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招谁惹谁了?干嘛都这样对我?”风雅儿狂狮般在宿舍房间转圈,还很不淑女地挠头发,本来就不爱梳理的头发,乱七八糟地爬在头上,使她不是像狮子,而是根本就是狮子!
“话说,你干嘛要踩人家的脚嘛,好好说不行啊?”侯小茹好整以暇地捧着一本言情小说,眼皮也不动一下,淡定地说。
“好好说?你没有看得我当时的状况吗?他给我机会好好说吗?这个该死的坏蛋,欺负我老实啊。”风雅儿咬牙切齿地恨声说。
侯小茹听她这么说,跟听到了天方夜谭一样,懒懒地抬起头来看着那是因为激动而更加清亮的眸子,轻轻柔柔地问:“你老实?你知道不知道你现在的形象比角斗士中女斗士更强悍!”
“你!你!”风雅儿气得吹胡子,双手叉在腰上,逼上床上的无辜者,“好吧,就算现在我很强悍吧!但是当时,我说当时,”
她伸出右手,很不客气地对着侯小茹点戳,“我以弱者的姿态向你求救的时候,你做什么去了?”
还没有和她算这个帐呢,在厂里千里挑一的伙伴,居然临阵脱逃,丢下好友不管!像话吗?
“呃,方经理当时的眼神很可怕啊,我担心他会杀了你才溜走的!”侯小茹说得脸不红气不喘的。确实,但是要是她上去帮忙的话,真的会越帮越忙的!方宇凌厉的气势就是摆明要和她一个人算账的嘛,两个人一起上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什么屁话!”风雅儿从昨天开始就一直生气,到现在已经气到了第九重了——火急攻心了啦,说话也乱七八糟的没有选择余地,脏话很顺口就溜了出来。
“啧啧,到后来,你不是踩了他一脚吗?你不是很勇敢、很光荣吗?他有没有放过你?”
不知死活的侯小茹又一头栽进小说书里,不忘柔声说:“有时候要用温柔才能解决问题。”
“呃呃,恶心!”风雅儿做了一个呕吐的样子,走向床边,仰天倒下。
风雅儿自哀自怨,哀叹自己的命运的不幸。当初无心的过失,导致一个美丽的生命消失不见,觉得一颗心就碎成了两半,无法缝合。自己做了好事,好心还给人当成驴肝肺,她觉得这个世道是黑暗的。警察居然对杀人凶手束手无策,任他们逍遥在外,更让她愤怒不已,暗暗发誓要也自己的力量找到凶手,让他们绳之以法。
想归想,出来那么久了,自己的生活有无法安顿下来,要不是遇到方宇,自己可能早流落街头,成了乞丐中的一员。感激他的心不是没有,只是他的脾气很怪,说出的话会无端端挑起人的火气来,更令人反感的是,动不动就抓人手臂,力道大得要命,都不知道半点心痛!
心痛!他干嘛要心痛啊?风雅儿突地为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对啊,他的心不是肉长的,为嘛要懂心痛是呢是不是?”
她叽里咕噜地自言自语,在床上翻来翻去的,不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昨天傍晚对风雅儿恐吓成功,方宇并没有丝毫开心的感觉,当时那丫头表面对他乖乖地俯首称臣,但是,眼里透出的反叛让人心惊,接下来的不言不语,就是一个铁证!
他有点后悔,不过强烈的自尊心不让他对她说抱歉。离开厂里这段时间,天天担心她是否闯祸,天天担心她有没有中暑,还时时刻刻想看到她的笑靥,他心里明白,她已经开始在自己心中生根、发芽了。
每次握住她纤细的手臂,他都有些动容,看她谈话举止,都不像是粗野家庭长大的孩子,她活泼开朗,很多时候是尖锐敏捷的。就像是猫,懒洋洋时,你摸着她,她会柔顺地给你摸摸,警戒时,会发出嗤嗤不满声,这时候,你不觉得她是可恶的,到很容易逗起你的顽皮兴致来,忍不住斗上一斗。
她真的恼了!他用错了“谋害亲夫”这个词,看她暴怒的样子,很不适应他这种玩笑。本来他也只是想开玩笑似的逗弄她一下而已,她却一直沉着脸,心不甘情不愿地跟在他身后,胳膊还一甩一甩的,十足的小孩味道。她还小?!那么要追她的话,是不是还要等她长大一些才可以呢?反正她在身边,守着她长大些再说吧。
可是,为什么有时候眉宇间隐隐有与她格格不入的忧愁呢?也会有她不该有的坚强呢?究竟为什么呢?他觉得应该找时间问个清楚。
走到半路,他实在忍不住了,问:“雅儿,刚才那几个人是你什么人?”
“熟人。”风雅儿对他没有好声气,随口胡说八道。
“哦,是你家乡人吗?没有听你说过……”
“不知道,他们说话的口音和我不一样。”寻思想溜又知道溜不掉,风雅儿无精打采地回答他。
“呃?”方宇停下脚步,转头看她。在路灯下的她,落寞加上气馁,完全没有活力,听出她话里捉弄的意思,纵使他很想很想要拥她入怀使劲捏她,也没有胆子。
“雅儿?”他试探着叫,“你头昏不昏?”
“你才昏!”风雅儿仍旧没好气地胡乱应他。
“哦,那就好。”
他站定,闷闷不乐地说:“我送你回厂吧。”
风雅儿站在,有点儿迷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为什么突然改变要求,和先前强硬的态度相比,她反而害怕后者,他的神情好像懒得理她似的。陌生的城市里,遇到的第一个人,不管是好是坏,给人的印象都会很深的,何况,他不但坏,还很怀很坏,所以,如果他要是不理她,她会想他的。
她静静地看着灯光下的他,明亮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有点苍白。无可否认,他是个非常有吸引力的男人,不是马涛那种清秀型。尤其是他常常随意发出自在的光彩,还有霸气的气质,让人想亲近又不敢,矛盾地透出一股别样的魅力。
她忘形地细细看他,忘记了害羞,也忘记了他的可恶,心里担心的是他不理她了,就再也没有机会这样看他了。
对她眼里的迷糊,他尽收眼底,好想紧紧抱住她哦。可是,好不容易才决定要等她长大的想法冒出不到三十秒,怎么可以轻易反悔呢?
“看我那么久的结果咋样?可以说说吗?”方宇满不在乎地瞧着她问。
“……”风雅儿立即红了双颊,这家伙就是这样可恶,什么事都不肯放过她,明明知道她在看他会不好意思,还很得意的问她!真是糗!
“好了啦!我乱说的,回厂吧……不对,”他抬腕看表看想到问题:“你没有吃饭吧?”
饭量超出一般女生的方雅儿早就饿了,不过神经绷得太紧才忘了这回事,经他一提,立即觉得很饿很饿,她不做作地吞了吞口水,不好意思地说:“早就饿了。”
说完,她还用手摸摸扁扁的肚子。
“唉!”方宇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居然有人忘记吃饭的!他比较担心这个,就自动忘了追问她朋友的事,或许,他是想等时机成熟了才问吧。
他跨前一步,又拉起她的手臂,二话不说带她来到一间夜店吃饭。
小店不大,里面的桌面整齐干净,墙上的画不是一般饭店布置的、让人垂涎三尺的餐桌画,而贴着古色古香的山水画,奇怪的布置!风雅儿四下逡巡,觉得很奇怪,单细胞的她就笑开了:“咕咕,布置很奇怪哦,一点都不协调,这店主一定是个怪人……”
“是吗?我是怪人?”在里间一直看着他们进来的店主迎了出来,接下她的话,笑眯眯地问。
“你?”风雅儿挤开方宇,仰头看他。把他从头开始打量:头上戴着厨师帽,圆圆的脸,端正的五官,白色的衬衫裹着厚实的肩膀,微微凸起的肚子,系着围裙,下着深蓝色的西裤,他和方宇一般高,大概都在一百八十厘米左右,不过他的块头有两个方宇那么大,简直可以用牛高马大来形容,他“威风凛凛”的站在两人面前,看上去有点傻。风雅儿想笑,人人都说四肢发达的人,头脑简单,他也逃不脱这个说法吧?
“嘻嘻,难道你不怪吗?”风雅儿笑嘻嘻地问,伸出右手食指点下四壁的画说:“这些画应该出现在画廊里,而不是饭馆里,知道吗?”
她的声音清清脆脆,口齿清楚伶俐,再加上纯纯的清丽脸蛋,就算是奚落的口气,你也不能和她生气!当然,她脖子上的红点在灯光下看不出来!
“可是,小妞,这不是给饿了的人看的,是专门为吃饱了的人准备的。”庄子杰捉狭地笑,眼中尽是说不出的好玩,看得出,他对她很感兴趣。
方宇急忙上前一步,挡在风雅儿的身前,不客气地说:“她饿了,来份好吃的肉粥。”
“我晚上不吃流质食物!”风雅儿来不及探究他们的关系,急忙大声抗议:“半夜我起不来!”
“就是,本店晚上从不准备这种没有水准的食物……”庄子杰看似解释,实则说好友方宇没有水准。
方宇翻翻白眼,握拳轻擂好友一拳,心虚地说:“反正你要给她一份易消化的食物,她饿了。”
“不要听他的,我消耗能力很强,吃什么都可以,当然,不要太贵了,我没有太多的钱。”
“放心,小妞,我这店不是黑店,收费公平公正。并且,你吃多少,他都会买单,因为他很大方,尤其是对女人。”
“是吗?”风雅儿深有含义地看向方宇,只见他黑着一张脸,双唇紧抿,拳头握得紧紧的,显然在努力控制怒气。
“他对女的就大方,对男的就小气?”风雅儿装着没有听出他的话,还一派天真地问。心情低落得不行,她态度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走向一张靠墙的桌子坐了下来,努力笑笑说:“给我来份最便宜的吧,我自己付钱。”
方宇很意外看到她的反应,这可以解释为她在乎他吗?心念一动,他不动声色地朝好友说:“你看你,说话总是不经大脑,又惹我的女朋友生气了。”
“是哦,我也觉得我又说错话了,唉,小妞,这餐算我请你好了。”他不理好友在一旁着急,打定主意要他好看。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我有钱,不会白吃的,你快点送上来,我吃了回厂里去。”风雅儿可没有好心情去理他们,看着地板说。
他们是朋友!店主对方宇很熟悉,连他的小气都知道得很清楚,说明他们常常在一起,她第一次来吃饭,不过是个顾客,吃完了就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了,她目前只想快快吃完离开。
“我也没有吃呢,给我们来份同样的快餐吧,我女朋友急着要回厂去,她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