。
不远处和沙眼同样穿着打扮的豹哥心里暗暗着急。当兴邦弄到了这个女人和沙眼最好兄弟鬼混的照片时,所有的人都很兴奋。今晚是最好的机会,谁知这个沙眼竟然对自己头顶大大的绿帽子毫不介意。方鸿英一向料事如神,但他对于沙眼确实不是很了解。虽然他知道沙眼不会为这些照片去找铁胆火拼,至少会失了分寸。但是沙眼丝毫不中计。可以说,没有人真正了解沙眼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正在豹哥觉得很失望的时候,沙眼却从车上下来了,直接进了“金色海滩”。原来灰狼的手下看到沙眼带了几个小弟在场子外面,灰狼一听这个消息,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打电话给沙眼询问情况,沙眼只说是来消遣,灰狼执意要请沙眼上去喝一杯。沙眼知道灰狼是黑水最好的盟友,自然不好得罪,场外有几个兄弟照应,他觉得应该也不会有问题。只好盛情难却,进了“金色海滩”。
就在沙眼走进“金色海滩”的同时,一个与沙眼同样身材同样打扮的身影绕过场子外的停车场,直接走向了巫有行买卖毒品的小巷子。
蹲守在巷子口的人以为是对方是自己老大,没有阻拦。
这时候,巫有行已经买好了毒品,正好朝着豹哥而来。由于巫有行怕别人认出自己,一直低着头,不小心就撞上了豹哥。
巫有行脾气很坏,立马破口大骂:“你******没长眼睛啊,小心我废了你!”当他看到豹哥身上的穿着,更是有恃无恐:“沙眼,你******不想活了,竟然跟踪我,你想干什么?!你信不信我让我老爸灭了你。”
豹哥缓缓抬起头,巫有行借着昏暗的路灯看清楚了豹哥的脸,眼睛睁得大大的,只来得及说了声:“你……”豹哥右手瑞士军刀准确地插入了巫有行的心脏。巫有行圆睁着双眼,身子缓缓地软了下去,如一滩烂泥,再也没有呼吸。
豹哥快步离开了小巷子,蹲守在巷子口的人都以为豹哥是自己的老大沙眼,一个个都被眼前的事情吓呆了,没有一个人阻止豹哥的离开。事情发展前后不到一分钟。
巫有行死了!
雄哥“刚好”带着雷仔开车在巷子口不远的地方停车,准备去吃宵夜,看到事情的前后始末。
雄哥哈哈大笑对雷仔说:“这叫狗咬狗。”
雷仔脸上表情难看地说:“嘿嘿,是啊,是啊。”
沙眼是一个很敬业的人,他不能驳灰狼的面子,所以和灰狼喝了两杯。但也只是两杯。
但是就是这两杯酒的时间,事情已经不受控制了。
沙眼刚走出“金色海滩”,负责保护自己的小弟立马迎了上去,用十分惊恐的口气告诉沙眼:“老大,巫有行死了。”
沙眼脸上颜色大变,但马上又镇定了下来,说:“带我去看看。”
沙眼看到了如一滩稀泥一样倒在血泊中的巫有行,听着手下详细的诉说,心中怒火顿起,连扇了几个蹲守巷子口的小弟好些巴掌,然后破口大骂:“你们这些混蛋,连我都认不得了吗!!”
沙眼发了一大通脾气,身边的小弟才敢低声地问:“老大,现在我们怎么办?”
沙眼长叹了一口气,说:“还能怎么办?你们几个好好收拾一下,跟我跑路。黑水不会放过我们的。”
沙眼的小弟说:“人不是你杀的,为什么不向黑水大哥解释清楚呢?灰狼大哥会为我们作证的。”沙眼的小弟心中害怕,一旦跑路,就是担上罪名了。黑水不是一个好惹的人,杀了他的独生子,不管跑到哪里都将是死路一条。
沙眼又一个巴掌扇了过去,直骂道:“你们这些废物懂什么?!想要活命的就跟我走。”
说完,气急败坏地走了,他的小弟们一个个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也一个个追着沙眼跑了,只剩下巫有行冰凉的尸体继续吹着夜风。
巫有行被杀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黑水的耳朵里。看着儿子冰冷的尸体,一向无所畏惧的黑水突然老了。一个晚上,他把所有人都赶出了自己的豪华别墅,自己一个人陪着自己的儿子,没有哭,也没有说话,只是坐在那里。
快天亮的时候,他打了一个电话,这个电话是打给铁胆的,只有一句话:“把人带回来。”声音很平静,但是里面蕴含的信息很多,这些信息,铁胆明白。
铁胆对沙眼甚为了解,沙眼没能逃离这个城市。他们一行人刚找到第一个落脚点,铁胆就带了几十个人找到了他们。
“铁胆,这么多年的交情,你真要这样逼我到绝路吗?”
“大哥,老大只要你们回去。”
“对啊,大哥,人不是你杀的,怕什么啊,我们跟铁……”沙眼的一个小弟大着胆子表达自己的意见,可是话还没说完,就被沙眼一个巴掌扇回肚子里面去了。
“大哥,竟然人不是你杀的,就应该跟我回去,回去把话说清楚。”铁胆说。
沙眼狠狠地盯着铁胆好一会,铁胆并不畏惧,坚毅的目光也直直地射进沙眼的眼睛里。沙眼说:“铁胆,这么多年,你应该了解黑水。你以为黑水不知道人不是我杀的吗?”
铁胆说:“竟然你也认为他相信你,你更应该跟我回去。”
沙眼说:“黑水恨的不是我杀了他的独生子,而是恨我没有保护好他。这笔账他只能算到我头上。”
铁胆说:“大哥,你为黑水老大出生入死这么多年,立了那么多功劳,弟兄们帮你求求情,老大会让你将功补过的。”
沙眼哈哈大笑了几声,然后轻蔑地看了看铁胆,说:“铁胆,你心里有几条蛔虫我都一清二楚。这么多年来,你一直觉得我在压着你,你早就想除掉我了。你不用假惺惺地说这些好听的话。我们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谁不知道‘出来混的迟早是要还的’这个道理。黑水这个人心狠手辣,这次死的是他的独生子,不管你立下多少功劳,都抵不过这最后一否决票。铁胆,来吧,我也想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能力替代我。”
铁胆铁青着脸,说:“大哥,既然如此,我也只好顾不得兄弟情面了。”
铁胆拿出了自己的随身武器——双节棍。铁胆崇拜李小龙,从小就苦练双节棍。沙眼说这些都是花架子,街头打架,要的是一招制敌,所有沙眼只钟情于自己的瑞士军刀。
沙眼和铁胆各自亮出了自己的兵器,沙眼的小弟和铁胆的小弟也都掏出了刀子,个个眼睛充血,杀意顿起。
沙眼对铁胆说:“铁胆,你也算是我带出来的,我只希望你帮我一个忙。今天就我们两个单打独斗。如果我赢了,我不会伤你性命,我会带着我的人离开。如果我输了,请你放过这些弟兄。”
铁胆玩着双节棍,说:“大哥,你这话让我有点难做。黑水老大的命令只有一句话:‘把人带回来’。他没有说把你带回去,看来,他需要的是你们所有人,而不是你一个。你也知道,黑水老大的命令如果不能完成,就算你放过我,我回去也是死路一条。竟然是拼命,我们只能各安天命。今天,不管怎么样,你们几个,是死是活,一个都不能少,我都要带回去复命。”
沙眼想不到铁胆如此绝情,他无奈地回头对身后的小弟说:“各位弟兄,黑水无情,我们只能并肩而上,一起杀出一条血路。”
说完,两眼杀意充溢,直盯着铁胆说:“铁胆,来吧,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几斤几两。”
话刚落英,沙眼只听得身后一声惊叫,后背一阵凉意,一把匕首已经刺入了沙眼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