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方一诺重新将百合拿在手里刚要行动时,赵岩眼尖地先开口:“我说咱们来玩个游戏怎么样?”
“好啊好啊……”众人应和。
“这个游戏为向晚特制,既然两位早已认定了彼此,那就要敢于接受我们的考验。游戏很简单,向晚失明的这一年里,我们这里的不少人都牵过向晚的手。”说这话时赵岩还挑衅般地看了看方一诺,很满意地看到某人黑了脸色,然后继续说,“我们男生站成一排,伸出手让向晚认认,看看能不能认出她的真名天子。”
“好!”吴莉莉首先起哄,很配合赵岩的提议,其他人也纷纷说好,孙雅在一旁看得很起劲。
说玩就玩,不等当事人男生们就自动站成了一排,方一诺很无奈地被拉进去。赵岩很得意地就看了看他,叫他刚才不随了大众的心愿告白,这下有好戏看了。谁知一直黑脸的方一诺却意外地朝赵岩露出了笑容,那笑分明在说“咱等着瞧”,顿时让赵岩心一惊。
“开始!”吴莉莉一声令下就把林向晚送到第一个男生面前。
林向晚伸出手握了握,果断摇头。
第二个,摇头。
第三个,摇头……
“这个是赵岩!”林向晚拉着赵岩笑了。
众人一阵惊叹,赵岩看了看自己的手都有些不敢相信。
“这个是周晨!”林向晚又摸出一个。
周晨笑笑,默默放开了林向晚的手。
“周语歌,你怎么混进来的?”林向晚抓着周语歌的手拍了一下。
“哇,晚姐姐你简直是神探。”周语歌惊叹,然后转头就抱怨,“一点都不好玩,这样下去肯定能认出方大哥来。”
话才刚落,林向晚的左手就准确无误地抓住了方一诺的手,然后满意地拉起嘴角:“就是他!”
“哎……”众人表示他们对这个结果一点都不意外。
林向晚笑着耸耸肩:“你们早该想到的。”说罢刚要撤手,却感觉到一股力量自对方身上传来,然后,中指被什么东西套住。
那个东西,好像是……戒指!
“他们肯定没想到这个。”方一诺帅气地笑着,把早就准备好的戒指牢牢套在林向晚的左手中指上。然后拿过旁边桌子上的百合花,单膝跪地,握着她的手,温柔地说,“晚晚,请你嫁给我。”
“啊!”旁边的女生控制不住替林向晚激动地大叫起来,怎么可以这么浪漫!
林向晚今晚被太多的惊喜震惊到,甚至都不能及时做出反应,只会愣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嫁了,嫁了……”旁边的人看着林向晚干着急,都喊着提醒她答应。
林向晚忽然就笑了,摸到方一诺送到跟前的花接过来,对着所有人说:“这可是你们让我嫁的啊……到时候他对我不好可要来找你们的……”
“你没这个机会了。”方一诺起身,凑在她眼前说完这一句,就霸道地吻上了她的唇,吞咽了她所有的话。
“啊……”众人又是一阵尖叫,亲眼见证了这对恋人的幸福,真的很好很好……
林向晚沉溺在方一诺的吻中不能自拔,好像每一次她一不听话,方一诺都是用这样的方式惩罚她,可是,她很喜欢这样的方式。
虽然现在她的世界一片黑暗,但她身边有他,她的生命就有了光明!
一吻过后,方一诺转头看看赵岩,邪气地笑了笑,然后扯过一条毛巾,拉过旁边的莉莉三下五除二地蒙上她的眼睛。对着剩下的人说:“游戏继续啊……”然后把她送到第一个男生面前,众人自觉又进入了游戏中。
悲催的赵岩只能在原地恨恨地看着方一诺,算你狠!然后急忙站到离吴莉莉近的地方去。方一诺看着这个场面笑得很温柔。
生日和求婚过后的祭春进入了全场狂欢,孙雅不和年轻人一起玩要先走,方一诺扶着林向晚送她出来。
孙雅握住林向晚的手,然后再拉过方一诺的手,郑重地把女儿的手交到方一诺手中:“一诺,从今天开始,阿姨就把女儿完全交给你了。她任性,常常不听话,可能你以后还要花很多时间和精力照顾她,但这是阿姨心头的宝贝,请你多担待她的不足,好好照顾她。晚晚,今后,你们俩就是一家人了,也要好好照顾一诺知道吗?”
“我知道了……妈,谢谢你。”林向晚一把抱住孙雅哭了起来。
“阿姨,请你放心,我绝不会让您失望的。”方一诺在一旁保证。
“好……好……我很放心。这又不是离别,咱不哭啊。高兴点,快进去吧,我也回了。”孙雅擦干了林向晚的眼泪,笑着说道。
“嗯……”
两人送走了孙雅后往回走,忽然,林向晚停住脚步拉住方一诺。
“一诺,谢谢你,给我这么大的惊喜。”
“傻丫头……”方一诺习惯性地揉揉她的头发,“进去吧。”
“谢谢你……”
“我知道了。”
“谢谢你……”
“干嘛总是重复?”
“就是想说谢谢你。”
“那不如来点实际的?”
“什么?”
“今晚……”
“哎呀你这个大色鬼!”
“……”
他们五个人拿了啤酒来到酒吧顶楼遥望着这个城市的灯红酒绿,然后在半醉半醒中纷纷举起瓶罐:“干杯!敬我们不死的青春,敬我们不死的友谊!”
“干杯!”
五个人干了啤酒后很默契地唱起了那首曾经他们很嫌弃的歌。
“怎能忘记旧日朋友,心中能不怀想,旧日朋友岂能相忘,友谊地久天长,友谊地久天长……”
唱到最后,唱出了笑声,唱出了眼泪,所有青春里的悲欢离合都尽在这首属于他们共同的歌声里。
闹到很晚回到家里的两个人洗洗就睡了,才到凌晨,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就把方一诺吵醒了。
“喂?”方一诺带着浓重的困意接起电话。
“方先生,眼角膜有希望了,您快来吧。”
一句话,方一诺从迷糊状态瞬间清醒过来。
“我知道了,马上过来!”
他一边穿衣服一边推了推旁边的林向晚,凑在她耳边说:“晚晚,我有急事出去一趟,我会打电话叫莉莉过来陪你。你好好待在家里哪也别去知道吗?”
等林向晚完全清醒过来,方一诺早就没了身影。
他一路狂奔到医院,医护人员早就等在那里了。
“什么情况?”方一诺一赶到那就抓着他们问。
“现在这里有一个病人正在急救,可是存活的几率……几乎没有。她的各项指标都符合林小姐的。现在就等……如果真不行了,您得跟她的家属说说,只要说通家属同意签了字,我们就可以取眼角膜。”医生交待了事实。
方一诺先是一怔,然后点点头:“带我过去吧。”
“好,这边请。”医生带着他过去了。
方一诺一边给卫唐打完电话交待了情况以后又打给吴莉莉,让她直接在家里陪着林向晚等人来接。
急救室的门口,患者家属担心地徘徊在过道上,方一诺在远处看着这一切沉默了。等了一会儿,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先走了出来,家属急忙上前,医生摘下口罩摇了摇头,然后哭声震天。
“方先生,尸体我们会先等着,您尽快,只要家属一签字就可以取,但没有家属签字那我们也无能为力。”张医生在旁边提醒,然后把文件拿给他。
方一诺神色不明地接过文件,看了看,然后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了过去。
“媛媛,你怎么可以扔下妈就走了呢?”死者的母亲完全就陷入悲伤不能自拔,父亲和哥哥也是伤心地直掉泪。
方一诺手足无措地走过去,跟悲伤中的母亲搭上话:“阿姨,您请节哀。”
那母亲看着一个陌生人来劝自己,心生奇怪,忍住心里的哀痛问:“请问您是?”
方一诺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中的文件:“我知道您刚刚失去女儿很痛苦,但……现在,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我的未婚妻失明了,需要换眼角膜,可现在医院没有,正好您女儿……”
“不行!”还没等方一诺说完,旁边的父亲就理解了他的意思,果断拒绝,“你想让我女儿死无全尸,不可能。”
“我知道这对您们来说很难接受,但我的未婚妻现在需要您的帮助,求求您……”
“我说不行就不行!”父亲的态度很坚决。而母亲和哥哥就只一个劲地抹眼泪。
方一诺一狠心,生生跪了下来。
“我方一诺,除了爸妈,没有跪过别人,但今天我跪在这里真心地请求您帮帮我。”
那一家人没想到堂堂一个男子汉居然会就这么跪在他们面前,也一时愣了。
方一诺没有办法,跪在原地,陷入了沉痛的请求:“我和我的未婚妻是在高中认识的,那时候她老是赖着我,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所以我从来没想到有一天她会变成一个失去光明,什么都看不见的人。后来,我们经历了重重误会,原本可以好好在一起的时光都因为误会而错过,一错过就整整十年。如果我早知道她今天会变成这个样子,当初离开的时候,就算再怎么身不由己,我也不会扔下她就只身而去。可是,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当我回来看到眼前那个失去生机,两眼空洞的人的时候,好像身上的某根神经,崩的一下就断了。我毅然决然地守在她身边,死都不会再放开她的手,很多人都认为我只是在弥补心中的那份愧疚,出于同情照顾她而已。就连她自己,我相信有时候都在这么想。可是,我想的是,这个已经看不见的人,是我最爱的女人,我害怕她在我看不见的时候会跌倒,会摔跤。只是因为我不能承受看不见她的点点滴滴,所以我拼了命也要留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