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维已经在屋子里查看环境,他有着敏锐的观察能力,跟戴钰的配合也天衣无缝。
等楼以森进来的时候,他已经把现场都粗略看了一遍。
“你们怎么看?”楼以森问他。
李国维说:“是他杀无疑。”
“嗯。”楼以森指了指床上略显得凌乱的一部分床单,还有床头柜上的几条抓痕:“这里有挣扎的痕迹。”
戴钰站直了身体,走到楼以森身边,指着照片对应的床单位置,说:“从尸体倒下的形状来看,这里是第一现场,血流的痕迹和方向,以及尸体的方向,都表明了凶手是从后面突袭,将尖锐的菜刀查到了被害人的身体,造成大动脉受伤流血不止。尸检报告也说,被害人的心脏受伤,大概在中刀之后的两分钟,就断了气。”
“拿到被害人的资料了吗?”楼以森说。
路今点了点头:“已经拿到了。被害人沈奕珺,女性,今年二十七岁,毕业于中国青年政治学院,专业为行政管理。大学毕业之后,考入了北京军区行政办公室,四年前开始跟着朱昌龄,这之后步步高升,成为朱昌龄的秘书。没有男朋友,也没有不伦不类的传闻。根据她的个人电子记录,显示她有两张银行卡,一张是平日里的工资卡,余额数目不小,似乎自从拿到卡的那一天开始,就没有动过里面的钱。另一张卡是自己办理的建设银行卡,里面留有余额三十万元左右。我查过沈奕珺的家庭情况,她爸爸是军区一个分队的队长,妈妈是部队上的卫生院,后来离职不干后,在北京某医院内科坐诊。沈奕珺办理了医疗保险,但从来都没有用过,我查找过,她有两次住院记录,医院都是军区医院妇科,住院原因是流产。”
“看来,她大学毕业后,就跟乔振华脱不了干系。”途瑞说。
路今摇了摇头:“这你又说错了,沈奕珺可不是省油的灯,与其说她是在大学毕业后跟乔振华脱不了干系,不如说她在大学期间就跟乔振华不清不楚。第一次的住院记录,就是在她大三的时候。也就是说,在沈奕珺大三的时候,就已经流产过一次了。”
“那么,可以肯定的是,她到朱昌龄身边做秘书,是乔振华示意的。”楼以森顺水推舟。
路今干脆地说:“八九不离十。”
“查一查沈奕珺的交友情况。”楼以森说:“一切蛛丝马迹,都不要漏掉。”
路今点了点头,很快投入了自己的工作。
楼以森在房间里走动,这座房间靠近乔家的后院,军区大院的房子,翻过窗子之后,是个胡同,要翻过墙,才能进到院子里。窗户是关上的,房间经常打扫,也没有灰尘作为留下指纹的证据。但这种四合院的宅子年久总会难免有些小疏忽,窗户开过之后,有磨痕。楼以森探出头去,能够看到窗户外的草地上,有过践踏的痕迹。
楼以森示意采证人员去测量草地上留下的脚印,自己走出房间到院子里去,围墙上的琉璃瓦,有一片有新鲜的断裂。
凶手是从屋子外翻墙进来,由窗户到了房间。
他看了看尸体的位置,可以肯定的是,当时沈奕珺背对着凶手,正在看书。
中刀之后,她的书本掉落在地上。凶手离开后,沈奕珺没有立即断气,而是挣扎着要去拿床头上的手机打电话,所以床单乱了,衣柜上有她的抓痕,但她没有撑住,乔振华在书房,也没有听到她的动静,沈奕珺挣扎不到两分钟,断气了。
楼以森直起腰来:“是他杀,但凶手不是乔振华。”
“我赞同这个结论。”李国维说。
戴钰比较血气方刚,见状忍不住气愤:“难道就这样放过了这个混蛋?”
“是啊,菜刀上有他的指纹,厨房离这里也比较远,凶手不可能绕过这么多的人,拿到凶器。”途瑞眉头紧皱:“这一点怎么解释?”
楼以森说:“现在说这些也为时过早,外面的一切印记,都有可能是伪装。结果还是等待草坪上的脚印检测结果出来,再做结论。”
楼以森没有说出来的是,他百分之八十地肯定,这起凶杀案绝对不是乔振华做的。
“我真不甘心!”途瑞怒道:“难道就这样放过这个混蛋?那唐之洲遭的罪不是白遭了吗?还有,咱们CM部这两个月来所受的来自各方面的压力,以及东奔西跑的辛苦,不是都白费了吗?”
“不用急在一时。”李国维笑了:“你们别忘记了,咱们现在是在给乔振华的女朋友查找凶手。”
楼以森听了,也笑了起来。
戴钰和途瑞都不明白:“那又怎么样?”
路今忍不住叹气:“说你们两个聪明,你们怎么都这么笨?你们傻了么,我们现在是名正言顺在查乔振华的女朋友的案子,当然也可以名正言顺地查乔振华的人脉关系,以及他的行踪,以便确认他可能存在的敌人。如果真的是乔振华杀的人,咱们这就叫做寻找杀人动机;如果是别人杀的,那就更名正言顺了,我刚刚说了,咱们在寻找可能存在的犯罪嫌疑人。”
“路今,我发现,你变聪明了!”途瑞恍然大悟,忍不住夸奖她。
路今垮下脸来:“途瑞,你作死是不是?”
她恶狠狠地瞪了两眼途瑞,转身走开。
途瑞一脸无辜地看向楼以森:“我说错了什么了吗?”
“没有,你没错。”楼以森拍拍他的肩膀:“是你妈的错,把你的智商生得这样低!”
他也走开了。
途瑞在他身后努力地眨眼睛,还是感到不可置信。他转身问戴钰:“你刚刚听到他说什么了吗?他真的那样说了吗?”
戴钰也不理他,径直走开,去乔振华二楼的房间查找证据。
不久,就听见戴钰在二楼压低了声音,说:“楼以森,途瑞,路今,李老,你们都过来啊!我发现了一点东西。”