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喜子恭恭敬敬的将苏锦接出了冷宫,锦绣苑上上下下见主子又回来了,心里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从上到下的所有人都偷偷议论着,看来苏良娣马上就可以母凭子贵,一步登天了。
好不容易盼来了大赦,苏锦也算是死里逃生了。桃喜更是忙前忙后的照顾着苏锦,丝毫不敢有什么怠慢。不仅变着法儿的做吃的或,还尽心思给她解闷,可是都收效甚微。苏锦回来后心情并没有太大的转变,依旧是和在冷宫里一样,不吃不喝,不哭不闹,这着实愁坏了在一旁伺候的桃喜。
“小姐,求求您了,就把药吃了吧,这样子对你您和孩子都不好啊!”桃喜又一次的抱着侥幸心理规劝她。
“我说了不吃就是不吃,大不了让他再把我关起来,我已经死过一次了,什么也不怕。”苏锦依旧无动于衷,哀大莫过于心死,这次楚铭清是伤透了她的心。在苏锦看来,锦绣苑也好,冷宫也罢,不过是从一个笼子换到另一个笼子。她就像楚铭清养在里面的金丝雀,高兴的时候来逗逗,不高兴的时候就理都不理,甚至杀了做菜也说不定。什么灵丹妙药能够给能够补回她心里的创伤,恐怕没有。
“太子殿下到。”伴随着禀报声,楚铭清已经快步走了进来,虽说分开也没有多久,但是他却备受相思的苦楚,连上朝的时候也是心不在焉,心里只想着尽快见到她。
“参见太子殿下。”桃喜连忙请安,而苏锦依旧木讷的窝在床上,无动于衷。眼神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似乎一点儿也没注意到他。
“苏良娣身体状况如何?”楚铭清示意桃喜免礼,然后问到。
“小姐自从回来后滴水未尽,谁劝都不听。”桃喜眼睛已经哭得红肿了,“殿下,求您好歹全她吃一点,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啊?”
“你先下去吧!”楚铭清一面对桃喜说,一面走到床边坐下。他看着自己朝思暮想的人此刻近在咫尺,却冷若冰霜。
“锦儿,我知道你恨我怨我,可是能不能看在孩子的份儿上也别这么委屈了自己,多少吃点东西。”楚铭清抓起她冰冷的手,希望能够用自己的体温融化苏锦冰冷的心。
听了他的话,苏锦微微抬起头,看了看他。不久之前他有味是这样软语温存的说要和自己相守一生一世,可是结果是什么?她还能够相信他的话吗?这张让自己魂牵梦绕的脸,此刻说的每一个字都让她恶心。一把甩开楚铭清,苏锦冷笑道:“说的轻巧,你以为你是太子就能够为所欲为,连别人的喜怒哀乐都要控制码?当初你不问青红皂白,把我关进冷宫,要不是桃喜,我恐怕早就没命了。如今轻描淡写三言两语就让我原谅你,楚铭清,你未免把我苏锦看的也太过轻贱。”
“你现在说什么我都不会计较的,我知道这次是我的原因让你受苦了。可是,为了孩子你好歹别这么作践自己。他还没有来到这个世上,我们之间的恩怨别牵连到他,好不好?”楚铭清依旧慢声细语。其实看到苏锦消瘦憔悴的模样自己又何尝不心疼,却无奈,自己的身不由己,让她吃了太多的苦。楚铭清其实很希望自己不是什么太子,苏锦也不是什么良娣。他们只是一对吵架的普通夫妻,即使闹了别扭,心里还一样记挂着对方。
“你口口声声为了孩子,看来我是沾了他的光。”苏锦冷冷的看着他,“如果没有这孩子,是不是我一辈子都得待在冷宫里,最后老死在那你都不屑于去看我一眼?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告诉你,这孩子我宁可不要。你大可以去找徐明盈,找其他任何一个女人去给你生。”
听到如此犀利的话语,楚铭清愣了一下,表情微微一变,不再说话。他之前想过千百种情形,可是唯独没有料到苏锦说出这样的话来,想自己堂堂一国储君,此时此时刻,面对一个女人,居然理屈词穷起来。
苏锦见他不说话,心中不免悲凉起来。她虽然嘴上说的狠,可心里却是一直隐隐期待着。哪怕他给自己解释一句,也证她之前没有爱错人。可是此时楚铭清居然无话,脸上的表情也令人难以琢磨。看到这些,苏锦不仅没有把悲伤表现出来,脸上的笑意反而更深。那笑,虽是动人,却没有到达眼眸,无形之中还透露着一丝凄婉。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苏锦定了定神,强忍着泪水,看着面前这个理屈词穷的男人说到:“我早该知道,原来你我的情意就这么多。一旦耗尽了,便再也没有。是我自己傻,一次又一次的相信你真的会和我白头偕老,到头来不过是黄粱一梦,是我太看得起我自己,还是我太过于相信你了?”说完转过身去,不再理睬他。
楚铭清看着瘦弱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他很想得到苏锦的原谅,却不能给她一个可以宽恕自己的理由。苏锦更是倔强的很,任凭楚铭清说什么,她就是不理睬。可怜了不可一世的太子殿下,累到口干舌燥,却是铩羽而归。
“桃喜姐,太子殿下又来了?”因为楚铭清不让人打扰,桃喜和一个小丫鬟在后院聊起天来。
“是啊,刚刚进去。”桃喜作了个嘘的手势,指了指苏锦的卧房。
“想来咱们良娣也够倔的,殿下从来没拉下这么大的脸面,天天亲自来哄一个女人,见好久收了吧,省的以后下不来台就不好了。”小丫鬟直摇头。
“此言差矣。”桃喜悄声说到,“我倒是觉得咱们主子这样做没什么错。说句大不敬的话,太子殿下就是应该吃些苦头。小姐自从跟了他,就多灾多难。以前那些刁难和陷害都是别人给的,她虽是身体上受点苦,但心里是热乎的啊。可是这次殿下直接不问原因的就把她打进冷宫了,任谁都是会伤心的吧!”
“哎呀,做女人的,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哪来那么多架子。太子殿下万一哪天失去耐心,苏良娣还得落个晚景凄凉的下场。”那小丫环一脸担心的模样。
“你那是小看咱们主子了,能让太子殿下如此屈尊降贵的,怎么能是一般女子所能相提并论的。苏良娣可不是台服里其他那些莺莺燕燕庸脂俗粉可以同日而语的,你就请等着看好戏吧!”桃喜说到这里,不禁有些自豪起来。
“那到也是,要是将来苏良娣生下小世子,那太子殿下更是得把她宠上天。说不定将来能做个皇后什么的,那些平时看她笑话的都得傻眼。”小丫鬟也嫁入了和桃喜一起幻想的行列。
“云儿姐姐,我们俩说的这么热闹,你怎么一直不做声?”小丫鬟对着坐在一旁早已经像丢魂儿一样的云儿问到。
“没有…我依着在听啊,是光顾着替苏良娣高兴,终于苦尽甘来了。”云儿说话时,手用力的抓住大腿,不敢让人发现自己已经有些颤抖。
“等到时候咱都能跟着沾光了,苏良娣一向对待下人很好,看来好日子要来了。”桃喜已经开始幻想。
“可不是,那些的最咱们锦绣苑的人都别想有好下场。”小丫鬟随声附和。
“可不是,尤其是这次陷害的人,用心实在是太歹毒了,查出来就应当千刀万剐了。”桃喜狠狠的说。
旁边的云儿此时入座针毡,手心已经被汗水给浸湿了。流进她昨天砍柴不小心刮坏的伤口上,她还是用了苏锦赐给自己的药膏涂抹了伤口。现在那道口子就像一把尖锐的刀子,不仅疼在手上,更是痛在心里。
“云儿,让你出来打个水,怎么还在这扯嘴皮子,厨房的汤都快烧干了,耽误主子吃饭你担待的起吗?”一个老嬷嬷从远处气急败坏的走过来。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疏忽,您别告诉苏良娣,别让她罚我。”云儿突然大哭起来,很崩溃的样子,把桃喜和旁边的小丫鬟吓了一跳。
“你嚎什么,不赶紧干活。”老嬷嬷也有点儿疑惑,以前那个丫鬟手脚慢了,她也没少说几句,可是也没见反映这么大的啊!
“就是,云儿姐姐,李嬷嬷也没说什么啊,你干嘛如此紧张。不打紧,赶紧去吧!”桃喜提醒到。
“是…是,我就去,就去。”兰儿眼睛红肿的朝厨房跑了过去。
“李嬷嬷,云儿姐姐很老实的,您平时说话比那么重,算卖我个薄面。”看到刚刚惊慌失措的云儿,桃喜有些不忍心。想来自己是苏锦信任宠爱的丫鬟,怎么着在锦绣苑里也不会受欺负,可是其它人就真说不好了。
“哎呀,桃喜姑娘,你这话怎么说的。”李嬷嬷赶紧解释,“碰到不懂规矩的,我是喜欢调教调教,可也没怎么着她们。您可千万比在苏良娣跟前会意错我的意思。”
“行了,知道您心善。云儿姐姐也是个家事凄凉的人,咱们都是在这里当差,您还比我们见得多,就劳烦多多提点才是。”桃喜拉起旁边的小丫鬟,“快点干活吧,省的一会儿被调教。”然后做了个鬼脸,快速跑掉了。
“这些个丫头,真让人头疼。”李嬷嬷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出塑料,楚铭清今天来到苏锦房中享受的待遇和往常一样,已经好几天了,对方依旧不理不睬。妾心如古井,波澜誓不起。看来此次对她的打击真是不言而喻。
“听说你还是不怎么吃东西,这样不可以。不吃饭,怎么能吃药呢?如果不吃药,你的冰就不会好,那所有的下人就都得跟着担心,你这样子不仅这么折磨自己,还连累别人。”楚铭清一面柔声细语,一面将刚炖好的汤盛了一碗,又小心翼翼的喂给她。
苏锦冷脸听着他软语温存,心里也是百感交集。这个男人着实令她看不透。当初他一口咬定自己害死了徐良媛的孩子,将自己打进冷宫是那样决绝,衣服今生今世不想再见的样子。如今却又是百般讨好,异常的耐心。到底哪一个是真正的他?
“你再不吃东西孩子也受不了,桃喜都为你快把眼泪哭干了。你就是不珍惜自己,也得为了他们着想。”楚铭清将勺子放到她嘴边,苏锦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的张开了嘴,一口一口的任他喂着,难道是自己心疼桃喜了?一连几天,楚铭清风雨不误,苏锦开始慢慢不在反抗。
楚铭清看到苏锦已经开始不排斥吃东西了,想必是心情有些许的好转,这天他终于鼓足勇气,提起了他们之间最敏感的问题:“锦儿,你是不是还在为我把你打进冷宫的事情生气?”
见苏锦还是不置可否,楚铭清颓然的放下手里的东西,眼神有些心痛的看着她:“锦儿,到底我怎么做你才会原谅我?你这个样子我真的是难受。现在谁若是能让你笑一笑,我哪怕给他一座金山也在所不辞。”
“你难受,你心痛,那我呢?你以为我还是之前那个天真的小傻子,任你几句话就忘了自己是谁吗?”苏锦依旧语气生硬,但这话似乎是字字敲在了她自己的心上。
“锦儿,你给我个机会,我会证明我的真心。”楚铭清的语气异乎寻常的卑微,连他自己都有些诧异。
“什么事情都有个限度,我给过你好几次机会,可是我却伤的一次比一次重。楚铭清,我也是个人,我也有七情六欲。我不是什么女神,没有那么博大的胸怀包纳一切。你若问我这次何时原谅你,我告诉你,永远不会。我如果再次犯傻,我自己都不会原谅我自己,更何况你。”苏锦强迫自己说出这些,哪怕颤抖的厉害,在冷宫里的时候她明确的想过,绝对不能再软弱。她要像姐姐一样,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哪怕粉身碎骨,也绝对不能再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