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三月初的晚上,还看不到挂在夜空中的那弯月牙儿,因此,在阵阵夜风袭来时,让人觉得异常清冷。
空气中弥漫着饭香,烟雾,还有旷野里的花草味儿,虽然有这么多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但是溜出值班室的七斗,还是闻到了飘在风里的那股刺鼻的腐臭味儿。
鼻子比普通人灵敏百倍的七斗,无声的做了个抓狂的动作,心道:澜哥,非要用这个味道吗,太他娘的难闻了。
已经找到地方的庚叔,此时也听到仇澜改变了声调的倒数声,这种低频率的声音,音量不大,却极具穿透力,也容易被庚叔的耳朵捕捉到。
仇澜的话音刚落,整个监狱立刻就和夜色融为一体,变的漆黑一片。
这时,仇澜纵身跃上瞭望塔,动作灵动快捷,还没等那名日本兵有所反应,仇澜的右臂就已从他的喉咙间摆过。
日本兵吃惊的睁大眼睛,双手急忙捂住往外喷血的脖子,嘴里发出几声咯咯的出气声后,就倒在了仇澜的手臂上。
放下日本兵的尸体,仇澜迅速从背上取下枪,拉开枪栓,瞄向斜对角的瞭望塔。
“今天哪个王八蛋值班啊,没给发电机添油吗?”
“巴嘎雅路,还不快去查看。”
“妈的,快去啊,老子踹死你……”
这时,一阵马的嘶鸣声划破黑暗,盖过了监狱后院的吵嚷声,同时,也盖过了一声枪响。西面瞭望塔上的那名日本士兵,应声倒在木板上。
灯光熄灭时,二层办公室里的六个日本军官,正在高声淫笑,畅快的喝酒。
“这帮支那猪,什么事都办不好。”监狱长松田用日语咒骂了一句。
“松田君消消气,在黑暗里搂着花姑娘喝酒,也是一种刺激的享受啊,哈哈……”
“扫噶!”
小野的这句话,顿时引来众人一阵淫笑声。
“是啊,太君,这样摸着不是更有手感吗?”春桃发腻的挑逗,使屋里的淫笑声更加热烈。
两匹马高声嘶鸣着,拉着马车在宽敞的前院,发了疯似的来回奔跑。
“去那里看看前面发生了什么?”伸手不见五指的食堂里,一名日本兵气恼的高声命令身边的伪军。
可这名伪军却懒得动弹,应付道:“大概是耗子或是蛇什么的,把马给惊了。”
“你费什么话啊,太君让你去,就快点儿去。”
“要是没办法让它停下来,就毙了它,别扰了太君们的雅兴。”
暗夜里,十米高的瞭望塔上,如果有人稍加注意的话,就会看到一只发着淡淡绿光的眼睛,任谁看到这只眼睛,都会认为这是一匹潜伏在暗处的饿狼。
此时,趴在瞭望台上的仇澜,把枪支在那名日本兵的尸体上,正透过瞄准镜,紧盯着对面的办公室。
“太君来喝了这杯酒吧。”
“要西!哈哈……酒香,手也香。”
砰!嘈杂的喧闹声中,一颗子弹穿透玻璃,钻进了一个日本军官的心脏。
“什么声音?”小野立刻提高了警觉。
坐在他身边的腊梅,适时的嗲声说道:“外面又是吵闹,又是马叫的,还能有什么声音啊,太君我们还是喝酒吧。”
黑暗里腊梅看不到酒杯在哪里,于是就拿着白瓷酒瓶,直接往小野的嘴里灌,可还没等小野喝上几口,身体就软了下去,几滴还带着体温的鲜血,溅到了腊梅的脸上。
腊梅也没惊呼,依照仇澜的吩咐,让已死的小野靠在自己身上,装作醉酒的样子。腊梅还故意碰倒酒杯,摔碎在地上,混淆子弹穿透玻璃的声音。
与此同时,守在发电机旁的庚叔,藏身在竹棚内,正起劲儿的收割着伪军的生命,进来一个,他就干净利索的干掉一个,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他的脚下就已经躺了五具尸体。
七斗在两匹马的屁股上,扎了一刀后,又不慌不忙的走进值班室,跟那几个伪军喝起酒来,仇澜交代给他的任务,是看好那部电话,万一情况有变,也绝不能让伪军打电话出去求援。
砰!砰!连续两声枪响,结束了那两匹马的生命,车厢也随着马的倒下,轰然倒在地上。
“妈的,吵死了,现在耳边清净多了。”开枪杀了两匹马的那名伪军,正欲转身返回后院时,忽然听到有玻璃的落地声。
二楼办事室窗户上的那块玻璃,终于承受不住子弹的再次冲击,嘡啷一声碎裂开来。房间里,还活着的松田,以及另一名日本军官小岛,此时也终于发现情况不对。
两人急忙甩开身边的姑娘,起身去摸挂在墙上的手枪和佩刀。
见事情败露,吮怡轩的姐妹们推开怀里的死人,相互喊着名字,纷纷躲向墙角。
伫立在楼下的伪军,又听到二楼房间里,慌乱的喊叫声,以及桌子杯盘的倒地声,终于明白过来,并扯开嗓子高喊道:“有人偷袭!”
听到玻璃落地的时候,庚叔就预感到会惊动日本人,于是他迅速从竹棚里出来,悄声靠近南面的食堂,藏身在水槽后面,掏出手枪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
那名惊慌的伪军不断叫喊着,朝后院跑来。
“兔崽子,嗓门倒不小!”庚叔嘀咕了一句,赏了颗子弹给他。
黑暗中常人难以视物,可庚叔这对耳朵,却能凭借声音,准确的找到方位,估算出距离远近。
食堂里,听到示警的日本兵和伪军,顿时似炸开了的油锅一般,都慌乱的去墙边找枪,一时间,桌椅倒地声,杯碗碎裂声,叫嚷声混成一片。
砰!砰!砰!庚叔手中的枪,吐着鲜亮的火舌,不断消减着屋里的喊叫声。
敌众我寡,生死一线的紧张时刻,庚叔居然还从右边口袋里掏出一把花生。
这时,地牢上方的值班室里,七八个伪军也不再喝酒,找枪的找枪,叫骂的叫骂。
“别慌,别慌,他说的就是我。”七斗虽然在说着话,可手上那把匕首却没闲着,在看不见东西的屋子里,左右穿梭,寻找着伪军的脖子。
“你们不该抽烟,也不该喝酒的,满嘴的味道,想让我找不到都难。”身手敏捷的七斗,根本不给这几个伪军,拉枪栓的机会,在割断五个人的脖子后,他又开始自言自语:“抽烟喝酒害处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